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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战忻州

这真是凌霄城历史上最大的灾难,似乎除了仙人们自相残杀之外,对外的战斗当中,仙人们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挫折。不过不知道应该说万幸还是不幸,十大仙长的孩子,居然全部生还了。应该说因为仙长们的升迁压力并不太大,所以都没有把自己最不长进的儿子们派出去,所以他们都还是有能力自保的。然而死者的家属们却有点不依不饶了,愤怒地父亲和兄弟,以及饱含眼泪的母亲,几乎要把玉阶殿前的白玉台阶都踩破了。仙长们想尽一切办法劝慰他们,然而这些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十大仙长们的孩子临阵逃脱,是这次远征失败的最关键原因。尽管参加过这次战斗的其他生还者们知道事实差非如此,可是面对着群情激愤,谁又敢说一句话。

玉阶殿里的仙长们都有点烦恼,他们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组织起兵力来,然而凌霄城仙人的参军热情似乎一夜之间消弭于无形,他们都口口声声地说要十大仙们去,自己却再也不却了。

十大仙长凑到一起合计了一下,就算是把十大家族的人全集合起来,精通仙术的也不过千把人,这一千人能够打败魔族吗?问了从龟背镇生还的人,他们无一例外地摇了摇头。

自己解决不了,玉阶殿决定从外面召人来。王会泉想起了一个急需要建功立业的人,他的表弟杜近玉。当年,杜近玉的爷爷,也就是王会泉的外公杜亦芳,是跟宏筠一起建立凌霄城老一代仙长,在一次仙术修习中意外去世,杜近山的父亲杜阶英与宏筠争夺凌霄城的领导权,一直斗争了三年,最后宏筠经过一番拼杀成为了仙母,不久后,许多曾经跟她争权夺利过的仙人都不明不白地死去,甚至连子孙后代都一个也没留下。杜近玉幸免于死,但他实际上是在软禁中度过了一万多年。后来,他被派往远离凌霄城的风沙肆虐的布塔赞格沙漠地区六千年,负责差不多三十万亩的荒山野岭的开发和殖民。尽管他一路拼搏,差不多在那个地区也成了个土仙皇,但他在大沙漠中的任职类似流放。现在凌霄城实在无人可用的时候,王会泉想到了他。

别的仙长们也提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他们就同意了,给了杜近玉一个“伏魔将军”的职位,很快凌霄城的驿使全速飞行,星夜兼程地奔布塔赞格沙漠而去。

杜近玉大概早就厌倦了恪尽职守地为凌霄城服务,觉得凌霄城给自己的这个言过其实的新职务就是他在气候宜人的西牛贺洲西南地区享受一把的大好机会。被任命为伏魔将军三天后,他得意洋洋地张罗了一支一百多人的随从队伍,有的拿武器,有的拿着被褥枕头吃喝用具,他自己则被人抬着,一路吹吹打打地登上了飞船,慢腾腾地向凌霄城进发。

然而到了凌霄城后事情却变得尴尬万分,原来仙长们给杜近玉的指令没有说明白。王会泉他们的意思是杜近玉在边疆,手底下应该有一些人手,他们是希望杜近玉带着这些人去杀魔怪。而杜近玉认为凌霄城有兵,只是没有将领,所以除了随从之外,他几乎是空手而来。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杜近玉带走了两千名凌霄城的仙兵,开赴龟背镇。

即使在东去龟背镇的路上,杜近玉似乎同样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真正的紧迫感,他没有兴趣去龟背镇有一个显而易见的解释:因为他对魔族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去了该干什么。玉阶殿给他的任务倒是明确的:诛灭魔族,光复龟背镇,重建仙母祠。然而杜近玉对宏筠这个杀父仇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好感,这也是他动力严重不足的重要原因。

二十天后,他到达了离龟背镇最近的祈州,与当地的凡人的官府和名流们认真磋商了一下。据说魔族到达龟背镇后,一直也没有再大规模地向东扩张,只是偶尔有些小进犯,杀死一些人员牲畜。曾经逃亡的居民已经陆续返家,春耕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大家都不敢离龟背镇太近。

杜近玉把飞船停在沂州上空,然后带着二十多人去龟背镇附近侦察。他们在半空中就遭遇了一群魔怪。杜近玉他们立刻出手,杀掉了其中几只魔怪,杜近玉甚至还想活捉一只来审问一番,然而很快地魔怪们就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扑来。魔怪当中果然有会仙术的,各种法术打得杜近玉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逃走。

杜近玉碰了一脸灰,雷霆大怒,带领着两千仙兵倾巢而出,直扑龟背镇,双方又在上一次的战场上开始了一场恶战。杜近玉发现,魔怪们的仙术并不是多么独特,威力也不是比他们强多少,但是他们似乎无穷无尽,而且配合默契,进退有据,相比来讲,仙兵们似乎是一盘散沙,个个都在单打独斗,即使有实力很强的仙兵,也很快就被一小群魔怪包围歼灭,最后在留下几百具尸体后,杜近玉他们又狼狈退去。魔怪们也追赶,而是开始大吃他们留下的尸体。当然杜近玉不知道,魔怪们其实是在合并这些尸体,很快,他们就会学会这些仙兵们的仙术,实力会进一步的增强。

杜近玉完全不明白魔怪中的仙术高手有多少,他认为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结果是,先在忻州附近长期驻扎垦殖防卫,然后修建防御工事阵地,应对魔族的进攻,他在这六千年里一直在沙漠里这么做。至于如何才能收复龟背镇,唯一能真正有效达成这一目标的办法是建立一支强大而纪律严明的军队,而这在短时间内似乎是不可能做到的。战场上的惨烈像梦魇一样萦绕在杜近玉的心头。他派了最快的信使回凌霄城报信,希望玉阶殿把所能动员的所有兵力都派给他。玉阶殿的仙长们拒绝了这一要求,因为他们怀疑杜近玉另有所图,而且他们对杜近玉的拖延勃然大怒,在回信中严厉地督促他努力作战,不得畏首畏尾。

玉阶殿这时候也开始明白了,这群魔怪已经无法采取权宜之计了,为了凌霄城,他们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行。玉阶殿开始决定用仙术制作金银,从凡人中收买雇佣兵,他们看来,人数足够多就足以取胜。其实这个办法,杜近玉已经开始使用了。他已经密令幸存的仙兵们用仙术将许多石头瓦片变成金银珠宝,去祈州及附近招募凡人。理论上看,仙人与凡人本是同根生,面对魔怪自然会同仇敌忾。然而这真是一个错误的假设。

忻州的百姓和这些仙兵之间,本来就存在着许多怀疑。从前驻扎龟背镇的仙人行为不端,常常装神弄鬼欺骗民众,在凡间早已经有诸多不满。有不少凡人甚至认为,魔怪其实是仙人们引来的,他们报怨仙人们打扰了自己的生活。虽然在金银的诱惑下,的确有不少失去的生活来源的凡人加入了杜近山的队伍,杜近山把他们编为土兵营,而他们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想出力。

魔族对忻州城发动了一次小规模的进攻,其实是魔尊想试验一下他新掌握的仙术。在忻州的保卫战中,仙人和凡人之间的内部混战似乎更加凶残一些。虽然杜近玉极力强调仙凡一家,但仙兵们似乎极端厌恶那些他们声称要保护的、使之不受魔族侵犯的凡人,他们觉得凡人对他们不够尊重,贪得无厌,全无信义。而凡人们觉得仙人高高在上,将他们凡人视同草芥,总喜欢拿钱来炫耀,自己引来了魔怪却想让凡人们去卖命。所以遇到魔怪时,土兵营便一哄而散,这时仙兵们不去杀魔怪,反而开始追杀逃跑的土兵,两队人边逃命边互相杀得不亦乐乎,最后一千余仙兵几乎发毫无损的全部生还,留下了一座满是尸体的地狱般的忻州城。

魔怪将祈州的尸体吞噬一空后,并没有在此占据,而是又退回了龟背镇附近,杜近玉又回到祈州修理破损的城墙。相对城墙,杜近玉觉得更难修复的是仙人和凡人之间的情感裂隙。

祈州的战报传到了凌霄城,玉阶殿上下一片阴影。楚霜钟回到家中前后担忧,一方面觉得两千仙兵还打不赢魔族,说明这次魔族真的难以对付,另一方面又担忧杜近玉如果打赢了魔族,将来可能会危及到自己在凌霄城的地位。思来想去,他决定,秘密地派人去北俱芦洲,找自己的女婿向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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