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占星异常
成人典后我们再次回到熟悉的风鸣山,因为风鸣山没有四季,所以在我们眼中,风鸣山仍旧是一副不曾改变的老样子。我们要在这片故土上练习高等魔法,直到110岁才能离开,而在此期间,大皇子幻轮就担任了训练师,负责组织和监督我们的魔法练习。在风鸣山的日子是缓慢的,漫长得远远长过我所经历的任何一段时光。平淡的时光下几年过去了,大皇子已经可以熟练地发动近战神术破风咒,将一股自然风凝结成力盾,灵力化作的利剑从力盾中刺出,在攻击过程中变幻成更加具有破坏性的尖戟向对手要害刺去,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反应。由于这种近战神术消耗很多的灵力,幻轮只在风鸣山上演练过一次,我还记得那次成功后我们一行旁观者的瞠目结舌,这简直是我们见过的最具冲击力的近战魔法。
他将尖戟刺入一棵千年侍御树后轻蔑地笑了笑,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俯视一切的高傲。
灭炽白天总是在自己的地方昏昏沉沉地睡着,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在练习场上练习令人胆寒的蓝魔法暗杀术。我曾经有几次看到过灭炽的练习,我只能表示我的视觉根本跟不上灭炽的速度,对他的进步之快我只有叹服。
炙炎和狮骑是一对好朋友,也是一对好对手,他们基本上都是一起在练习近战魔法,互相打斗,有时候甚至发起狠来看得千羽胆战心惊。哦对了,千羽安静地练习着她的巫术,她已经掌握了打开封印地宫的方法,收到了来自风界的前一任继承师寄来的卷轴。上面说,千羽已经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御用继承师,担负起守卫风族禁地封印地宫的任务。还有幻烈,他一如既往地粗暴(……)近乎疯狂地在练习法防术的同时辅修法攻技能,看来他还是放不下打打杀杀的痛快感觉吧。灵澈,她总是孤独地练习着幻境制造术,有时候我和炙炎会获得邀请进入灵澈的幻境体验幻境的威力,有时候她也会用回忆制作成有关父亲的幻境,自己进入幻境中很久不会出来。我也经常会安静地坐在幻境入口的外面,等待着灵澈从幻境中回来。炙炎也会偶尔等在幻境的入口,我常常担心他单薄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近战技能的涌动,他总是笑笑不会回答太多。炙炎在我眼里,更像一个安静的与世无争的孩子,他不会为了外面的事情大惊小怪,他有自己的愉悦,也有自己的悲伤。
千羽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喜欢跟幻轮撒娇,幻轮也会时不时被这个小女孩的笨拙和天真打动,大声地笑出来。“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长大干嘛,长大了你还会背我去看日出吗?”
“不会啊,你那么重。”幻轮开玩笑地回答。
“去死!”千羽嬉笑着爬到幻轮的腿上,蜷缩作一团。
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王妃的。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千羽认真地抬起头对幻轮说,没有任何的忸怩。
每天晚上会静静地踱步到风鸣山顶,坐在灵澈的手边陪她望着远处无尽的山崖沟壑发呆。她会制作幻象后,经常把记忆注入到灵力中制作出一个父亲模样的幻象,漂浮在她白皙又修长的手边,对着那个幻象长时间地出神。我从来不会刻意找些话题,只会安静地陪着她发呆,我知道在她去过风界通过很多人的叙述后更加清楚了父亲的事情以及迷雾的难以捉摸,她知道想要破解这一切并不会那么容易,而眼下,她的能力,远远不够。
“困了吗?睡会吧。”
灵澈靠在我肩膀,沉沉地睡过去。白色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浮动出安详的光泽。睡梦中的灵澈眉头微蹙,一定是又梦到了她父亲的事情。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帮你减轻你的痛苦,我能做的,就只有沉默的陪伴,还有给你一个能够靠着入睡的肩膀。
在风鸣山的时间简单纯粹,这里没有季节推移,没有风暴,没有战争和动荡,也没有迷雾和死亡的威胁。可109岁那年来临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在下一年后,我们终于还是将要离开这个庇佑的地方,去面对那些无尽的死亡和灾难。
因为在风鸣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有人都加紧练习着高等魔法。我同往日一样来到练习场准备练习纵星术,但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反常地打开了星观术,我开始观测风界的动态。星象上朦胧出现了一片天空,天空上隐隐约约地浮现着一张脸孔。我突然惊了一下,这不就是我在离开风界时抬头看到的那个异常的情景吗?风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星象陡然变幻成了臧雪崖。崖下是一场混战的场面,遍地都是风族和冥族士兵的血泊和尸体,还有高高的臧雪崖上蓝色风盾后看不清表情的大祭司轩辕。视角又变换到了臧雪崖上,向下俯瞰,混战中有一团巨大的黑色迷雾,迷雾死角是冥界的四位死亡护法,迷雾中间是一团深黑色的火焰。视角拉进,黑色的火焰中出现了那个天空中出现的脸孔,异常熟悉但我却想不起来是谁的脸孔。他挥动死亡之刃,深黑色的眸子望向崖上伫立着的轩辕祭司,眼神冷酷而凛冽,幽幽的目光时而尖锐时而柔和,想一个要吞噬一切的黑洞。冥界士兵在他的带领下进攻猛烈,不断有风族士兵战死,在他身体四周的火焰到达之处,没有任何风族的战将可以存活下来。星象的最后,我看到的是他指环上奔涌的死亡黑色,以及倒在他手下的风界最优秀的占星师异鸣。
星象合拢后,我呆呆地站立了很久。幻轮停下了练习,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屏息问:“怎么了?”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当时的眼睛里一定充满了惊恐和犹豫,因为在和他对视几秒后,幻轮转过身制止了所有人的练习,把他们都召集了过来。
“说吧,什么事?”
我把星宫里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大家。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幻烈呼吸有些急促,抢先问。
“不知道,我一定认识他,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让我试试吧,艾,把你对刚刚星象的记忆传输给我,我想我可以制作出一个关于那个人的幻象。”一直沉默的灵澈开了口。
我闭上眼睛,开始感受身体里记忆的涌动。
灵澈接到我的记忆,开始编织幻象。她白皙的手指间出现了一个人形,一点一点地她编织出了那个人的身形和衣着。可当编织越来越接近完成,灵澈脸上突然落下很大的汗水。
“她怎么了?”炙炎急忙问,试图打断灵澈。
灭炽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连忙拦住炙炎,“让她继续下去。”
当幻象编织到脸孔的时候,灵澈突然打断了幻象编织瘫坐在地上。眼眶中奔涌出疯狂的泪水,我突然想到什么,这时,灵澈哽咽着说出了一句话:“是我父亲,灵灭。”
是灵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