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争宠3
“璇璇你不要再说了。”澍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还在滔滔不绝的戚宇旋的衣袖,暗自为他捏了把汗。“玦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他那张脸什么时候没臭过!”戚宇旋则是不以为然地哼了哼,根本不把澍澍的警告当成一回事。
雀子玦烦躁地扯了扯本就松垮不堪的领带,一对颇有魄力的厉眸狠狠地剜了戚宇旋一眼。却是薄唇紧抿,也没反驳的意思。
咦——见鬼了!戚宇旋使劲地揉了揉两眼。今天不是他眼睛远视了就是他雀子玦脑袋抽风了,他头一次发现他戚宇旋说出的话没有被他雀子玦反掰!难道失踪了几天,毒舌这种绝症也一并治好了吗?
雀子玦异常了。
这么明显的事澍澍当然也能感觉得出来。他蹙起眉,试探性地问了问:“玦,你是不是……在等人?”
“嗯。”雀子玦点了点头。发出的声音低沉至极,里头似乎还掺杂着几许疲倦。“沙纸纯呢?”
闻言,戚宇旋和澍澍同是一愣。
那种语气分明是外出已久的丈夫问豪宅仆人他的夫人在哪的情形下发出的,四个字糅合了多少情愫他们局外人不懂,只是听,还是多少能听出些猫腻来。
“夫人这会应该在房里歇着呢。”戚宇旋眨眨眼,嬉笑出声。
澍澍后脑勺冒出一大滴冷汗。我说璇璇,就算我跟你一样有那种感觉,你也用不着把戏都搬出来演吧……
雀子玦扯扯嘴角。硬是没把本来要说的话说出口。
只是沙纸纯如果在场,应该是一口老血喷到屏幕上,再把戚宇旋拎去煎炸炒焖吧……
“他应该是在房里。”澍澍看向雀子玦,“来来回来了,玦知道么?”
“知道。”雀子玦灌下一口冰冻果汁,仰着头,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戚宇旋,这几天你是在种蘑菇么?你要的人回来了,一点反应表示都没有。”
你要的人……要的人……
戚宇旋红了红脸,“我、我我当然有表示啊!他吃早餐的时候我会为他挤果酱冲牛奶什么的,还有他浴室里的浴巾、果香味的沐浴露都是我买的耶!”只是……人家不理我啊。
“啧,这叫什么行动表示。”雀子玦撇了撇唇,狭长的眼梢处浮上点滴不屑,“你要有表示他会缠着沙纸纯?你要有行动他会睡沙纸纯的床?”
“噗……”澍澍当场喷茶。
一边的戚宇旋则涨红了脸,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满是怜人的水泡:“你误会了啦……我又不是喜欢、喜欢来来……不是不喜欢,就是不是那种喜欢啊……反正不是小雀雀想的这样啦……我……”
“欲盖弥彰。”雀子玦给以一记冷哼,棱角分明的下巴高高扬起,鄙夷地看着戚宇旋,“自己的人看不好,偏偏还要招惹上我的人。”
“小雀雀不也是吗……”戚宇旋小声嘀咕,“小纯纯人还不是给小至至抢了去。”
雀子玦脸色一沉。
澍澍被夹在讨论着莫名其妙的话题的两人中间,有些不知是好。
什未央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手捧一饮料托盘,垂着头走到了沙纸纯的床边。
“纯少爷,”她轻唤了声,神色怪异地瞄了瞄裹着双膝做鸵鸟状的沙纸纯,“中午您没用餐,未央特意准备了一杯补能果汁。我放在斗柜上,好吗?”
沙纸纯懒得回应,也就没出声。
见此,什未央唇边慢慢悠悠地扯起了一抹险笑,“那……未央就先出去了。纯少爷好好休息。”
待关门的声音响起后,沙纸纯才侧过脑袋,定定地看着柜子上正泛着别样光泽的高脚果汁。
那女人……真当他是白痴么。
沙纸纯阖上眼。
虽然还不知道这女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没有其他援兵,但起码她的出发点是墨至,清楚这一层,也就够了。可笑的是,两边人,暗斗明斗,他只是来这里寻找一个姓碧的人,却莫名被卷入这场幼稚的阴谋里。
他不否认自己把枢兰夜里的几个人当做朋友,可也不代表……他们可以当他是一枚棋子。
枢兰夜也好,苍稚来也好,雀子玦也好,姓墨的……也好,他可以在他们面前嘻嘻哈哈露出本性,但也可以……与他们隔绝一切关系。
菱形桌前后。
优雅地倚在转椅上的男人双掌交叉相叠,特意放下手上堆得满成一座小山的处理资料,似笑非笑地望着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的沙纸纯,“纯先生,真的决定好了吗?”
“是。”沙纸纯简单地点了点头,刻意忽视男人脸上浮起的阴谋满满的神情。心里头却还是有些忐忑。
枢兰夜眸后闪过几许高深莫测的亮光,唇线优美的嘴角缓缓提起一抹淡淡的斜弧,“我会给纯先生安排个公关实习的身份,一个月期满,纯先生上交理事部一篇体验文,手续就基本完成了。”
沙纸纯垂下眼睑,敛起眸里浮现出的复杂情绪。
“十二时会有司机过来接你,在那之前纯先生可要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哦。另外,实习班级我会尽快安排好。”
虽然不情愿,但无可置疑的是枢兰夜的确帮他安排得很周到。他也只好别扭地道了声谢谢。
白净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敲了敲肘下的桌子,枢兰夜俊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纯先生,有个温馨提示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听。”
沙纸纯没好气地瞟了眼枢兰夜,“说。”
“我想……你最好恢复到原来的身份。”枢兰夜顿了顿,视线都落到了面露诧异的沙纸纯身上,“阑什夜就像个巨大的漩涡,”他笑了笑,指尖在半空画下个椭圆的圈,“很多势力因为卷力而被纠缠在里头。有时候,两股势力发生冲突了,另外一股势力并不那么好插手……反噬的滋味,可不那么好尝。”
枢兰夜话里有话,沙纸纯自然是听得个一清二楚。
“所以……我说的,纯先生能理解么?”
沙纸纯撇撇唇,有些颓败地垂下了肩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就算我在这里头的其中一股势力放了一个炸弹,也会走得远远地放,不会连累到你的枢兰夜。”
闻言,枢兰夜抿抿唇,也不刻意去指正沙纸纯话里的讥讽。
“那么,祝纯先生实习期愉快。”
沙纸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放眼望开。
只感觉,枢兰夜外头的光景,像是容纳了全世界的百年四季一样炫眼耀丽。
百味交集。
形容的就是沙纸纯此刻的心情。
柔顺的绸制褶裙正随着轿车的轻微颠簸而晃动,摩挲着大腿上细腻白皙的肌肤。有点奇异的小****从腿间蔓延开来。
沙纸纯轻抿着红唇,臻首微侧,水波荡漾的美眸安静地望向车窗外不断变换的绿色景观。
绿叶茂密葱绿的大树,带下无数荫凉。斑驳叶影轻柔地刷过从小道缓速驶过的车辆,给人们送上含蓄的点滴凉意。
轿车从分岔路口与其他车辆分了方向,驶进了一个只种有矮小植株的地方。
“纯小姐。”一把略显苍老的声音唤回了沙纸纯的思绪,“接下来陈管家会带您去宿舍,您安顿好行李,会有人带您去您将要在那里实习的班级。”
闻言,沙纸纯扫了两眼车外半弓着身子管家打扮的男人,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司机笑了笑,恭敬地替沙纸纯拉开车门,“枢大人说,如果小姐您在这边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随时联系他。”
司机递给沙纸纯一款粉白机壳的小巧型手机。
沙纸纯接过手机,两眉却是高高挑起。
好吧,先不管枢兰夜给她的这款手机有如何如何的小女生,光是那句“可以随时联系他”,沙纸纯就觉得这丫的肯定动机不纯!
沙纸纯把手机放进腰间的斜挎包,下了车。
迎上来的是一个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冷面男人。斜长的刘海都被他用发胶梳到了后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额下两条斜飞入鬓的英气剑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不冷不热地瞥了沙纸纯一眼。
“跟我来。”
他丢下一句,便自顾自的转身起步离开。
沙纸纯愣了愣:靠,这还是管家么……
这是一条长不见角的走廊。
诡异的是,沙纸纯觉得自己跟着这男人走了那么久,走得一直都是直线……所以她想问,这楼层究竟是有多宽……
他们在一个死角停住了脚步。
沙纸纯亲眼看着男人举起掌心往红壁墙上的掌纹机关一摁,一道门似的形状壁板便缓缓向内挪移,最后停住。
“进来。”男人侧头对已经傻住眼的沙纸纯丢下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这幢门内。
沙纸纯迅速敛起脸上的诧异之色,两手抓紧衫下的裙摆,也踏进了门内。
里头是一块半宽阔的空地,鹅黄色的光线柔和了这里冰冷的气息。三面墙壁各有两扇同色系的木门,顶上镶了个简单花纹的门框号。
“你的房间是左墙的1102,记准了。”
男人的口气很冰冷,隐约带着股命令的味道。
思及,沙纸纯蹙起了两条漂亮的眉,也给男人摆起个冷脸:“希望我不会因为先生的冷言冷语而记错了门牌号。”
男人撇唇,深沉的目光探视性地落到了沙纸纯姣好的脸蛋上。
沙纸纯也毫无示弱地直视男人深邃如潭的目光。
一分钟后。
“在房里安歇一会,”男人掀动嘴唇,眉下眸子冷厉寒冽,“不要随便走动。”
语毕,完全不给沙纸纯反应的时间,他已经踏出了墙门,消失在门槛处。
望着逐渐往外挪移的墙门,沙纸纯无言地扯了扯嘴角——操,这地方遗传的是什么狗屁基因,两个三个不是臭屁就是阴狠,不是沙猪就是多情……够了,真够了!
沙纸纯火大地拧了拧门把,一手把粉门给推了开来——头脑发热的后果就是——一个对着全身镜裙子也正只穿到一半的女孩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进了她的视线里……
“啊——”
沙纸纯首先是被那把功力深厚的娃娃音震得脑袋当场当机。
“啊啊啊——”
见偷窥者愣在原地毫无反应,女孩反射性地抓了几把梳妆台的各种面霜香水,像喷色狼喷雾剂一样不带眼地往门上扔来……
这一堆玻璃胶质的东西扔过来,沙纸纯很肯定地认为,自己必定会中招。
就算这女人的抛术很烂,就算她现在蹲身避难,就算这些东西不会全都往自己身上钻,可是被砸中一两个,是难免的。
摔碎在沙纸纯脚边的香水不在其数,房内弥漫起一股古怪的香水混合味……
“砰——”
然而就在沙纸纯想着这场乱战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而走起神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突然从她身后闪出,倏地挡在了她面前。
“啪啦。”
地上响起沉重的玻璃物体落地声。
沙纸纯愣了愣,有些木然地垂下头——只见摔碎在地板上的玻璃香水溅出几滴泛着漂亮银光的水珠,绿萤萤的水液汩汩地在一双蓝白色帆布鞋前淌过。
沙纸纯顿时明了了过来。
再抬起头,刚才还处于疯狂状态的女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娇嫩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讶异,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地望着挡在她面前的黑影人。
“杞年——”
沙纸纯听见女孩粉嫩如鲜桃的小唇上,小心翼翼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于是她便条件反射地侧过脑袋,看向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黑影的那张脸——男人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瞥了沙纸纯一眼,然后撇过头,唇中吐出的语句无丁点起伏的波澜,却极具有威慑的气场:“把房间打扫好。”
女孩如蝉翼般的睫毛扇了扇,小嘴便嘟了起来:“是。”
“你跟她一起打扫。”男人的目光往后一扫,落到了一直杵在门槛边看戏的男生身上。
“咦——”男生懒洋洋地踢踏着脚步,一直拿在腕中的球拍被他横到了腰后,两手向外弯,用一个十分拽气的姿势固定住了球拍,“为什么——”
两人身上都穿着球衣,看起来是准备去运动场练球的样子。
“一小时后我回来检查。”男人丢下一句话,绕过沙纸纯,在男生面前停住,“球拍没收。”说完,一手抽出男生身后的球拍,跨门离开。
“喂——”男生跑出门外,衣摆一晃,卷起个十分潇洒的弧度,“你要敢把它扔到垃圾场,我就把你家的胖猫暗杀——”
噗。
沙纸纯抿了抿嘴角,扭过头拼命忍住笑意。
却见床边的那女孩,正噘着嘴巴,十分十分哀怨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
沙纸纯扯扯嘴角。遇上个所谓的冷面管家就算了,打开房门二话不说就被炮灰也算了,可是——可是这女人看她的眼光是怎么回事……真正受害的人……是谁!
男生倚在墙上,俊俏的眉目里还隐约有些稚气未褪,“童若若,”他摆出一副“你爱干不干反正我是不干”的模样,昂首:“你看着办吧。”
“哼!”女生扭过头,粉嫩的小脸颊被气得鼓鼓的。“杞年就是故意的,他明知道你不会帮忙,还叫你留下来,分明是要你监督我!”
男生耸肩,从兜里揣出一片泡泡糖,剥了纸,把糖扔进嘴里,手中的糖纸却丢到了地上:“扫吧。”
“你——”男生这一串理所当然的动作差点要气炸女孩,“哼,扫就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