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个学期过得很快,转眼而逝。像是才刚开始,又要结束。不到半年,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未秋师兄,一路顺风!祝你和沐雪姐姐都会得到幸福啦!”夏希把我送到了车站,给我一个离别式拥抱。
“谢谢你,学妹。”我冲着她笑道,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了列车。
学习交流结束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到A市,而是趁着在台省的最后期限,来到了祁雪山,欲要观其雪景。
说到祁雪山,当地流传着这么一段故事:古时候,人们便认为下雪预示着来年的大丰收,但祁雪山却是终年不下雪。因为山下的农民太渴望丰收了,于是他们每天对上天祈祷,希望天能降下瑞雪。心诚则灵,终于有一天,祁雪山上下起了微微小雪,来年当地的农作物果然是大丰收。这便是祁雪山的名字由来。
当然,作为无神论的二十一世纪三好青年,我对故事是持有中立态度的。但我非常确定的是,祁雪山下雪的概率并非没有,也不会太高。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每一场雪景,都是值得用相机拍下的美景。
山脚下,我朝一位正摆着地摊的农村妇女打着招呼。她有一副三四十岁的模样,看样子像是地道的本地人。
“阿姨,你好。请问上山的路要怎么走呢?”
“从这条路往上走一段时间,就能看到售票的地方啦。那里能坐高山小火车直到半山腰哦。如果你要上山顶呢,接下来就要自己走路的啦。”
“那阿姨,今天山上下雪了吗?”
“早上好像下了一点哎,小伙子你一个人可要当心哦。”
“好的,阿姨,谢谢你啊。”
在登山途中,不免会遇上其他的游客。有的已经要下山了,有的则正在上山。有时遇到上山的游客,会结伴走上一段路,但终究因为彼此的速度不同,而无奈道别。
这似乎如人生道路一般,有些人会与我相向而行,即便遇见了,只能是短暂的接触,终究是要擦身而过。而有些人则会与我同向而行,有时在路途中相遇,选择了结伴同行。若是我们的速度始终无法达成一致,便会逐渐拉开彼此的距离,最终只能是别离。
突然,我想到了沐雪。只是我已经不知道,和她的别离是否还有再次相遇的一天。若是可以,我会更加小心地控制好双脚的速度。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陪她走上一段更长更长的路。
但此时此刻,我只能是一个人。一个人的脚步,一个人的呼吸,没有交流只能胡思乱想或是四处观望,看着一个山顶,一条路地走到底。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人到达山顶时的那种成就感是非常强烈的,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山顶的温度有点低,树木因为冬季的到来而落叶殆尽,不再能遮风挡雨。偶有微风吹来,让人阵阵发凉。放眼望去,雾气萦绕,宛如仙境。只可惜,我依然没能赶上飘雪“盛宴”,只剩下路旁的积雪似在证明着什么。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纵与雪无缘,更与何人说?
我突然想起了夏晨的话,“早问寒风雨下,怎知雪落谁家!未来,总是充满着未知,我再也不敢轻易许诺了”。
冬雪冬雪,秋与夏相比,显然秋更接近雪,只可惜,依然与雪无缘。难道我跟夏晨相比,就一定能陪沐雪走的更远吗?我一时想得出神,直到有一位游客的声音把我惊醒。
“小伙子,这里海拔高,你可得小心一点哦!”说话的是一位花甲老妇人,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位老爷爷。他们满面红光,精神气爽的,一看就知道身体状况非常健康。
“你们两位也是出来旅游的吗?能够爬上山顶,真够厉害的!”
“是啊,年轻的时候没有机会到处走走,只能现在出来看看咯。幸亏有我的老伴陪着,不然我一个可爬不上来!”老妇人呵呵笑道。
“看来老爷爷是您的精神支柱!”
“那是!”老爷爷站在一旁笑而不语,老妇人倒显得爽快,她随即问道,“小伙子,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我都怕你一不小心倒下去呢!”
“啊!我只是在为错过今天的雪景而感到惋惜。”
“这没啥大不了的,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美景,你看,这仙雾萦绕的不也很好看吗?看雪也得讲究缘分,不是不到,只是时辰未到。今天看不到,不代表明天也看不到,你终有一天会看到的……”
从台省回到A市,已经是12月份中旬的事情。
我看着日历,方才惊觉一年短暂,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走过,后天将要再次来到沐雪的农历生日。
思索再三后,我来到J大找到了楚琴。
“样子没变,倒是头发长了许多。”
“那边剪发太贵了,我都没舍得剪。”我笑着把左手提着的塑料袋递向楚琴,“给!这是从台省带回来手信。”
楚琴没有丝毫要跟我客气的样子,她一手抓过了袋子,眼睛便往里面瞅,“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太阳饼、凤梨酥、牛奶酥饼、方……未秋你该不是真的把雨荃说的都买了一遍吧?”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害怕她缠着我不放,那样子我就没法活了。”
“哈哈哈,那谢谢你的手信啦,我都收下了!”
“为了表达你的谢意,是不是应该帮我一个忙?”我微笑地看着她。
“看在这么多好吃的份上,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我都干了!”
“没那么严重,只是她的生日快到了,麻烦替我将这个给她。”我把右手提着的礼物袋也递给了楚琴,轻轻笑道。
她接过了袋子后,盯着我看了许久,方才问道:“你去台省,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我没有见到夏晨,但是他在网上找到了我……”于是,我简略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夏晨很有可能不会回来?”
“我不知道,未来的事谁能确定,但我会陪她等到七年之期。”我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对了,这个学期,她总是怪怪的……你告诉她,去台省找夏晨的事?”
“连夏晨的事都是你告诉我的,估计她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些。既然如此,我怎么可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其实,你何苦这样,她不曾知道你做过的事,更不会因此而给你任何承诺。”
“虽然她不愿意见到我,但是在她没有明确跟我摊牌之前,我有我的坚持!”
“等待太久的东西,多半不是你当初想要的。”
“当初,你又为何要等楚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楚琴沉默了。
我接着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是她那个人?还是爱情?我想,大概爱情没有固定的模式,甚至在她来到之前,我都不知道属于我的爱情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没有开始交往前,我都不能知道眼前的人是否就是合适的。我不敢随意断言,更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找到最终归宿的机会。”
楚琴沉默良久,方才说道:“这样只会让你陷得更深,最后也会伤得更深。你学工管和法律的,不是应该更加理性才对吗?”
“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我尊重你说出观点的权利!”我的声音很轻,但态度却是从所未有的坚定,“况且,即便伤得再深,也会有人值得我这么做的。而她,就是那个人。”
“哎,不愧是学法律,你赢了。”楚琴摇头苦笑,不再劝说,反而问起了考试的事,“说起来,今年的司法考试听说难度上升了,你通过了没有?”
“嗯,前些天在网上查了成绩,比想象中要好一些。”
“那就好。你的礼物我会帮你送过去的,你的事我也会帮你保密的,放心吧。”
我们聊了几句后,楚琴便向我道别。她离开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沐雪也通过了考试,最近在考虑面试哪些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