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才灭掉。
我像是身上安了弹簧一样,在灯灭的那一刻瞬间站了起来。秦泽伦伸手握住了我的:“不要担心,一定会没事。”
护士抹了抹脸上干涸的泪水,喃喃附和道:“对啊,一定会没事的。”
车子推出来,小楠就躺在上面。
我第一时间去查看,他就跟睡着了似的,双眼闭着神态安宁。可我知道,这只是麻醉后的效果而已。
“医生,怎么样了?”
那位医生先生看上去很累。长时间的手术和高度集中的精神让他有些不堪重负。但他还是笑了笑,对我们说:“手术很成功。”
“太好了!”护士捂住嘴巴惊呼,泪水又一次泛滥。她激动地抱住我,又去抱那位医生。
我看着医生很不自然地拍了拍护士的背,笑。
秦泽伦同我一起陪着小楠。我希望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们。
护士翘了班,被医生责令回去坚守岗位,不然就扣工资。
我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看着秦泽伦说:“你觉得护士小姐和医生先生有可能吗?”
秦泽伦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的小楠,他笑:“往往看似不可能的,其实可能性最大。”
“是啊,如果医生对护士不纵容,早就让她回去上班了。”我想,他进手术室明明看到护士小姐焦急地等在外面,但却没有立刻让她回去,难道不是对护士小姐的理解?
“何况护士小姐是那么心地善良的人啊……”我微微叹息,秦泽伦忽然抬起头来看我,我眨着眼睛,看着他专注的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的眸子。他说:“婔雨,你当时站在窗外,看着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我笑了笑:“哪一位家属站在这个位置不是这样的心情?”我指了指脚下。这大约是人世间最难以承受之重的位置,我想起当初站在门外的迷惘和无措,至今仍喘不过气。
秦泽伦叹息一声,说:“辛苦你了。”
他明明是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我看到他眼里的光泽黯淡下去,却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人诉说我现在的感情。
我把秦泽伦当做我的哥哥,我是他受害的罪魁祸首之一……视线移到他的腿上。如果他无法康复,我也愿意永远照顾他,但绝不会是妻子的身份。
他知道的。
秦泽伦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婔雨,那一天其实叶景崇回来救我了。”
我怔了一下。
似乎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似乎是记不起那一天到底是哪一天了。我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他比任何人都懂你,”秦泽伦笑着握住了我的手,“虽然我真的真的不想你去他的身边,甚至于想隐瞒这件事直到永远,但我不能看着你不幸福,婔雨。”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看到他眼里的不舍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