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电话那头的子涵一点儿解释都没有,冷哼一声,直接“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默涵浑身颤抖着,从床上爬起来,但是由于手脚发软,刚爬起来,就再一次瘫倒在床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白寒秋再迟钝,也已经从默涵突然苍白的脸蛋上和惊慌失措的举动上看出了一丝端倪,急忙上前扶住默涵,“你妈妈怎么了?”
“不用你管!”默涵使劲儿甩开白寒秋的手,几经努力终于从床上下到地面,踉踉跄跄地向外跑去。
白寒秋犹豫了一下,急忙追了出去!
外面经过一夜风雨的洗礼,到处都是一片清爽凉快的气息,树叶也被洗刷得格外的浓绿,草地上还有点点晶莹的露珠,在朝阳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发出七彩的光芒!
可是默涵就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景色怡人,只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大门口!
人人都说亲人之间有心灵感应,今天早上这个梦境到底是不是预示了什么,还真的是难以知晓!她根本就不敢想象失去妈妈,自己和子涵会使怎么样的凄惨!
“上车!”还没有走出院子,默涵就听到白寒秋的冷冷的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不劳你大驾!”默涵瞪了一眼这个昨晚上虐待自己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今天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还不是这个混蛋搞的鬼!“我自己会去的!”
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什么?以为自己跑得过汽车吗?白寒秋一拧眉毛,把车开到默涵身边,长臂一伸,就已经把那个倔强的,任性的女孩子掠进车内!
感受到怀中的女孩子身子僵硬,并且极力挣扎,白寒秋沉下声音:“怎么,你以为你这样跑出去找一个出租车,就可以比我更快到达你的目的地吗?”
“铁西医院!”默涵想想也有道理,也知道自己挣扎不过,索性不去理他。
汽车在潮湿的街道上飞驶,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很快就被甩在了身后!不多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铁西医院!
“你呆在这里,不要进去!”默涵挣扎着下了车,她的声音依然有些嘶哑,看起来也很是虚弱,看到白寒秋似乎不悦的眼神,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哀求,“求求你,我不想,不想……”
不想让她的家人知道白寒秋的存在?不想让家人看到白寒秋的时候,有其他的想法?
而且现在居然会求他?白寒秋眸子里闪过一抹难以言语的痛楚!这个倔强的女孩子,在受到自己对她的非人的待遇,受到自己最为残酷的折磨的时候,会一声不哼,会用那种倔强的,令人难以忍受的目光狠狠地瞪视着自己,而现在,居然为了不让家人猜测到她的所作所为,居然开口说请求的话!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为什么会接下替欢的工作?
但是白寒秋可以肯定的是,这样一个倔强,浑身长满小刺猬的女孩子,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拜金女郎!而且根据种种迹象表明,默涵之所以会接受司马韵的替欢计划,原因不会是单纯的为了钱财这些身外之物!
目送那个孤单,寂寥的身影脚步虚软地向医院门口飘去,白寒秋心里再次升起一种难以饶恕自己的罪恶感!其实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真正恶毒,残暴的男人,冷淡只是保护自己不受伤的外衣!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学会使用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了!而这两天对于这个女孩子的折磨,似乎受伤更深,心中最痛的就是自己了!
那么到底是谁折磨谁?白寒秋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那台心跳测试仪上高低起伏的曲线逐渐向平缓处延伸,骤然间就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慌乱的脚步,急促的呼叫,来回的奔跑……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在一刹那间,随着一个生命特征的终止,张文君的人生就画上了一个沉重的休止符!
医生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逐渐变成一具僵直的尸体,喟叹不已!他们尽力了!对于一个肝癌中期,经过治疗已经好转,却再次复发的病人,他们也是回天乏力!
默涵思想已经呆滞,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迷乱,整个多彩的世界好像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一片黑黑白白的空间,没有时空的跳跃,没有曾经的欢笑,有的只是已经变得麻木的灵魂!
妈妈去了!就像早上的梦境一样,她真的离开了这个有着她无限留恋的人世,而带着无限的牵挂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妈妈临走时候,那怅然的,带着深深的谴责和痛心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默涵的眼前晃动着。
她在怅然什么,谴责什么,痛心什么呢?还是不放心自己和弟弟吗?
所以,直到她看到白衣白褂的护士们拉着活动担架走进病房,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妈妈会撇下他们姐弟两人,撒手人寰,而从此后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孤儿了!
默涵木呆呆地看着护士把白床单缓缓拉上,慢慢地盖上妈妈那张熟悉的脸部,把妈妈搬上担架,在这副带着沉沉思恋的担架就要抬出门口的时候,她才突然惊悟到:亲爱的妈妈真的去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自己和弟弟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个世上了!
不!妈妈不能走!
“妈!妈,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们啊!”默涵忽然之间泪流满面,尖叫一声,像是疯了一样,向那个担架上猛扑过去,一把扯住被单下那双还没有凉透的手,紧紧地握着,“妈,我们不能没有你!”
“默涵!不要这样!”萧然紧赶几步,从后面拦腰抱住默涵,“人有生老病死,这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默涵眼见担架还要继续前行,自己又被萧然扣在怀里,就趁着萧然不防,猛然挣扎开来,但是已经脚步发软,来不及站起身子,只好膝行几步,再次扑了上去:“妈,你不能走!不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