足足安静了一个呼吸,众人才渐渐从那威势之中挣脱出来,一时间无人再敢乱开口,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纷纷望着为首的顾绍英,期待她能为大伙儿出头。
顾绍英皱眉,正在犹豫该如何开口,面对这样的强者一个不慎会死很多人的。
“哼!一群欺软怕硬,不辨是非的蠢货!”这时候安锦文毫不客气的骂了出来,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下子激怒了众人,连吴叔都脸色黑了下来。
众人怒极正待反唇相讥,可安锦文哪里会给他们机会,直接伸手一指躲在人后的五个鼻青脸肿的汉子,怒不可遏地大吼,“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几个家伙,贼眉鼠眼,哪里是什么好东西?”
“我家少爷好心赐下一大盘子肉食,这几个蠢货吃完犹不满足,见我家小姐美貌竟生出龌蹉妄念,被我痛打一顿难道不该?”
“你们这帮子蠢货,被那几个家伙教唆几句立马跳起来要找我家少爷麻烦,少爷心胸宽广不愿计较,可我真想一巴掌狠狠抽过来!”
安锦文一通大吼,怒目圆睁,正气凛然,那理直气壮的模样显然底气十足,一时间竟将一群人的怒气压制住了。顾绍英脑子里不由生出一丝疑惑,该不会真是被那几个家伙给糊弄了吧……
吴叔目光瞥了眼几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见他们神色战战兢兢,目光躲闪,不由嘴角抽搐了两下……搞不好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你们几个还不滚出来,把事情交代清楚。要是有半句不实,老夫亲手剁了你们喂狼!”吴叔寒声呵斥,胡须微微颤抖,显然动怒了。
“饶命……饶命,小的错了,小的知道错了,饶命,少镖头饶命啊……”那长着大胡子的汉子身材最高大,可胆子却最小,一听剁了喂狼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噗通一下子直接跪在了地上拼命求饶,其他几个也不例外,唯有李牛跪着不说话,面有愧色。
一见几人如此模样,顾绍英俏脸红了又白,气得捏紧了拳头。吴叔深吸几口气,胡子抖的厉害。众人也看明白了事实,一个个脸皮臊得通红,特别是站在最里边,之前叫得最响亮,还踹过马车的几个年轻人,此时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双目通红,恨不得揍死地上几个家伙。
场面尴尬地冷了下来……
一群人打了鸡血似得,上蹿下跳,以为自己在惩恶扬善,维护正义,可结果呢?却是被小人教唆,冤枉了好人,面对那满脸怒气的马夫如刀子般的目光扫过来,一个个都心虚羞愧地不敢对视,恨不得扒开一条地缝钻进去躲躲。
“咳咳……既然误会已经弄清楚,老夫愿代大家向公子道个歉。请受老夫一拜!”吴叔不愧是老家伙,这种时候也就他放的下脸皮,直接冲着马车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其他人也纷纷有样学样,道歉行礼,那些个热血年轻人也不敢再胡乱出头。
安锦文稍稍顿了顿,马车内毫无动静,他知道姬无忧是将这事儿完全交由自己处理了。当即开口问道,“那汉子,你身上的伤哪儿来的?我可不记得揍过你。”
“这……我,我自己摔的……”那跪在地上的李牛支支吾吾地含糊不清。
“自己摔的?哼!瞎说什么,自己摔能摔成这幅德行?”安锦文冷笑一声,压根不信。摔能摔得那么均匀,能摔出一对熊猫眼?他一指大胡子,喝道,“你干的?”
“小人知错……”那大胡子早已被四周一双双愤怒得快要杀人的目光吓得瘫了,被安锦文厉声一吼立马就跟竹筒倒豆子似得,一股脑儿全给交代了。
那李牛憨笨,但也知道姬无忧是好人,不愿恩将仇报,听到大胡子几人当众污蔑姬无忧,就被其他几名大汉给拖走狠狠揍了好几回,也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们四个败类就是汤里的老鼠屎,绝不能再待在这儿。都给我滚,滚的远远的!”顾绍英面如寒霜,浑身煞气逼人,直接用长剑指着大胡子四人怒喝。任凭四人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也无法再让这愤怒的女人回心转意,只得一脸绝望,灰溜溜地离开了。如今狼群到处肆虐,他们四个独自离开怕是九成可能要葬身狼腹……
顾绍英虽说本性善良,可也不是烂好人,发起怒来也不会心慈手软。这几个家伙敢欺骗她,没被她亲手砍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吴叔等人对姬无忧道了歉之后,见姬无忧始终不曾搭理,也就不愿再待在马车附近受人白眼,带着一群难民匆匆启程,走在了姬无忧前头,想要尽量远离,可山路狭窄颠簸,驮运货物的马车再赶也走不快,于是姬无忧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吊在了商队后头。
冤枉了人家,人家给你脸色看也是正常,没什么好说的。不过顾绍英、吴叔毕竟来自堂堂顾氏镖局,自然是看重自家脸面的,做错了事给对方道了歉也就是了,既然对方不愿接受他们的歉意,他们当然也不会去干热脸贴冷屁股的蠢事。这点傲气还是有的……
于是,崎岖的山路上一支商队在前头赶,后头一辆马车孤零零地坠着,一前一后分得很清楚,一路上也没有任何来往,晋渭分明。不管是顾氏镖局的人还是难民都似乎忘记了后面的那辆马车,甚至偶尔停下歇息的时候也无人回头瞧一眼。
附近的山路也就这一条能够驾车,姬无忧的马车晃晃悠悠跟随在商队后头,前些时候一些大势力派来的探子还偶尔出现,到了这些天却一个都没了,有些反常,姬无忧心中暗暗警惕,他可不觉得那些家伙真被自己震慑住了,多半正主快到了……
阴鸠山高手众多,真正对付的了姬无忧的却也就那么三两个而已,普通一转真元境护法过来就是送死,除非左右长老前来,或者阴鸠山主人亲至……姬无忧早已在心中暗暗盘算,与鸟爷商量了各种应对之法。
“算算时间阴鸠山的报复只怕很快就要来了,我必须在这之前安全的将怀薇她们送到燕伯伯那儿安置好,以燕伯伯的手段,只是保住她们几个完全没问题,阴鸠山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对付断风崖。阴鸠山真正看在眼里的只有我跟父亲。”姬无忧闭着眼,心中默默道。
“不!你父亲都算不上威胁,他们只会死盯着你,只要你不死姬府其他人都无关紧要……”鸟爷嘿嘿笑道,“所以……”
“所以等我孤身一人就跑到秦沧域,我就不信阴鸠山那么大能耐,手还能伸到秦沧域把我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