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迪拿着天冥铁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上次见到这个东西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原本以为再也不需要用上它了,却没想到还要再麻烦这玩意一次。
潘俊此时正站在卢迪身后,他奉命去调查张牧之的下落,但却一无所获,当卢迪告诉他张牧之人已经在京城后更是惶恐不已,担心卢迪又要应为这件事情对自己大发脾气。
“没关系,张牧之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当卢迪看到潘俊惊慌失措的样子笑道,“张牧之会怎么样会对我们产生任何威胁吗?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就随他去吧。”
潘俊听到卢迪这么说虽然长出了一口气,但有些惊讶,不知道卢迪什么时候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尤其是想到前些天方月辉和卢迪两个人都应为张牧之袭击林逸铭而头疼不已,现在卢迪的转变更加让他不解了。
“应为我已经明白了,就算张牧之把天冥铁书抢去他也要找李清善才能看懂上面的内容,既然他要去找李清善我还怕什么?李清善现在就跟我的玩具一样,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卢迪把玩着那天冥铁书,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这东西了,那上面刻写的铭文还是那样的清晰,手指轻抚那些栩栩如生的花纹,那奇特的触感让人感受到一样物件在手中真实的存在。卢迪脸上露出的笑容是满意的笑容,现在事情的发展是让他满意的,方月辉无法阻止他,张牧之也只是偶尔冒出来制造一点小麻烦,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安心。
卢迪将天冥铁书藏在一小锦盒里,再把那锦盒放在床底下的隔间里面,一切安置妥当,他自觉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再过两天直接把这锦盒拿给李清善去就万事大吉,只等着收网捞鱼了。
天色渐渐也黑了,卢迪把天冥铁书藏好后又受李清善的召见去了趟皇宫,现在李清善大事小事拿不定主意了都要请卢迪过来商量,虽然卢迪不是什么皇宫大臣,论职位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但李清善就是信任他。
等卢迪再回来的时候都快要到睡觉的点了,他走到床边掀去被褥和床板,打开床下的那小隔间,只见装了天冥铁书的小锦盒仍旧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他欣慰的笑了笑,便满意的躺下休息了。
这一夜不知怎么回事,卢迪睡的极为不安稳,照理来说天冥铁书的事情完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应该睡的很踏实才对。卢迪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全是之后该怎么办,要如何把李熠君带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好像一件事完成了还有另一件事,没个停一样。
就这样把那些事情颠过来倒过去的想了无数遍,卢迪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心绪安静下来,既然如此,他索性也不再睡了,起身给自己倒一杯酒一饮而尽,端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前吹吹风。
现在已是夏末,天气稍有些转凉,但幸亏已经连续两天没下雨了,天空中一片云彩也没有,真是应了古人说的月明星稀那句话。卢迪背靠在墙上把两腿伸直,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自从开始操心林逸铭那一档子事情开始,他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胆的,这当然是出于对方月辉的不放心,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卢迪安下心来,想要好好欣赏一下这月色时,潘俊忽然跑了过来,只见他神色中略有些慌张,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今天晚上有些古怪,我已经看到好几次有个黑影在这附近出没了,有些可疑。”潘俊说道。
“你确定你没看错?说不定只是一只猫而已。”卢迪现在心情放松,所以觉得潘俊完全就是大惊小怪。
“平时您都吩咐我这屋子附近不得有任何东西接近,别说一只猫,就连一只蚊子我也没有放过,现在突然有什么情况不对我当然要紧张。”
卢迪盯着潘俊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潘俊看卢迪没开口,有些急了,又说道:“您这样是不相信我?”
卢迪摇摇头,说道:“我自然是相信的,那你去四周查探一下,天冥铁书放在屋里,我亲自去守着。”
潘俊点了点头,便照卢迪的吩咐又去查了,卢迪自己则转身进了房又把房门关紧,坐在床上发起呆。潘俊一向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他带过无数的人,但只有潘俊是最让他放心的,潘俊那样紧张想必是有道理的,现在只要把锦盒交给李清善就行了,千万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
卢迪盘坐在床上,脑子里想的还是在把锦盒交给李清善之后该怎么做,虽然他早早就已经想清楚了,但他忍不住又推演了一遍事情的可能情况及其后果,就在他想的正出神时,忽然外面传来了花盆被打碎的声音,随后就是金器相交发出的叮叮声。卢迪立刻警觉起来,从墙上拿起自己的剑打开门想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一开门只见在门外花园的空地上,两个身影正缠斗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这两人一个用的是棍一个用的是刀,在月光的照映下这两团黑影越打越激烈。
卢迪一眼就认出来用棍的人是潘俊,至于用刀的是谁他一时还没认出来,但这人刀法着实高明,潘俊在他身上完全占不到一丝的便宜,甚至可以说是落了下风。两人连打了约十个回合,那使刀的卖了个破绽给潘俊,趁机将刀贴着棍身顺势砍下去。
这一招是刀破棍的常用套路,就是为了砍使棍人的手,潘俊双手一抬想要躲过去,那使刀的仍旧把自己的刀压在潘俊的棍子上,潘俊此时已无处可避,只得双手一送那棍子就掉到了地上。使刀的黑衣人得理不饶人飞起一脚又踢在潘俊胸口上,潘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仍旧是没站稳,脚下一拌蒜摔倒在地,他刚要起身却见寒光闪过,刀头已经要到自己面门上了。
卢迪见情势不妙立刻拔剑上前,他动作极快,一瞬间便已到了潘俊身后,挥剑替潘俊挡开了这一刀,说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处撒野!”
那使刀的黑衣人“嘿嘿”一笑道:“哼哼,看来正主终于出场了!”
卢迪听到这声音心中一惊,这人竟然是张牧之。
一看到张牧之,卢迪还是习惯性的就提高警惕起来,他举起手中的剑指向张牧之道:“你到这里想要干什么?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牧之缓缓的扯下蒙在脸上的黑色面罩笑道:“卢迪你何必要这样剑拔弩张的,你明知道我的武功远不及你,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如此紧张干什么?”
“倒不是我紧张什么,你在我的地盘上打伤我的人却是意欲何为?”
“我意欲何为恐怕你和方月辉心里都清楚的很吧!”
卢迪哼笑一声道:“不就是天冥铁书,拿东西现在不在我手上,你还是去找方月辉吧。”
张牧之也冷笑一声道:“卢迪你好歹也是位高权重,大家都尊敬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不太好吧,今天早上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去凌象酒家还进了林逸铭的房间,难道说你是去那里和他们喝酒吃茶的?”
卢迪听张牧之这么一说,眉头一皱顿时就真的有些警觉起来,虽然他现在对于张牧之能闹腾出什么名堂已经不太放在欣赏了,但张牧之竟然就在自己的鼻子底下肆意妄为,不光方月辉,就连卢迪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得不说细细想来也是一个隐患。
但卢迪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大风大浪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当年张牧之背叛了方月辉闹得天下大乱时他也算主要经历人之一。现如今张牧之又在自己眼前出现他反倒镇定起来,毕竟再也没有能比当年更加糟糕的状况了。
卢迪双眼紧盯着张牧之,嘴角露出一丝略带轻蔑的笑容,说道:“算你本事大,说的没错,天冥铁书现在就在我手上,那你有能耐就来抢啊!”
张牧之借着倒映的月光看到卢迪脸上的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道:“像你这样的大人物耍起流氓来还真让人无可奈何,”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将自己的刀收进了刀鞘,“我可是打不过你,不如你就一剑把我杀了吧!你也好绝了后患一了百了”
卢迪看到张牧之收起了刀,自己高举着的剑也放下了,他哈哈一笑说道:“像你这样的小人物耍起流氓来倒让我感到恶心,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杀死你的。”
“你不仅知道你杀不死我,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杀死潘俊,那为何还要替他挡这一刀?”
“潘俊是我手下的人,我保他一手那是应该的。再说,我们非要钻这个牛角尖有什么意思,这种话说起来从来都是没完没了的。不过你既然已经知拿不到天冥铁书,大费周折的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张牧之微微一笑,看上去似乎有自己的打算:“这点你就不要管了,俗话说贼不走空趟,我本就拿不到天冥铁书,就这样空着手回去未免也太显寒酸。不如你跟我比试两招,我也算不虚此行?”
“就凭你?”卢迪略带嘲笑的说道,“你能抵挡住我十招么?”
“还是不要说大话的为好,那****好歹和方月辉打了二十七招才落败,潘俊才和我打了二十招他就输了,和你比试的话怎么抵挡个十五招也算绰绰有余吧!”
“看来好些年不见你功夫也有长进,”卢迪脸上仍旧带着一丝笑容,但这笑容已经不带有任何看低的意思了,他转头看看身边的潘俊又道:“潘俊,以前你和他比试的时候可都是占了上风的,怎么今次见面了才这几招就输了啊!”
潘俊听出卢迪言语中有些不满与责问,急忙辩解道:“他刚才躲在暗处偷袭我,一上来就占了上风我当然打不过!让我跟他在来一次,我肯定能赢他!”
“张牧之,看来潘俊心中还有不服啊,不如你就让他心服口服一会?”
“卢爷你开了金口我当然不能不遵从。潘俊,我们就在来比一次吧!”说完张牧之从腰间拔出佩刀,走到那花园的正中央,他横刀立马威风凛凛的站在月色之下,隐约中竟有些不凡的气质。
潘俊在自己主子面前被人打的灰头土脸,当然是想找回场子,他捡起先前落在地上的那根棍棒横在自己胸前,棒头直指张牧之说道:“这次就领教了!”
话音刚落潘俊便脚下使力连跨几步棒头戳向张牧之,棍对刀时,棍的距离优势是最为重要的,一寸长一寸强可不是一句随便说说的话,真正的战斗中就是实打实的优势了。潘俊把握好距离,张牧之根本进不了他的身,手中的长棍向雨点一样直打在张牧之的头上。张牧之手中的钢刀在天空中挥成了一张网,堪堪挡住潘俊凌厉的攻势。
最一开始张牧之能轻易的击败潘俊,出其不意的偷袭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使得张牧之能贴身与潘俊搏斗,一旦近身后,棍棒就施展不开来,原本长度的优势反而变成了劣势。现在两人拉开架势一板一眼的对决张牧之不能快速近身,自然就不能短时间解决战斗了。
潘俊先前输了一阵,现在这一仗是退无可退,要是再输就连借口都找不到了,所以他此时格外的认真,手上打出去的每一棍都扎扎实实,根本不想让张牧之又喘息的机会,而场面上也确实是潘俊压着张牧之打。
一边的卢迪抱着手在一边看的也认真,虽然看上去潘俊压制住了张牧之,但这纯粹是应为兵器上的优势,若是双方用的是同种兵器只怕现在的局面就要反过来了。现在看来张牧之武艺真的有所精进,在这样的不利情况下,潘俊也只是稍占下风。张牧之现在是有可能将目前的局势翻转过来,但真的能翻转过来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的武功有了长进,到达了另一个层次。
张牧之一直处在被动防御的状态,这实在让人憋屈的很,更别提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有多累了。他虽然想过些办法去反击,但潘俊占了兵器上的便宜自己根本摸不到他。张牧之越打越急,自己初时夸下那一番海口这要是一直被潘俊按着打岂不太丢人,他越是急出招也越乱,一不留神竟差点被潘俊击中了。
看到潘俊的棍子又向自己面门扫来,张牧之心中一股气猛的一下冒了上来,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看着那棍头朝着自己过来不闪不避,竟伸出左手朝潘俊的棍棒抓了过去。
张牧之这一下本也没什么稀奇的,但这空手抓棍的招式向来只在实力相差悬殊时,使刀之人用出这一招以示自己功力高超的,像这样差距只在伯仲之间的根本没有人敢这样。潘俊看张牧之手伸出来要抓自己的棍子,心道这小子是想要送死!便手上又加了把劲,就想凭这势大力沉的一棍直接取胜!
在那棍头打在自己手上的一瞬间,张牧之觉得那只左手的掌骨都要碎裂了,整只手一阵酸麻好像连手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硬撑了下来,死死抓住那棍子不放,潘俊连使几次力想要挣脱开来都不行。张牧之双目死死盯着潘俊,手中的钢刀向潘俊的脖子砍去,卢迪一看情势不妙赶忙又拔剑提潘俊挡开了这一刀,他这一挡带了些力道,再加上张牧之连战两场,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手上的刀一下子就被弹开掉在了地上。
卢迪拍了拍潘俊的肩膀问道:“这一下了你服气了没有?”
潘俊又输一场,自然是没什么好辩解的,嘴里嘟囔道:“他说二十招赢我,这都打到五十招了。”
“住口!”卢迪忽然提高声音说道,“你今天还嫌不够丢人吗?”
潘俊被卢迪这一声呵斥也不再说话,倒是张牧之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刀对卢迪说道:“我既然已经赢了潘俊,现在也该轮到你了吧!”
卢迪微微一笑道:“我何等身份会在这时候和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比试?今天姑且先放你一条生路。”
“我可不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把天冥铁书给我我就走。”
“这里是你可以耍无赖的地方吗?虽然我没法杀了你,但是让你生不如死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牧之看着卢迪虽然面带微笑,但双眼之中却隐隐可见一股杀意,他明白今天卢迪不对他动手早晚有一天也会除掉自己,今天既然别人网开一面了还是不要不识抬举。虽然这样想,但张牧之还是不想示弱,他冷冷的说道:
“你今天放我走了,将来我总有打败你的一天。”
卢迪听到张牧之的话大声的笑了出来,说道:“好!我等着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