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手术后,李机智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主治医生秦大龙对他的情况很重视。他敬佩李机智,因为他不止一次从电视上看到对李机智的报道。
李机智破获的案件太多了,连他自己都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只记得每次破获了大案,新闻记者都闻风而动,争相采访他。每每那个时候,他总是想,如果自己有个替身就好了。让记者采访他去,而自己则陪蓁蓁出去游玩,放松一下。
可是,当李机智意识到李东可以替代他的时候,却是在贩毒团伙的贼窝里。他还没来得及把自己这一虚幻的想法告诉李东,就受伤了。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必须去救李东,因为李东与他是一体的,他不忍心让李东死去,而自己苟活在这个世上。虽然李东因一时的无知误入了迷途,可是自己要给李东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个机会也只有他能给予李东,因为他们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活着,才能证明他是清白的。
李机智苏醒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像到另一个世界去游历了一次。他梦见自己和李东在一起,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拍着浪花的海岸上。
李东对他说:“看,那就是我出生的地方!那里有个美丽的岛,岛上有我可敬的缨子妈妈。”
李机智说:“那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妈妈吧!”
可是,李东的神色立即暗淡了下来:“我已经回不了那个岛了。你自己去吧,多保重!”说着,李东拉着李机智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了,他的身影模糊地消逝在了远处的天边。
李机智睁开眼睛,用眼神寻找着李东。可是,他看见了四周雪白的墙壁,自己盖着雪白的被子,就连房间里出入的人也穿着雪白的衣服。
这是哪里?难道我躺在了医院里?
李机智立即意识到,自己在苏醒之前一定受了伤。他还记得自己救李东时,替李东挡了一枪。难道医生把子弹取出去了?李东又在哪里呢?
他想说话,可是喉咙干渴,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蓁蓁进来了,她俯身看着李机智,兴奋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醒了!医生,快来,他醒了!”
接着,几名医生跑了进来,他们也兴奋着:“真的,他醒了!我们的换心手术成功了!”
李机智虽然说话费劲,但他听得很清楚:“换心?是换我的心吗?把谁的心换给了我?难道是李东吗?”
蓁蓁看着李机智,猜测李机智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疑问。蓁蓁也犹豫了,要不要告诉他发生的这一切呢?
她探询地问李机智:“你是想知道你和谁换心了,是吗?”
李机智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说明他想知道这个问题。
“怎么和你说呢?其实,以你现在这种状态,我不该告诉你,可是我必须和你说,否则你好了之后又会埋怨我。但是我要你保证不能激动,我才肯告诉你。”
李机智的大眼睛又一次忽闪了一下。蓁蓁看得明白,不告诉他,他会着急的。蓁蓁心疼李机智,不想让他着急,免得影响身体的恢复。
“你的心脏受了重伤,生命垂危,是李东捐献了心脏,挽救了你的生命。”蓁蓁沉痛地说。
李机智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眼角大滴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
蓁蓁不忍心让李机智经受失去李东的痛苦折磨,她轻轻地拍了下李机智的脸颊,为他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李机智伤好后,蓁蓁交给了他一封信。
那封信是李东写给李机智的,因为写得匆忙,李东只在信中说:“如果你对我的身世有疑问,如果你想解开这雾一样的谜底,请去千里之外的一座孤岛。岛上那座蓝色的建筑物就是我的家,我妈妈缨子会为你解释这一切的。别了,李机智,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李东。”
李机智默默地看完了这封信,眼睛凝望着远方,不再说话。心中似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让他沉痛难耐。蓁蓁站在他的身后陪着他,也不说话。
李机智突然转过身来对蓁蓁说:“李东的墓地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就在秋城郊外。”蓁蓁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李机智。
秋城郊外的青山墓园内,苍松翠柏间,有一排排的石碑,上面都刻着故去之人的名字。
在一处放满鲜花的墓碑前,蓁蓁停下了。
她指着墓碑说:“这就是李东的墓地。这些鲜花都是队里的战友们敬献的。他们非常崇敬李东,是李东挽救了你的生命。今天早晨,我和队友们刚来过这里。”
李机智跪在墓前,将手里的鲜花庄重地摆在了李东的墓前。“好兄弟,谢谢你!一路走好!我会在梦中常与你相见的。”李机智不迷信,但是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
秋风乍起,天气有些转凉。蓁蓁担心李机智受寒,劝说着李机智:“回去吧,等你的伤彻底好了之后,我再陪你来这里看他。什么时候,你想他,我们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