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平静安逸。
如果不是记得自己是秦泽伦的妹妹,我还真有一种错觉。好像我和叶景崇真的是一对相处多年的夫妻。
他的个性原来是没有那么暴躁的,尤其是他愿意在你面前展现男性的优雅风度的时候——用餐的时候,帮你拉好座椅,出门时,细心捻好脖子上的围巾,睡觉前,关掉一切会发出噪音的设备。
可惜,我们不是生活在孤岛的野人。现实世界就如同一刻不停旋转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回学校后,我还是把那枚胸针的照片交给了金戈。除了这样的一个朋友,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所以,当我站在金戈面前的时候,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他,金戈,我可以相信你吗?
金戈站在我的对面,挡住阳光,留下一地的阴影。不过数日,他眼窝处的乌青愈发明显,那个在我记忆中嬉闹玩笑的少年,仿佛突然在一夜之间成熟的让我那么的不适应。
“可以。”他的声线沉稳,“无论你让我做什么。”
哪怕让我冒着危险,把你带离那个人的身边……
“帮我查查,这枚胸针的主人,”我将手里的彩色照片递给他,照片里,维多利亚时期的胸针光芒四射,哪怕它水蓝色的色调是如此的低调内敛。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小声的加了一句。
金戈接过,皱了眉头。
“这枚胸针的款式看起来很一般,但是镶嵌的宝石……”金戈顿住,“我会托信的过的朋友去查的,一有结果就联系你,你放心好了。”
“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呀……”他笑,一口洁白的牙齿。
“伍月,你永远都不需要和我说‘谢谢’,明白吗?只要我一天还在你身边,就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你。我只恨自己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为你做太多……”
他的眼里浸满了痛苦,随着那一声“伍月”,我记忆的阀门突然像是被打开了一般,小时候那个在孤儿院照顾我的大哥哥青涩的脸庞和金戈的重叠在一起,我捂住嘴,哭。
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
刚到孤儿院的时候,我虽然比一般的孩子大些,但瘦弱的就跟豆芽菜似的,又加上是新来的,总是被那些更大些的欺负。
后来,又来了一个男生,比我就大一岁。同样地,他也受到排挤,我们两个人彼此照顾着,其实更多的,是他照顾着我。有一次,我们被几个大小孩扔进了储物室,大冬天的储物室却好像四周都没有墙,风哗啦啦直往里吹。那地方又偏僻,根本没有人过来。
我在里面呆了几个小时就受不了了,大哥哥把我抱在怀里,脱下自己的衣服,紧紧的裹在我的身上,给我取暖。
郝院长找到我们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在那漫长的二十个小时里,大哥哥一直在我耳边,给我描绘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美好,他还问我,“伍月,你想你父母吗?”
“想。”我往他怀里缩了缩,汲取他身上散发的热气。可我知道,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那个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我们还活着,他就是我伍月的亲哥哥,一辈子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