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杨森谦虚道，然后回答：“学生只是不太喜爱用刀枪剑戟的硬拼，而较为喜欢火器，所以对火器使用略有心得罢了。袁大人，袁将军虽然含冤而死，但是最后却也昭雪，学生才疏学浅却哪里又能够和袁大人相提并论的！”
黄道周知道对方在谦虚，呵呵一笑，道：“百里就不用在为师面前谦虚了，百里的才能为师是知道，为师盼望的只有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边看见百里将鞑子赶出我大明万里江山，恢复我大明社稷！”
“老师身体益壮，定能长寿，何得此言啊！”杨森知道对方感叹生命短暂，连忙说道。
“老了，老了，在壮又能壮到哪里去了！”虽然这么说，但是黄道周却没有多少遗憾感慨，也许是他在杨森身上看到了大明的未来，不在有遗憾了吧。
“老当益壮啊，老师，你何必自己和自己较劲呢？”杨森寓意颇丰的说道，就像是说“老师啊，你该做的事情要做，可是该做的事情也不要去做了，为何为了自己的年龄去想那么多呢？”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黄道周吟道，然后又细细的将这个自己还是少年时候，自己的夫子交给自己的两句话从新的品尝了一番，慢慢的对自己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定位，双眼清明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和道路两旁的房屋，道：“老骥尚可伏枥，我又为何不可呢？我一定要辅佐皇上让我大明中兴，再现中华雄风！”
从黄道周临时的住所到杨森的住所的路程本来就只有不到四百米，说着说着，便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杨森的住所前。
吃过饭后，杨森便和陈干等人又来到了城墙还有堡垒之间进行起了他们每隔一小段时间便要进行的例行公事，巡视防守情况还有观看前方形式。只是，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多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内阁大学士黄道周罢了。
一路从城墙上走过，城墙上警戒的老营士兵纷纷让道行礼，而杨森、陈干等人也依依回理。当然，黄道周没有按照杨森等人的方式行礼，只是不停的跟对方打招呼，点头示意。
“前方的敌人没有什么动作吧？”来到城门上面的一个搭着凉棚的地方，给黄道周拿来一把椅子后，对着旁边站着僚望前方的专门管理前方战士消息传递的士兵问道。
士兵连忙转身立正，回答：“根据前面收集欣喜的兄弟传回来的消息，敌人还没有什么动静！”
“老师，敌人上次吃了个大亏，现在和我们对峙了几天了。看来对方也是知道我们堡垒的厉害，也不敢让他们的手下冒着炮火来送死了！”杨森转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黄道周。
“要是现在我们可以一直将他们抵挡在外边，给我们一个能够将力量发展起来的充足的时间，胜利不久在我们眼前了！”黄道周说道。
“可是，敌人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杨森继续说道：“敌人知道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对他们的危害越大，一旦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他们在江南的军事地位便不能够继续保持，一旦各个部分的力量集结了起来，江南便可被我们一举夺回。那样他们这么长时间所做出的努力便会随着长江水，付之东流！”
“你的意思是他们即将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黄道周又问。
“就是这样！”杨森回答，“他们在攻打江阴的时候，不但消耗了很多的时间，而且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足足消耗了十万余人，才将那个总共才十万不到的小城攻陷！”稍微顿了顿，又道：“而现在，我们这个地方，和江阴的情况十分相似，虽然不大，但是地理位置相当的重要，最主要的却也是相当的坚固，似的他们不敢像往常一样猛攻，那样，会让他们蒙受他们现在不能承受的损失，毕竟后边还有很多的战役需要大量的人来进行！”
“那，为何他们现在还没有开始攻击，他们不会傻到连攻击都不知道了，难道硬是等着我们逃跑他们才进城吗？要知道，早点拿下歙县像江西进军，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黄道周虽然是一届读书人，而且孙子兵法这些也是没有少读，倒是也有一些军事上的素养，分析起来事情来，到也是有那么回事。让杨森对他的看法又改变了一点，暗道：“读书人也不是百无一用嘛！”
“他们在等待，等待后方运来大炮，那种西洋火炮，攻陷江阴他们也是用了这种方法，他们将江阴城墙给轰踏了一个缺口后才进入城内，江阴才陷落。杨森没有隐晦什么，直接给黄道周解释。
“那样，歙县不就危矣！”听得杨森解说，黄道周大惊。
“老师不用慌张！”见黄道周这般的慌乱，杨森微微一笑，安慰道。
“我何能不慌，着歙县一旦陷落，后果不堪设想啊！”黄道周心里想着歙县陷落后的后果，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心里暗想“他这么说一定是有了好方法了吧，要不怎么还这么悠闲！”然后笑容又上了脸庞，看着杨森：“百里一定是有了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了吧，看你不慌不忙！”
“呵呵！”杨森笑道：“学生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在外面的堡垒上！”杨森一面说一面用手指了指前方散布在山丘上的堡垒。“那里面我也配备了两门西洋火炮，等敌人用火炮攻击的时候便可以还击！”然后叹道：“只是数量不多罢了！”
黄道周对炮战上是七窍同了六窍，一窍不通。听得杨森说自己西洋火炮的数量不多，不由得心生担忧，怕守不住歙县。“要是敌人西洋火炮数量多了，那不是我们就处在劣势！”然后又叹息“要守住歙县就困难了！”
看黄道周的表情和听到对方的担忧，杨森知道对方担心自己方面火炮上的劣势，连忙给他解释分析自己现在的优势，想要让他放心，道：“老师呀不要太过担心这件事情，就算是我们两方的火炮数量有差距，我们也有一个他们不能比拟的优势，胜利的希望仍在！”
“怎么说？”黄道周问道。
“我们的地理位置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杨森回答“首先，我们的堡垒是参照了地理位置，并且结合了当地地形和相互支援的要求建设起来的。然后，我们的堡垒位置比较高，在加上堡垒的高度，我们火炮的放置的地点相对起前方清军有可能放置火炮的地方来都要高上许多，而火炮射击距离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火炮的高度。火炮的位置越高，射击的距离便能够更远，当然，也不是无限的远，但是这些增加的距离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优势。不但我们可以在敌人射击不到我们的时候对敌人进攻，而且就算是敌人冒险将火炮移动到了能够攻击到我们堡垒的地方，那样我们也可以用交叉火力对敌人进行多方面的进攻，给予敌人的炮队毁灭似的打击。相对于敌人在前方看着我们只有着急的挨打，和可以攻击到我们被我们的交叉火力攻击，我还是希望出现后面的情况，因为那样我们会解决掉一个极大的隐患。虽然炮队被灭掉后，他们也可以从新建立起来，但是至少可以给我们暂时缓解敌人炮击上的威胁，那样，我们便可以专心的将心事放在地上部队的攻击上，而不用分心。并且，西洋火炮的价格高昂，要想建立一支炮队也不是说建就能够建立的，不但要考虑金钱方面的问题，而且火炮的操作需要的炮手，却也是相当的难以培训！”
“好好好！”黄道周听得杨森的分析，连连道好，虽然他对于战事并不是在行，但是听得杨森这么一分析下来，也知道这个计划很好，很有成功的把握。但是，他还是有一些担忧。“如果敌人不进入我们火炮的射击范围，而想要堆积起火炮地基，把火炮放到和我们火炮一样高的位子，那我们不就又没有了优势了！”
“呵呵！”杨森哈哈一笑，道：“老师，这就不用担心了！”继续道：“学生怎么会忘记这么一件事情呢？只要他们敢到前面来堆土垒，学生就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有何妙计？”黄道周一脸期待。
“学生还有秘密武器没有使用！”杨森卖了个关子。
“哈哈！”黄道周听得后，连忙大笑，愉悦的心情表露无疑。“那，为师就要等着看你将敌人的炮队消灭！”
“学生一定不负老师厚望！”杨森信心十足的回答，可是他现在对这里的情况还是十分的担忧，忙道：“老师，虽然我们现在防守相当的严密，但是前方的敌人数量太多，并且在敌人的后方，还有很多的敌人，就算是我们将他们的炮队消灭了，对他们造成了伤害。可是他们的部队人数仍旧是没有发生多少变化，而我们现在的力量仍旧是很薄弱，一旦他们不顾伤亡的攻击，便肯定是守不住的！”
黄道周神色一黯，“我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做呢？”也不知道是在问杨森还是在问自己。
“这就需要老师帮忙了！”杨森道。
“帮什么忙！”黄道周问道。
“学生前一些时间派人到江西各地去联络义军，但是结果却不甚理想，学生估计是学生的号召力不够不能够得到他们的姓任吧！”杨森没有直接回答，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十分需要他们的帮助，只有将他们的力量集合了起来，才能够真正的将鞑子抵挡在前方，给我们北伐制造机会！”
“你是要我跟他们交涉！”黄道周何等聪明，问道。
“学生就是这个意思！”杨森回答“老师现在是首辅，内阁大学士、而且还是督军，想来他们一定会有所表示！”
听得杨森的话，黄道周也赞同，回答“那老夫就尽力而为！”
“能否守住歙县就看老师的了！”杨森笑着道：
“哈哈！”黄道周哈哈一笑“看来，老夫肩膀上的责任不轻啊！”
“呵呵！”杨森也微微笑了笑“老师，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
秋山复秋山，
秋雨连山殷。
昨日战江口，
今日战山边。
已问右甄溃，
复见左拒残。
旌旗埋地中，
梯冲舞城端。
一遭长平败，
伏尸遭冈峦。
去北三百舸，
舸舸好红颜。
吴口拥橐驼，
鸣笳入燕关。
昔时鄢郢人，
犹在城南间。
“哈哈！”杨森仰头望天，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一阵长啸。手指前方清军大营，“鞑子啊鞑子，你等夺我河山，夺我土地，奴役我同胞，本就是罪无可庶。却不想尔等滥杀我同胞，且一而再再而三，简直是猪狗不如！”从前方的斥候口中，杨森得到了前方隔离县城相对较远地方的一些村庄成了前方清军因为没能很快攻下歙县的发泄地，一个个村庄被洗劫，村民被杀害，杨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唉！”黄道周同样听到士兵的报道，并未如杨森一般的激动、愤怒，至少是表现出来并不如杨森。恍然间，想到杨森所吟诗句的美妙和对清军所犯下罪孽的憎恨的表露，不由得叹道：“百里啊，你也不要太为这件事不能释怀了吧！”
“呵呵！”杨森无奈苦苦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暗道：“释怀，这又如何能让我释怀，要是我能够释怀，我何必又如此奔波，将自己性命放在刀口上？”
黄道周哈哈一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边纠缠。“百里这诗做的不错啊！”
“不错！”杨森心里暗道：“我剽窃了顾炎武的诗句就成了不错了！”回答：“学生只是一时激动罢了，老师不要见效就是！”
“我何得见效啊！”黄道周道：“让老夫来写，也不一定写的出这么一首诗来！”
“老师见笑了！”杨森回答。
黄道周知道再说这些事情也是无意，想到前方的敌人，都好多天都没有太大的动向，不免有些担心，问道：“百里，你看现在的形式为师也不甚明白了啊！”
“暴风雨要来了啊，老师！”杨森叹息，清军杀村民也不是没有理由，现在他们在江南立足未稳，这么做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他们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杀人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会对他们在江南立足带来更大的出于在人民抵抗力量上的阻碍。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想掩饰什么，想来想去杨森也只想到了一个原因，那就是敌人的火炮即将运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道周回答“一切都看你们了！”
“学生一定尽力便是！”杨森回答。“走，我们到前面去看看！”杨森连忙对着陈干还有刘玉等军官说道，然后又对着自己前方的黄道周说道：“老师就不用去了吧，这些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吧！”
“好吧，我也老了，做不了什么事情了！”黄道周微微一叹，便转身离开，他知道自己现在跟着杨森也起不到什么多大的作用，还可能成为对方的累赘。
“让人们把东西埋到指定的地方去！”来到前方存放军械的仓库前，杨森对着仓库中黑漆漆的一大堆像西瓜一般的有石头做成的，也有铸铁做成的地雷，吩咐到。
“是！”刘玉领命而下，去带人埋设地雷去了。
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天穹，杨森心里就一阵遗憾，“要是我自己手上现在哪怕是有五万真正能够使用的部队，哪里会这么窝囊，呆在这里让对方来打，让对方来轰。要是有这么多的部队，我一定要去把他们全部给我灭了，给我全部践踏在这江南的地面上！”
可是心里却很是无奈。“可惜啊，可惜，可惜我手上拿不出那么多的部队！”
“唉，管这么多的，现在就是怎么想也不能有多大的帮助！”
“警之，南方王大柱来消息没有！”忽然，杨森想到了一个对于自己未来十分重要的事情来，对着陈干问道。
“还么有！”陈干摇了摇头，回答。
“哦！”杨森应了一声，“都这么久了，他们也因该有消息了啊！”
“可能他们太忙了吧！”陈干猜测。
“都这么久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按照我的想法，因该是将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稍微一顿，又道：“要是他们动作快一点，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可以开工建造了！”
“呵呵，瞧你急得！”陈干哈哈一笑。“这些事情暂时也不用我们太担忧了，现在我们需要注意的还是前方的鞑子，后方的事情暂时我们也没有多少精力去管，并且就是有那个精力，也管不了，至少，现在我们管不了！”
“嗯！”杨森回答：“对，现在我们摇注意的还是前方的鞑子！”“可是，现在前方的情况不太明了，要是我们没能将水上的力量给抓经时间发展起来，就凭借我们这么一点陆上力量，等到机会来了，我们是抢不过那些家伙的！”那些家伙的指的是那些人，不言而喻。
“百里考虑得实在，但是我们现在的确是没有空去理睬那些事情啊！”陈干又道。
“呵呵！”杨森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对未来计划了一番，想了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法，道：“那这样吧，我们将前面的鞑子事情解决后我回南方去一些时间去处理一下这些事情！”
“那好，我们就先将前面的事情给解决了再说吧！”陈干也觉得杨森的计划可以，便也没有什么意见。
“嗯！”杨森看着前方即将在刘玉带领士兵埋放地雷的地方，应了一声，说道：“我现在好像看见鞑子的炮队在我们火炮的攻击下灰飞烟灭，鞑子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嚣张还有猖狂！”
听到杨森的话，陈干也是一脸向往，充满了希望的说道：“但愿如此，我大汉的列祖列宗会保佑我们的！”
“但愿是这样！”杨森虽然重复了一句，可是话中的意味很明显是不认为列祖列宗会保佑自己，他可是一个十足的无神论者，哪里会相信什么列祖列宗会来帮组自己呢，他对祖宗的尊敬也只是对逝去的人的一种怀念还有尊崇，希望祖先保佑自己，也无非是一种对未来的一种美好的向往罢了，暗道：“一切都靠我们自己奋斗，他们起得到什么多少的作用么？实在是可笑的封建迷信！”
风渐渐的吹起，带着站在城楼上杨森的衣袂飘飘摇摇，就像是一尊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动摇的恒久的雕塑，有十足生命气息的雕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