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十分帅九分拽2
而听到这句话的沙纸纯差点把嘴中最后一口牛奶给喷出来。
敢情雀子玦这男人到处结怨?
“璇璇,我觉得你这样说,玦可就有点冤枉了……”澍澍把两手叠在膝上,一副乖巧正直的模样,“我看到他每天都会拿着不同程度薄厚的纸张出门,可能是因为在办什么重要的事呢!”
办重要的事?戚宇璇转过身,狐疑地看了沙纸纯一眼,再回过身来朝着澍澍一笑:“大概那是鬼混对象的名单吧!每天薄厚不同是因为有些人在今天被抛弃了,或者从哪里又新进了一批鬼混对象啊!”
如果他非要这样解释的话,他还能说什么?
“少了个人跟你贫嘴,不是更好。”沙纸纯有意无意地抛出一句,炸中了戚宇璇的敏感点。
“与此同时,小纯纯也少了一个吵嘴动手对象,不是吗?”
咦,不笨嘛!沙纸纯赞赏地扫了面前昂首挺胸的戚宇璇一眼,调侃出声:“脑袋进化了。”
“你怎么总认为我蠢嘛!”戚宇璇重重搁下手中的牛奶,结果杯中的牛奶因为受到强大的冲击力而溅到了餐布上,“其实有很多事,我只是遵循不言而喻这个习惯而已。”
不言而喻?沙纸纯笑了,还会用这么高深的成语了!
“我立即把餐布换洗一下,请少爷们稍等。”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什未央突然开口,不知何时已把花纹繁复的餐布从餐桌中抽离,恭敬地向他们鞠着躬。
你要爱把这桌布拿回去当床单也没人会管你!戚宇璇朝着什未央的背影扯出个奇形怪状的大鬼脸,还鄙夷地哼了几声。
看来这女人的怨结得也不少……沙纸纯第二次叹气。
入夜。
窗外除了偶尔响起几声聒噪的虫鸣外,只有呼啸而过的夜风在肆意作乱。
沙纸纯透过窗帘缝隙看向外头黑如墨漆的黑夜,感觉冷风吹打在花朵上的剧烈都打到了他的心头上。
令他身子不觉一颤。
苍稚来从沙纸纯身后裹住他,好像在特意用自己炽热的体温驱赶他的寒意一般,温柔得令人沉迷。
沙纸纯不自觉地往苍稚来怀里缩去,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没这么冰冷了,他才幽幽开口:“每年的这个晚上,我都要拼命撑着眼皮,用尽各种办法不让自己睡着,等到第二天黎明的霞光照进屋里了,我才敢入睡。”
苍稚来尖削的下巴轻轻地搁在了沙纸纯肩上,鼻翼里呼出的热气全往他脖子上聚集,搂在沙纸纯纤腰上的两手紧了紧,故意让彼此更贴近些。
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沙纸纯呐呐地道了声谢。
“你……你先睡吧。我习惯了,一个人也可以的。”
苍稚来却摇摇头,转过沙纸纯的身子,整个脑袋都埋到了他散发着阵阵幽香的脖子上。两瓣薄唇几乎都要吻到沙纸纯的锁骨了。
他抽出他的手,垂着头在上头写下了一行字——你不睡,我不睡。
“一个晚上可是很长的哦!”沙纸纯扬高声调,“睁着眼到天亮,你没必要承受那种痛苦。”
又是一行字——你可以,我也可以。
沙纸纯失笑。“好啦,你喜欢吧!”反正没过多少个小时,他就会慢慢睡过去了。
苍稚来扯起薄唇,划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
“你应该多笑笑。”沙纸纯这样说着,“不然养成像槿落那种从小面瘫的习惯,也太糟蹋这张俊脸了。”
苍稚来就这样看着眼前笑得一脸温和的沙纸纯,不做反应。
“有时候,没有值得开心的事,也得笑。”沙纸纯缓下语气,就像个在教导孩子的优秀导师,“自己笑也好,对着别人笑也好。”
苍稚来愣了愣。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沙纸纯的肩膀,再指向自己的脸。
沙纸纯饶有兴致地顺着苍稚来的意思,认真地注视着他的脸,等待着后文。
苍稚来咧开两边嘴角,做了个类似“嘻笑”的表情,随后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脸庞。
在愣神过程中,沙纸纯脑海里只迅速闪过苍稚来唇里眩白的两排牙齿,刺眼的很。
“你刚才……是在笑?”
苍稚来点头。
“你确定?”
苍稚来还是点头。
“好吧,”沙纸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来真是我的视觉神经出了问题……”
“苍稚来。”沙纸纯看了眼身旁与他一同裹着双膝望着墙壁的苍稚来,轻轻一唤。“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苍稚来把脑袋都窝到双臂中,让自己的呼吸都萦绕到脸颊旁,温热了冰冻的体温。
他没有转过脸看沙纸纯,也没有做任何反应,点头或摇头。
“你要是不乐意答我也不勉强你。”沙纸纯活动了下自己稍有些僵硬的身子,语气自然,“只是我希望你至少能听我把问题问出口。”
苍稚来转过头,看向沙纸纯的眼神有些飘悠,清明的眸子仿佛被一层薄薄的迷雾覆盖住,瞧不到底。
他指指自己的右脸颊,又停止了所有动作。似乎是在等沙纸纯的答复。
这小子居然在跟他谈条件!这个问题他大可不必征询他的意见就直接说出口,转了个弯他这个问问题的人反而被明明可以选择答与不答的人讨价还价!
“你可不可以稍微让我那么一次?就今晚?”
苍稚来凝视了沙纸纯一会儿,随后居然自个儿凑过身来往沙纸纯的嫩颊上亲了一口,亲完了就恢复到原来的坐姿。
他完全不知绅士风度为何物,非要跟他争个主导权,他这个本来就有求于人的人还能说什么?沙纸纯掀了掀嘴角,突然觉得已经到嗓子眼的问题却问不出了。
“你……”沙纸纯呼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搭理戚宇璇?”
说罢,整个房室就像被时间老人按下暂停键般沉寂,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流淌到空气中的声音。
“好吧,你果然不愿意回答。”沙纸纯小心翼翼地睇向苍稚来,“我觉得,戚宇璇那小子……对你挺好的。”
“只要你在枢兰夜,即使你不搭理他,他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很开心,只要是为了你。”
苍稚来仰头,看向墙沿边被斑驳的光辉映衬得发光发亮的透色瓷砖。
“我不清楚以前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沙纸纯顿了顿,投向苍稚来的眸子里多了几许柔情,“或许是你对不起他,又或许是他对不起你,再或许是其实你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只是……你们一直都是朋友呢,不是吗?”
这句话,好像有谁对他说过。说是无论他是谁,来枢兰夜有什么目的,他们都是朋友。朋友,多么令人心安的一个词语。沙纸纯笑了笑。
“我想他只是单纯想呆在你身边,你们以前是怎么一个相处方式,现在也是,这样罢了。”
苍稚来转过头,终于把视线移回到沙纸纯身上。
“我只能说,他是个不错的朋友。”
苍稚来单手裹膝,伸出一只手在沙纸纯肩头上写画起来,似乎是决定跟他探究这件事了。
于是沙纸纯凝聚住十二分注意力,把这十二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肩头上那种微妙的触碰感中来。
他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他的落笔——我。是第一个字。
困了。第二和第三个字。
写罢还画了个弯弯的小月亮。
“噗……”沙纸纯差点就一手按在墙壁上,把积攒了许久的血一次性全呕给他看。
苍稚来,你好样的!
“不得了了,她们又回来了!”戚宇璇拂下手中的帘布,赤着小脚啪啦啪啦地奔到了澍澍面前:“小夜夜呢?”
澍澍茫然地摇摇头。
“小至至?”
还是摇头。
“哎哟喂,这次是连小雀雀也一并不见了……”戚宇璇急得像挣扎在热锅上的小蚂蚁,“反腐队什么的又来了,已经在栏栅外头候着了嘞!”
澍澍一听,猛地抓起戚宇璇的小手,就往内室里拽。
“澍澍,你要带我去哪啦!”
“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干嘛?”
“跑路!”
闻言,戚宇璇一个反手抓住了澍澍的手,止住了他前进的脚步,“澍澍,我们要有点出息。”
“上次是300个,这次说不定又多了多少人呢!”澍澍皱着小眉,“你叫我们两个单薄纤弱的小孩子去挡人家几千军兵?这不是去送死嘛!”
单薄纤弱。戚宇璇抹汗,“澍澍你太夸张了啦,虽然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事,可怎么说我们两个才是这儿的主,她们不敢随便乱来的!”
“不敢乱来?”澍澍摆明是满口不相信的语气,“她们上次举的是红字横幅,这次可能把菜刀也给你驾来,要是我们一有什么不顺她们眼的地方,一刀子下去就是一块子嫩肉!”
“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戚宇璇眼角都在抽搐了,“下次得叫茶婶婶多监督你些才可以,暴力小说一律没收。”
“璇璇你错了,我这是在未雨绸缪。”澍澍很是冷静地帮戚宇璇分析道:“你想想,她们既然有信心来第二次,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计谋,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地就去应战,而且现在背后又没靠山的,就等于是在以卵击石。”
戚宇璇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可是好奇怪耶,怎么每次一出事小夜夜和小至至都会失踪,然后这次小雀雀也刚好不在,最好笑的是每次出事我和你都刚好在,然后就成了守首阵的人物。”戚宇璇一边叠着手中的棉质灯笼裤,一边疑惑地转溜着黑亮的眼珠子。
“这个还不是关键,”澍澍这样说了,“最最最最巧合的是,这次连稍微能上点场面的落落都不见了。”
“喂,什么叫稍微能上点场面!”戚宇璇重重合上手中的行李箱,“你这么说的意思不是表明我们连场面都上不了吗!”
“璇璇……”澍澍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口快和口误。”
戚宇璇叹了长长一口气:“这样下去可不行,她们进,我们就退,弄得我们好像任人揉捏似的,怪不爽的。”
“我们此时就像一团沾了水的面团。”澍澍抛出个贴切的比喻。
“澍澍,你手机在吗?”
“在枕头底下。”澍澍的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可是我并没有保存他们任何一个的联系电话。”
“你手机里的联系人都有谁?”
“茶婶婶……和哥哥。”
幽紫色席梦思的床沿边,坐着一个昂头望天花板一个扳手指头玩的两个人。
“转念一想,澍澍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太大惊小怪了吗?”
“我倒觉得我们没有跳窗逃逸已经很冷静了。”
“可是她们人被隔在栏栅外头,根本进不来的啊!”
“你认为她们不会等得恼火了,硬闯进来吗?”
“她们会吗?”
“她们不会吗?”
两人对望了一会,然后又撇开头独自叹起气来。
“怎么烂摊子总是我们来收拾。”戚宇璇撅起小嘴,手指头在香滑的床单上画着圈圈,“每次他们在外头惹完事,人都找上门来了,好了,他们就玩失踪,然后烂摊子就潇洒地丢给我们两个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恰好呆在了枢兰夜里的人。”
“看来以后我得多出门。”澍澍撑起下巴,两边脸颊泛着健康的粉红,“或者多去茶婶婶家学园艺。”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刚从洗漱间出来的沙纸纯环顾四周,却瞧不见一个人影,“即使我们两个睡到日晒当头了,也不至于平时还有两个人的大厅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吧?”
苍稚来嘴里咀嚼着泡泡糖,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视线跟随着沙纸纯身影的移动而转动。
他敲了敲玻璃圆桌,然后指向窗外。
沙纸纯顺着苍稚来指示的意思走到窗前,刷拉一下拉开厚重的花帘,5秒不到,又刷拉一声把帘子拉上。
“我懂了。”他头疼地按压着两边的太阳穴,“这帮女人到底有完没完。我又没玷污她们任何一个男人,怎么弄得好像世代仇家追杀似的。”
苍稚来往嘴外吹出一个大泡泡,待泡泡澎地一声自然破了,然后才把泡泡吐到了黏化物处理箱内。
“还反腐队呢,都什么时代了现在。”沙纸纯抿了口清茶,也坐了下来,“就让她们在外头闹腾吧,要真是冲进来了,我们再回房把房门给锁上,任她们怎么也找不到我们在哪,即使是找到了也不可能把电子遥控的高科技门给踹开。”
沙纸纯把话说得慢条斯理的,一点紧张压迫感都没有。
苍稚来把手中不知何时写好的纸条扔给了对面的沙纸纯,沙纸纯顺手接住,摊开来一看——对付她们很容易。不必躲。
“哦?”沙纸纯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我倒要看你怎么单枪匹马地击退她们。”
苍稚来抿着唇,俊美如画的脸上神采奕奕。看上去倒是信心十足。
“那不如我现在就去开门,好让你早点一逞威风?”
苍稚来则扔给沙纸纯另一张纸,纸上写着——十分钟后。
十分钟后。
不等沙纸纯出去开门,外头那大群人便分成两路,一路留守原地,一路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正巧的是,栏栅上的门是锁了,可被撞烂了,总部的门是够坚固了,可是没锁。
于是红发女生便领着后头几百号子人马,毫不客气地迈进了总部。
“看来你们还真喜欢上不请自来了。”早就在厅室外的玄关处候着的沙纸纯双手交叠,眸里藏有厉色,由外到里地打量着这层层包叠的人群,“改明在这租几十间房子住下吧,省得三天两头跑来跑去的浪费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