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是红枫省水师统领,掌居云关一带的江防,他的将军府就设在居云关内,身为地头蛇的他当晚就在府中设宴,隆重招待卫大衙内,陪座的是水师的几名高级将领。
大陆诸帝国都不太重视水师的发展,即便是掌嘉月省百年的卫氏也一样,水兵的军饷虽然从不拖欠克扣,但水师的军费少得可怜,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条破船,每天除了巡航收税,屁事都没有,水师在军中简直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卫氏强势入主长安,卫煌被封丞相,独揽朝权,大肆封赏元从一系的部下和衙内手下的一众少壮派,丁泰和周勃也勉强算是元从系的老将,都获封鹰扬将军,分掌嘉月和红枫两支水师。
两支水师除原有的战船,再加上缴获的原属红枫蓝氏的一些水师战船,也新造了几艘战船,水兵亦增加了一些,但步军永远是战争的主角,根本没有水师的份儿,周勃等水师将领纵有才华与满腔的热血,也没有施展的舞台。
水师,就是爷爷不爱,姥姥不疼的弃儿。不过,衙内的决断与一连串的举措让他看到了希望,至少,衙内还是有点关注水师的,他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招待卫大衙内,甚至把自已最宠爱的侍妾小月叫来服侍。
小月也算天生勾魂的尤物,这年头虽然让侍妾服侍朋友,甚至赠送侍妾是很正常的事儿,但卫大衙内的口味没有那么重,他宛言谢绝了周勃的好意。
第二天,卫大衙内没有再去造船工坊巡察,只是下了一道让周勃及一众水师将领很不安的命令,暂停建造楼船和大型战船,中小型的战船可以建造。
随后,他让周勃把几名工匠木匠叫来,依着他所画的图稿做了个怪模怪样的东东。
当晚,他在周勃的将军府内设宴,周勃及昨天的那几名水师高级将领坐陪,客人则是二十几名造船工坊的老工匠木匠。
这年代,工匠木匠铁匠的地位和贫民一样,都属贱民阶层,不过,他们因有一技之长,比较容易找到一份混饭的工作而已。但是,这些工匠木匠在卫大衙内的眼里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人才,套用现代的术语就是科技精英。
这些老实本份的工匠木匠突然被大官爷宴请,一个个受宠若惊,也紧张得不知所措,在他们眼里,水师的校尉已经是很大很拉风的官儿,象周勃这种将军级的大官更是大得能吓死人,面对连周大将军都要恭敬听命的卫大官爷,不紧张到害怕,那才是怪事儿。
“本官象你们一样,有眼有鼻有JJ,喜欢吃肉喝酒泡美眉,论年纪,在场的诸位都是在下的长辈呢,所以,大家不用拘谨,都放开了喝。”
卫大衙内这一番话很粗俗,完全有失官体,但这种粗俗的话却让一众市井出生的工匠木匠打消了心中的紧张不安感,一个个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冲淡了那份紧张压抑的氛围。
这位很年青的卫大官爷很随合,甚至很亲切,丝毫没有半点官架子,更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难得的好官呐。没过多久,面对让人直咽口水的大鱼大肉和美酒,他们很快就放开肚皮享受起来。
新年大节,是最隆重也最奢侈的一个节日,他们最好最贵的年夜饭,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些美食啊,何况还有他们从未喝过的美酒,不管卫大官爷有什么事儿,先吃饱再说,天大地大,吃最大。
卫大衙内抛开架子,降低身段,满口粗言俗话,很随合很亲民,让所有工匠木匠再无顾忌,放开了肚皮海吃海喝,武人多粗俗,周勃等一众武将也大多出身市井,性格直爽,衙内的粗俗直白很对他们的胃口,没有顾虑与隔阂,整个大堂内一片欢声笑语,热闹至极。
酒足饭饱,卫大衙内没有让人撤下残席,一名侍卫进来,把一个用竹子编成,足有半人高的椭圆底的高篓放在堂中,另外两名侍卫放下四袋装满沙子布袋,随后退出。
包括周勃等水师将领在内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好奇的望着竹篓,心中拼命的猜测卫大衙内的用意。
卫大衙内微微一笑,从席上站起,走到竹篓边,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缓声道:“诸位请看。”
他用手轻轻一推,半人高的竹篓倒地,众人一时不明所以,全都一脸的茫然。
小六子弯篓把竹篮摆好,卫大衙内又轻轻一推,竹篓再次倒下,这一次,小六子摆好竹篓后,把旁边的四个沙袋放进去,伸手用力一推,竹篓只是一歪,但又弹回,在原地一摇一摆的摇晃不动。
“你们哪位来试试?”
卫大衙内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他把几名木匠召进将军府忙了大半天,就只是弄这个竹篓,也是所谓的简易不倒翁,他相信这些聪明的科技精英一定会从不倒翁只摇摆但不倒的原理中悟出点东东来,也解释了看着庞然大物一般的楼船被大风一刮也容易翻覆的原因。
“我来。”
有胆大的工匠上前,小六子在一旁协助,随后又有几名工匠上来测试。
“为什么加了沙袋的竹篓只是摇摆却没有倒下?”卫大衙内笑眯眯的看着堂中议论纷纷的众人,脸上充满了期待的表情。
答案很简单,因为加了四袋沙袋,重量增加,重心作用之下,竹篓牢牢的钉在地上,卫大衙内期待的是这些工匠木匠能够从中感悟其间的深意。
堂中所有人都在皱眉沉思,答案很简单,他们都知道,但这只是表象,其中的深意有待思考。
整个大堂一片寂静,静得绣花针掉落地上都能够清楚的听得到。
半晌,有一个肤黑黝黑的年青工匠站起身,小小心心的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是那楼船的底部要增加重物?”
“你叫什么名字?”卫大衙内答非所问,却笑眯眯的问起对方的名字来。
“回大人话,草民鲁阿牛。”年青的工匠小心翼翼的回答,表情显得极紧张,两只粗糙的大手全是汗,他不知道自已是否说话错了,卫官爷竟对他的名字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