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铭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走到方月辉面前。
“今天你又威风了!,”林逸铭略有些不满的说道,“吴崇光吓得那样,简直跟看到神仙了一样!”
方月辉也不理会林逸铭,只管看着刚刚救下来的那个人。这人此时极度虚弱,只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也十分无力,要是再被多绑一阵估计就要撑不住了。
“喂喂,你叫什么啊?这位大人你说说话啊。”方月辉问那人道。
那人躺在地上喘气的劲都没有,哪有力气回答方月辉的话。方月辉看他半天都没开口,还以为他晕过去了,伸手对着脸啪啪啪的拍了拍。
林逸铭在一旁看了连忙说道:“你干什么啊!人家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就这么照着人家的脸扇?”
方月辉一脸不屑的神情瞥了林逸铭一眼便停下了,她把那人抬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掐了掐他的人中,这人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特别重的外伤,应该是累的脱力了。想到这里,方月辉从自己包袱里拿出水壶,对着他的脸浇了过去。
林逸铭一看急了,喊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可别把他弄死了!不然我们可就惹上大麻烦了,快看看附近有没有大夫,别再折腾他了。”
方月辉站起身来不耐烦的看着林逸铭说道:“你能别再瞎咋呼了吗?这荒郊野地的哪里来的大夫?等找到大夫这人也早死了!”
“那可怎么办?你这样乱来,有个什么用?搞不好也要给你弄死了!”
两人就要争吵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二位恩人别再争了,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一听到这声音,林逸铭和方月辉赶忙转过身来,只见那人两眼微张,呼吸似乎也均匀了一些,显然是醒过来了。方月辉瞟了林逸铭一眼说道:
“我的方法显然很有用嘛!”
林逸铭撇撇嘴便跟着方月辉走到那人身边去了。
“在下李熠君,不知二位恩人高姓大名?”
听到这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林逸铭与方月辉互相对视了一眼,李姓一向是皇家的姓氏,能姓李的人都是和皇帝有些带故的,而且都是关系比较近的,像那种爸爸的哥哥的老婆的叔叔与皇帝是表兄弟这种不沾边的,根本没资格用上皇家的姓氏。
“我叫林逸铭,这位叫方月辉,”林逸铭指着方月辉说道,“你真的是皇帝的亲戚?”
那人听林逸铭问起,略一苦笑道:“我父亲这一支早年是先皇的兄弟,到我这里只剩个虚名,没什么实权了。”
林逸铭听了点点头,虽然李熠君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但能姓李的肯定都是跟皇帝沾亲带故的,也不好就这么怠慢了人家。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林逸铭一边问一边从包袱里拿出了自己的干粮。
李熠君摇摇头道:“我现在连气都喘不顺畅实在吃不下东西,若是能有点水的话就最好了。”
“有有有!”林逸铭听李熠君要求了,又赶忙把自己的水壶拿出来递到李熠君嘴边。李熠君喝了两口就不喝了,他很勉强才伸出自己的手擦了擦嘴角。林逸铭看着心里有些急,又问道:“你有什么要我帮你的?”
“暂且不用了,你救了我的命已经很感激,不用再麻烦什么了。”
林逸铭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一边,一直没讲话的方月辉突然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现在兵荒马乱的一个皇室的人没事会来这里乱逛?”
“我恰好要到京城去办事,路过这里而已,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歹人,幸亏是你们救了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李熠君说道。
方月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起疑,即便再怎么落魄的皇族也不可能只有两个随行人员的,这未免太奇怪了。方月辉还想要问话,林逸铭忽然插嘴说道:
“你是要去京城的?那太巧了,我们也要去京城,正好顺路可以结伴一起去了,还能顺带着保护你!”
“这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两位恩人?你们已经帮我一个大忙了,再要你们跟我同行甚至要保护我,我也太不知廉耻了。”
“怎么会怎么会?我们这是顺路而已不麻烦的,对吧,方月辉?”
方月辉看林逸铭说的那样热心,便也恩了一声答应。李熠君见林逸铭和方月辉愿意与自己同行,自然是感恩戴德,说道:
“二位的恩情我真是没齿难忘,虽然我没什么权力也没什么家财,但日后只要你们二位需要我一定尽我所能去帮你们。”
林逸铭笑了笑说:“你真是太客气了!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嘛。今天我看你也累的够呛,伤也挺重的,不如现休息着,过两天伤好些再走吧?”
李熠君听了点头答应,林逸铭就留了些水和干粮在他身边,自己和方月辉走到另一边去不打扰他休息了。
“你这马屁拍的可以,他才刚醒殷勤就献上去了!”方月辉一看离李熠君远了,就对林逸铭说道。
“你知道什么啊,他怎么说也是皇室宗亲,就算现在没落了拉人家一把总没错的,说不定将来他真能帮上什么忙。”
“你也真是天真,他自己都说了既没钱也没权,你指望他什么?再说就算真的是什么皇帝皇子那种的,他能帮上你什么?”
“他给我发个奉旨保镖的御令,我家可就发了!”
“哼,鼠目寸光,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一开始的时候还急急忙忙的说要早点赶到京城去,现在看到个人就说多等几天了?”
“哎呀你怎么话这么多?我本来就是给皇室的人保这趟镖的,现在既然直接就碰到了一个,当然情况就不一样了。”
方月辉听林逸铭这么说知道现在也劝不动他,既然李熠君是要去京城的,那顺路一起走一下也没什么大碍,况且有自己陪着就算出些什么岔子也能解决。
“你要这么决定了我也不拦你,但最好小心一点,李熠君腰上带的那块玉佩明显不是普通皇室的人能带的,他的地位肯定不低,但他却跟我们说自己没有权力,必然是有什么隐瞒的。”
林逸铭听了不以为意,说道:“你老这样疑神疑鬼的,他们那些达官显贵的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轻易不会暴露自己身份,不然能叫皇亲国戚嘛?”
方月辉叹了口气,自知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便回去看看李熠君怎么样了。只见李熠君已经枕着林逸铭放在地上的包袱睡着了。李熠君既然已经休息了,这两个人看天色渐渐要黑了,也去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了。
丁秀木此时坐在辑鹿的分舵里正烦恼着,林度权交给他的任务很少有完不成的,但眼下的这个显然十分棘手。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由自己来出手,如果让少当家知道自己也在掺和的话,难以想象林逸铭以后还要怎么在镖局生活,甚至就连自己都没有脸面去面对他。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真的需要亲自走一趟了,自己手下的人竟然都这么不顶用,张牧之看上去有点实力,没想到也是灰头土脸的被人打回来。
说到张牧之,这人也是有些奇怪。丁秀木第一次看到有一个如此琢磨不透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到前几天半夜来找自己,虽然看上去低声下气的,但却总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场。
一想到这里丁秀木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疼的炸了,自从卢迪和潘俊来到镖局少当家非要去走这趟镖开始,各种麻烦事和奇怪事简直不见停,一件接着一件的。如果当初自己坚决一点不让少当家接这趟活那要省心多少。
“下次不能让少当家这么为所欲为了!”丁秀木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
天色越来越晚,丁秀木的这些麻烦事自然也只有他自己来解决,于是便十分诚恳的写了一封给林定钧的长信,说自己办事不力没有能从少当家那里把东西拿回来之后,但是之后一定会拿到手云云。随便找了个人让他带到雨霖村给林定钧。又把张牧之给找来,要说些事情。
“你上次碰到少当家是在哪个位置?”看到张牧之一踏进自己的房门,丁秀木便问道。
张牧之回答道:“上一次见就离辑鹿已经有很远的距离了,如果再算上从那以后到现在的话,少当家现在估计离京城已经不远了。”
丁秀木听了张牧之的话点点头,他估计差不多也是这样了,如果少当家进了京城肯定就会把那件要保护的东西交给卢迪,这样的话事情就会变的棘手了,更何况据张牧之所说,少当家身边还有一个武功极其高强的女子。
“你不是说少当家身边的那个女子很厉害?她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张牧之听丁秀木问起方月辉的事情来心里有些犯难,他虽然知道丁秀木迟早会问起来,但他暂时还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说辞。关于自己与方月辉的身份现在还不方便随便说,现在看丁秀木这样估计是想亲自去找林逸铭的,如果自己说不知道的话,万一他们见面了方月辉提起自己说她和自己早就相识了岂不是平白无故的让丁秀木起疑心?这样的话就很难获得丁秀木的信任了。
“早些年我和那女子打过些交道,”张牧之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不想说的太多,又怕说的吞吞吐吐的引起丁秀木的怀疑,“她应该是京城某个达官贵人的女儿,名字叫做方月辉,但是那时候也不算特别熟,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丁秀木又问道:“那你跟她交过手了应该能知道她的武功路数吧?”
“她用的是把短剑,剑招极快,走的快剑的路数。”
丁秀木听张牧之说了方月辉的武功路数,习惯性的就开始想自己所知的快剑名家,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哪个用快剑的武功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的。
快剑其实就是一门以攻代守的功夫,通常都是放弃自己的防御已达到极致的进攻。但因人力所限制,即便再快的剑也是有个限度的,所以快剑总归是有一个无法突破的瓶颈,达到了一定水平后很难再去提升了。因而两个水平差不多的人相遇常常会出现使快剑的那一方久攻不下反而因过于追求速度加上招式被熟悉后让人抓住破绽而落败的。
丁秀木在张牧之落败归来后也看了他平日里练习自己的武艺,就凭他这几天在自己面前展现的武功绝对可以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好手了,这个叫方月辉的女子能用快剑打败张牧之必然是实力更胜一筹的。现在的情况就是明摆着想要用武力从少当家手上把那件东西抢过来是十分困难的,但又不能指望少当家自己把东西交出来,这让丁秀木觉得实在难办。
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法子,丁秀木索性觉定走一步算一步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少当家快要到京城了那自己就先他一步到京城去。等到了京城以后再想办法。
都这样决定了,丁秀木站起身来对张牧之说道:“你快去准备马匹和食物,咱们准备要上路了。”
“要去哪里?还要去追少当家?”张牧之问道。
“不去追了,我们直接去京城,在京城等少当家,至于之后怎么办到时候再说!”
“那我也要跟着去?”
“那是当然的了,我还要靠你去从少当家身上把东西拿过来!”
丁秀木带上张牧之同行的目的就是想不由自己出面来做这件事情,张牧之武功也还不错,现在看来人也蛮听话的,是个不错的人选。
张牧之此时心中也一阵窃喜,他有意要取得丁秀木的信任,上一次在方月辉身上栽了跟头他还担心丁秀木从此就对自己不闻不问了,现在丁秀木还愿意找自己一起办事,那说明还有机会。
于是张牧之一口就答应了丁秀木的要求,转身去准备了。
此时天空中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一阵打雷的声音,似乎又要开始下雨了,丁秀木看着远方心里又不禁一阵担忧起来,少当家的这一趟镖真是太过于曲折,又发生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愿这些只是自己多心,而少当家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不一会张牧之已经牵着两匹马背着两个包袱过来了,同时一阵雨也下了起来,丁秀木叹了口气,披上蓑衣星夜兼程的向着京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