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学期,像是挣脱开过往的束缚,象征着新的开始,但我真的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作为我的好朋友,洛欣不时会跟我有所往来。至于楚幽,我们偶尔会见上一面。他神态自然,似乎陈乐彤从未出现过在他的世界中,但也绝口不提楚琴的事。
而沐雪,那个倾我心城的明媚女子,渐渐不再被我提起。只有我知道,她的名字开始在我的记忆中慢慢沉淀,终有一天会成为不可磨灭的印记。
以前会觉得,情人相遇总要配上鲜花或是明月,方能衬托那番良辰美景。现在才发现,这些都无关春秋,更无关风月。若是真心去想着一个人,那么一切都可以成为凭借。一首歌,一部电影,或是无数个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的瞬间,都寄托着那份思念。
慢慢地,我再没有刻意地去找她。因为我知道,即便去了,我只会是失望而归。
我开始看她喜欢的动画,听她爱唱的歌。我也曾尝试喝她所喜欢的拿铁,只是……
“阳光中,风筝断了线;往事般,落在我面前;那是谁,忘了放风筝握紧一点;捡起了,那年的秋天……”这首歌逐渐成为我的电脑中单曲循环的“常客”。
“未秋,你整天都在放这首歌,没完没了的,就这么喜欢?”小胖曾抱怨过。他却不会知道,喜欢一首歌,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借一种方式去怀念一个人。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如白水般平淡。
有一天,洛欣跟我说道:“L大现在有申请到加国交流的机会,你要去吗?”
“哦?是哪所学校?”
“C大。”
“C大?是加国的那所著名学府吗?”我十分惊讶,C大可是加国最好的大学,比洛欣之前所在的B大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起来,B大和C大都是在同一个城市,我带着疑问看着她。
“嗯,就是那个C大。”她点头肯定地说道,“月底就截止报名,机会难得哦!”
“这么好的机会,报名的人不少吧,估计也不会轮得上我。”
“谁说轮不到?我知道你是班里的学霸,只要你肯报名,加之咱们专业会被优先考虑,那基本就是你的囊中之物!”洛欣似乎很希望我能申请得到这个名额,我大概明白她心中所想,但是……
我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片刻后道:“再说吧,我考虑考虑。”虽然我暂时没有留学的想法,但也不好当面拒绝洛欣的一番美意,只能出此下策。
回到宿舍后,偶然从小胖那里听说。L大在最新开展了大量的留学交流计划,而洛欣所说的C大正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俄国的Z大、日国的A大、台省的G大、Z市的Q大……
周末,由于清明节的到来,我回到了S市。
爷爷奶奶并没有和父亲未明或是叔叔未扬一起住,而是住在了距S市市区二十公里外的一条村落当中。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们老两口过日子,你们掺和什么?”
每逢清明节,我们未氏的子孙都会回到村子,来到村中的祠堂给祖先上几柱香。祠堂面积很小,里面的空气阻塞,烧纸所成的烟气充斥着整个祠堂,久久不散。
实在受不了漫天烟尘的我,在匆匆拜祭后,便走出了祠堂。
人们常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闭上双眼,微微抬头,静静感受天空下起的飘飘细雨。我知道,这大概不是人们思忆的眼泪。
所谓习俗,习惯久了便成为风俗,代表的只是一种文化,谁知道其中蕴含着多少感情?又有几分是真的?
“秋哥,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的。”不知何时,堂妹未雨荃也走出了祠堂,站在我的身旁。
我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你有想见的人吗?”
堂妹愣了愣,大概是没料到从不过问她感情之事的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说到这些依然是个娇羞的小女生。这不,她微微低着头,红着脸反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呵。”我会心一笑,想不到随口的一句话便挖出了八卦,“看来咱们家的小荃还是很受欢迎的。来跟哥说说,哪家男孩这么幸运?”
“哪有……”她的脸更红了,直至耳根。
“真的没有?”我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战术,“楚幽的‘情圣’大名可是名扬L大的,作为他的好朋友,我在这方面也是不差的,出谋划策当然不在话下。”
她犹豫了半刻,坦白道:“……我在学生会认识个男生,每次在他面前,我说起话来都会变得不自然……”
“显而易见,肯定是有好感了呗。”我在心中默默下了定义。
“只是听学生会里的某个朋友说,他好像有了喜欢的女生……”堂妹的表情变得黯然。
“这有什么的,那你对他有好感吗?”
“……当然。”沉默片刻后,她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说道。
“人们不是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吗?你去跟他说,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可是他有喜欢上的女生哎!”
“只是‘好像’而已,又不一定是事实。况且,只要他不跟你明说,你都可以‘装聋扮傻’啊!”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可是我对他的了解不是特别的多……”
“人是最复杂的生物了,花上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完全了解一个人。”我尝试打消她的惶恐,“作为陌生人和作为朋友,你看到的那个他肯定是不同的。只有你尝试再往前一步,才能对他有更多的了解。”
“听起来像是挺有道理的……”她一手放在腰上,另一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由人及己,我心生感触,突然想起网上的一句话,不禁念了出来:“去见你相见的人,趁阳光还在,趁微风不噪,趁他还在,趁你未老。”
回到家里,已是傍晚。
吃过晚饭后,我独自于小区中漫步。
说是漫步,其实并没有那么洒脱。心中不免还有着期盼,只不过对失望已成习惯罢了。
闲逛中,我见到了一辆三轮从远处驶来,心想:今天老王又要出去卖花了。
待三轮驶近,我方才看清三轮车上的人,竟是王大婶!
“王大婶!”
“哟,是小秋啊。”王大婶和老王称呼我的语气如出一辙。
“您这是要去卖花吗?”我看见三轮上摆满着各式各样的花,疑惑地问道,“王伯伯呢?怎么不见他了?”
从她的话中,我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他啊……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王大婶脸上的黯然一闪而逝,我知道她是不想在我面前露出异常。
“……抱歉。”事出意料,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最遗憾的是,没有陪他一起卖过花。自从我走他走过的路、做过他做过的事后,以前不懂的,现在慢慢都能理解了……”
王大婶的话在我脑海中久久盘旋。假如,我走过她走的路,是不是就能离她更近一点?
我思索良久,就在那个平常得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晚上,暗自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