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伦没有问我叶景崇的事,我也没有打算要告诉他。
能说什么呢?我不知道。我的心里冷的只剩下寂静,我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去走。也许我该找到叶景崇,把Allen带回来。Allen是我的儿子,不只是他一个人的。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
会听到秦泽伦沉重的呼吸声在整个病房内,他俊美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却很不平静,那一声一声近乎痛苦的呻吟传入我的耳内,像是压在我身上无法挣脱的枷锁。
他,是因为我才变成了这样。如果秦泽伦这辈子没有遇到我,他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商界精英,他会有他幸福美满的人生,而不是躺在这个充满消毒水的气味的医院里,失去往日的意气风发。
这不是我认识的秦泽伦。而若是他一日不好,这套在我身上的道德枷锁就一日无法解开。我有什么资格自私到抛下他,去过我自己的美满人生呢?没有人可以那么自私自利的。
就这么半睡半醒到了第二日。
果真是秦泽伦预料的好天气。
得了医生的批准,我推着秦泽伦走在路上。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他靠在椅背上,上身套着宽松的衣服,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层层包裹的纱布。无法想象,即便是愈合后的肌肤会留下多么触目惊心的伤疤。
走到林荫下,我蹲下身子替他整了整盖在他腿上的毯子。
夏日即将过去,已有凉爽的风吹过。我刚要起来,秦泽伦低低说了声‘别动,’我便定住了。秦泽伦的手停留在我的头顶,痒痒的触感瞬间蔓延开来。他手离开,将一片小叶子递到我的眼前:“掉在头发上了。”
“谢谢。”我轻轻拍了下他的手掌心,叶子悄然落地,轻飘飘的从他的掌心消失了。
秦泽伦却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目光真挚,落在我微微扬起的脸上。
“秦泽伦,我……”
“你别说话。”他看着我,说:“就让我看你一会。”他的手将我的小手捏在手心里,我只听到他温润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他说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想要这么做,牵着我的手,走在林荫的大道上。
“还记得我去学校接你吗?那次,你闯了祸,我这个家长就到学校。”他嘴角露出一丝笑,看着我的脸似乎在回忆过去的事。
“你站在办公室里,原本吊儿郎当的,看到我进来就手足无措——你一紧张就喜欢把手背到后面去,这个习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后来,我领着你出来。就走在学校的道上,那个时候也是夏天,石板路很长,你牵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我苦笑:“那是因为我怕你生气。还有,其实我那时犯错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
“我知道。”
秦泽伦拍拍我的脑袋,说“傻瓜,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的一举一动,就算不是落在我的眼里,也会有人想方设法来告诉我。你何时闹了脾气,何时被老师罚站,何时偷偷跑到我的书房,只盯着我坐过的地方发呆……只是因为我的错误,才叫我们分开如此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