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克刚离去,肖小小进来,娇声道:“衙内,我师尊来了。”
卫大衙内冷哼一声,整张脸扳了起来。
“师尊受伤了。”肖小小给了他一个白眼儿,转身便走。
“呃,我又没生你气……”卫大衙内跟在她身后,鬼使神差的解释了一句。
肖小小边走边回头,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儿,不过与刚才的白眼儿明显不同,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嗔,还有种荡人心魄的妩媚韵味儿,害得卫大衙内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他跟在肖小小的身后,进了她房间。
“属下章凤华见过衙内……”
卧房的雕花大床上,章凤华挣扎欲起,她的左肩窝包扎有渗血的白布,伤得似乎不轻。
“你身上有伤,躺着别动。”卫大衙内忙上前几步,阻止她行礼,脸色也缓了几分,这倒不全是因为章凤华身上有伤,而是她说的那句话。
章凤华率整个失意堂投靠过来,功劳巨大,被封为内卫副统领,三等县公,子孙世袭,负责晋帝国的情报刺探等所有事务,直接向卫大衙内负责,官职不是很高,但握有实权,并享有一定的特权,且是嘉月军政系唯一的女爵,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与非议。
做人就要有觉悟,做为下属,就要有做下属的觉悟,章凤华若再没有这点觉悟,还摆出合作者的姿态,等入主长安,局势稳定之后,他真要寻个由头清洗原失意堂中的一批人了,而章凤华是第一个要清洗的目标。
对于不稳分子,不管是谁,皆无情清洗,杀一儆百,方能震慑霄小,稳定军心民心,不过,章凤华此时的表现,暂时让他打消了心中要清洗的念头。
“章副统领,发生了什么事?”卫大衙内一脸的关怀表情,不过,他提起章凤华的官职,有着明显的提醒之意,别忘了你的身份。
“唉……”章凤华幽幽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因为受伤的事叹气?还是因为某些事情上的失落,不过,她此时已经明悟,完全放下身段,否则也不会一见到卫衙内便自称属下。
她原本坐镇晋帝国,遥控指挥遍布天下的堂中子弟,不想收到肖小小的飞鸽传书,把她给惊出一身冷汗。
肖小小在信中提及飞鸽传书一事只有十几个字,其余的全是语气非常恭敬、委宛的劝说与提醒,甚至可说是警告,若再执迷不悟,极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为枭雄者,绝不容许有桀骜不训、不尊号令的手下,这种人即便再有本事,下场往往很悲惨,卫氏父子俩可是当代一对大小枭雄,其野心与实力都已显露出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章凤华考虑了一天一夜,她也知道自已虽得重用,独掌晋帝国所有的内卫事务,又封了爵位,而且是唯一的女县公,看似威风八面,实则地位很尴尬,手握兵权,但游漓在卫氏核心阶层之外,再过几年就难说了,总之,前景不大光明。
最终,章凤华无奈的选择了臣服,差不多所有的底牌都交出去了,堂中不少有才干的弟子得到重用,身居要位,手握兵权,对卫氏感激不已,她若与卫氏闹翻,这些子弟没对她动刀枪已算万幸了,根本不指望他们还会听从她的号令。
做出艰难的决定之后,她交待了手下内卫密谍一番,孤身赶往长安。
说是孤身一人,其实暗中随行护卫的高手有一百零八人,这些人是她暗中秘密训练,堂内长老都不知道的一股力量,她既选择了妥协,为取得卫大衙内的信任,打算全部交出去,包括训养信鸽等。
章凤华是搭坐商船顺怒江而下,取道唐帝国百陌城,从金城进入秦帝国,经青川省府平津城、江罗城到达长安。
她行事素来低调,又赶时间,走的多是僻静的山道或乡村小道,不想竟在距离长安城不远的乡村小路上发现玄素居的人马。
玄云居士是玄素居大弟,此次奉掌门师妹玄月之命,率门下二十名弟子赶来长安,名义是作法事超渡太子殿下,实则是暗中协助某位王子继续大统。
十几年来,玄素居一直实行依附官家的策略,所收的第三代弟子多为官宦或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娘子,门中弟子嫁的也多是权贵人家,有的是朝中位居高位的文臣,有的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千丝万缕的关系交织起来,令玄素居的实力空前壮大,甚至参与王族的大统之争,成功的扶持支持者上位,影响君王的决策。
权力就象毒药,很容易让人上瘾,巨大的成功令玄月无法抑制膨胀的野心,她要把玄素居发展到无人超越的境界,就象长生上神一样受世人敬仰膜拜,永载史册。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结交权贵,慢慢渗透笼络,参与王家事务,最终能够影响君王的决策,秦帝国的大统之争就是绝好的机会,不管扶持哪一位上位,都是雪中送碳,意义重大。
失意堂与玄素居是天生死敌,章凤华为取得卫大衙内的信任,可是尽起手中掌握的最后一股秘密力量一百零八名死士赶往长安,这些人分成三批,以各种身份潜往长,她身边就跟着三十人。
如此良机,章凤华又怎会错失?
她当即率三十名死士伏击玄云居士一行,双方在乡间小道上展开生死决战,玄云居士此次所带的二十人皆是门中技艺超群的一二代弟子,一场恶战下来,除玄云居士负伤逃走,二十名弟子尽数战死,但失意堂的三十名死士也折损了二十三人,连章凤华也负了伤。
掩埋所有尸体之后,章凤华率残存的七名死士赶到长安。
卫大衙内安慰了几句,皱着眉头回到书房,这原本是向文东的书房,什么重要决策都在书房里拟定商议,如今成了他专门的会议室。
“老巫,你说,在这种时候,玄月派这么多高手来长安做什么?”卫大衙内皱着眉头询问,他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难不成,玄月把触手都伸到了秦帝国?
巫悠的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说道:“衙内,把这些天来有关静云居士和一嗔大师活动的情报调来,重新看一遍,或许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