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搁置腻歪的两人。此时的仙缘殿,已到了第二步‘洗神’的尾声!
此时的仙缘殿正殿中已是说不出的诡异,满地都是倒着的新人们…以及新人们的尸体,原本充满白色光幕的空中,如今却是到处飘散着浓浓的黑烟!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黑烟是从每一个试炼者的身体中挥发出来的,有的多、有的少,而挥发出来的黑烟,都慢慢的朝着天空汇集,全部都聚集在大殿正东边的一处空地上方,而那里不知为何,竟是一个新人都没有,也就是说,第二步开始之后的新人们,全部被诡异的移到了大殿的西侧。
从‘洗神’开始到现在,已经大约过去了半日的时间,如今众人头上的光幕已经全部都消失殆尽了,也就是说,‘洗神’马上就要结束了。
……
经历了整整十次魂魄的煅烧,对于文举来说,当第十次结束之时,他已不再在意之前的痛楚,而是全身心感受着自己灵魂的变化。此时的他甚至都生不起任何恨意,有的只是通透的明亮。
双眼慢慢睁开,似乎不是他自己施为,身体已是坐了起来。
恢复了视觉的他,发现有几乎一半的人和他的动作是完全相同的:都是同时坐直了身子,同时支起双腿,然后又没有使用手臂,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同时站了起来。
而另外一大半人,却还是保持着倒地的状态,并且完全没有生气……
文举发现,如今自己完全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只有大脑是归自己控制的,当而身体站起来后,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变得诡异起来,立着的人同时以极为僵硬的步伐向东走着,一步一步,每个人都步伐动作都完全相同,就算前面有躺着的人,也是踩着过去而已,一直保持同样的速度,向东行进着。
还没走到大殿中央,文举便看到东侧黑烟弥漫,而前面行进的人们,则是一个一个不断的没入了这黑烟当中,而慢慢的,他自己也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突然,在即将踏入黑烟前的一刹那,文举的双眼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绿光,同时一阵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文举没有丝毫抗拒之力,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然而几息之后,疼痛又瞬间消失了。
他发现可以自由活动了,而他的四周,已没有尚还在黑烟之外的人…
迅速站起身来,顾不得衣服的凌乱,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黑烟,他突然觉得很饿,一种来自灵魂的饥饿感在不断刺激着他让他前行,似乎眼前的黑烟,能够让他的灵魂‘吃饱’一样。
然而,当他伸出手去触及这些黑烟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绿光从他手指间迸发出来,直接驱逐了他面前一大块空间,同时他也看到了更为诡异的一幕:
身前的一块黑烟消失了,露出了本来淹没在其中的六七个人,他们有的张开手臂,长大嘴巴似乎在吸收吞噬着什么,而有的则是紧搂着头部,将身体以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保护着头部,似乎是在抗拒着些什么,而随后,由于自己刚刚的破坏,使得这几人全部都变得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文举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再看着其他地方依旧弥漫着的浓浓黑烟,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他立刻驱动身体,开始向着旁边的黑烟冲去。身体刚一接触到黑烟,眼前的情景就如同之前一样,接触的部位立刻又爆发出强烈的绿色光芒,瞬间又将这一块区域的黑烟驱散得干干净净,而暴露出来的数个新人也像之前那几人一样,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姿态。
文举心中一下子明白了许多,环顾四周,浓浓的烟雾依旧笼罩着大殿东侧的大部分地区,而在被他驱散掉黑烟的区域中,十数名新人痴痴呆呆的站在原地,而从他们的衣着来看,之前表现出类似吞噬姿势的几人,几乎都是邪道门派带来的新人,而剩下表现出抗拒状的新人,则全部都是正道门派的待选弟子,其中还有一名蜀山新人。
文举突然觉得自己洞悉了一切。原来这大殿东侧飘散着的浓浓黑烟,应该就是在殿选第二步试炼‘洗神’中,从每一个待选弟子魂魄内分离出来的黑色颗粒,也就是在出发之前,在蜀山时易阳道长所说的——负面情绪。
当初易阳道长便是说过,这所谓的负面情绪,是自人出生以来所产生的包括仇恨、愤怒、贪婪、嗜杀、狂躁等等许多情绪在内的容易使人逐渐产生魔心的情绪,这些情绪在‘洗神’时会被仙缘殿净出身外。
如今看到眼前弥漫着的黑烟,文举心中一惊,这明显已是达到了极为浓郁的地步,想到若是换成成年人或者是经历更多之人在此的话,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那必将会带给文举极大的震撼!
在分离完毕,‘洗神’结束之后,文举想到自己所感觉到的极为饥饿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还是发自灵魂的饥饿感,想必就是被净化后的灵魂出现了空白的地方,而新人们在还没有自控能力之前,身体下意识的向着那被分离出来的黑烟行去,打算以其来缓解自己身灵魂发出的空虚感,所以才会在进入大殿东侧后就出现吞噬吸收黑色烟雾的动作。而正道门派的新人们,大概是在吸收之后,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旋即又开始努力的抵抗。
想起之前自己触碰黑烟时所发生的驱散的情形,虽然如今的他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也不知道那绿光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起码他清楚,自己身体在触碰黑烟时所迸发出的绿光,可以保护自己不被那些负面情绪所侵染。同时也能够驱散负面情绪,达到解救新人的目的。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当他的身体自行使用这种能力之后,都会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空虚感,看来这种力量也并非是无穷无尽的,只怕再多用几次,自己便是会力竭昏倒了。
但是环顾四周,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似乎大部分新人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抵抗这种来自灵魂空虚所带来的饥饿感,所以如果他不去努力拯救众人,只怕在这‘洗神’结束之时,会有更多的人逝去或者是坠入魔道。
想到这里,文举不再犹豫,立刻催动全身的力气,向着周围其他没被驱散的黑烟冲去,一片一片,以极快的速度清理着附近的黑烟,努力解救着还在黑烟中挣扎与疯狂的其他新人们。
身体不断的触碰,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大殿东侧的烟雾愣是被他驱散了将近十分之一之多,要知道,仙缘殿正殿本就庞大无比,其内部空间也不只是在仙缘殿外面所看到的那么大而已,文举一刻没有停歇的快速移动着,其灵魂所反馈给他的空虚感更是让他的脸色都已显得惨白。
就在他不断驱散黑雾,释放灵魂绿光的同时,大殿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并且整个大殿也开始震动起来,文举旋即赶紧转移方向,几个跳跃便跳回至大殿中央。
震动持续的并不久,几息之后便停歇下来,而在大殿东侧,原本浓密不可见人的黑烟也莫名其妙的消失干净了。
地板之上,几千试炼新人无所适从的呆立着,似乎还没从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中清醒过来,然而文举发现,在这些新人当中,有那么十几个人,特别的显眼…
黑烟消散之后,整个大殿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孩慢慢的睁开眼睛,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大脑还无法完全过渡回来,而是仍然被束缚在之前漫长的痛苦挣扎之中。
男孩眨了眨眼,心想着似乎这最痛苦的阶段已是过去了,感受着浑身酥酥麻麻的舒适感,似乎自己又从新为人了一般。随着身体慢慢的归属于自己,男孩舒服的“啊”了一声,似是在证明着,此刻的自己已经‘又是’自己了。
突然!“扑哧!”一声。
青衣男孩艰难的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高大的黑袍人,面前的黑袍人身高大约是他的两倍还要多一些,手中拿着一把约半人高的白色骨刀,而刀的尖端,如今正插在青衣男孩的胸膛之上!
鲜血慢慢从男孩的身体流出,而男孩此时似乎并没有觉得疼痛,只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慢慢的从自己的身体流向这柄骨刀之中,而面前的黑袍人似乎都没有注意自己,整张脸全部都隐藏在漆黑的袍子中,只有丝丝阴森之气缓缓飘出。
“噗。”
男孩的身体慢慢的向后倾倒,他眼中最后的情景,便是被拔出的没有沾染一丝血迹的骨刀,在刚一离开他即将变冷的身体之后,就立刻转向了旁边的另一个孩子的方向,而当他倒下之时,又传来了他此生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扑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