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圣殿,我杀死了冰陵,那个冰族的王。
回来的时候,侍卫告诉我名氏家族的名人已经来了,只不过精神错乱,他完全不是他父亲说的那样强,我告诉他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履行了我的诺言,相信他的父名臣也会履行他的诺言。
“王子,卑职无能!”他跪倒在地。
“怎么啦?”
“名臣让人刺杀了!”
“名臣在后陵扫地足足八年,迟不死,早不死,恰恰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就被人刺杀了?”
“卑职无能!”他一味自责,并没有回我的话。
“是我考虑不周,事先没有派人去保护他,所以这怪不得你,而且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他所知道的可能永久的成为一个谜啊”。
“不!”话音未落,子午云从殿外走了进来,“云并不这么认为!”
我问,“子午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王子,可容云直言否?”
“但说无妨!”
“如果王子您是名臣,你会把一个精神错乱的儿子放在家里吗?”
“说下去!”
“我对名臣随了解不多,可他既然能掌握王子想知道的秘密,仅这点足以说明他不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对吧!”
“不错!”我,“名臣本名剑之子,年少时由于家族的原因而遭流放,然他在逆境中学得一身好本领,文韬武略,文采风流,尤其在博弈方面冠绝凤凰城,无人能及,可惜……”
“王子!”子午云说,“白马城有句话,说,‘圣明的王不会用无能的将军’,名臣他既然要他的儿子为家族找回逝去的荣耀,相信他的儿子名人应该差不多哪儿去,至少不应该是精神错乱的,不知我是否可以这样认为?”
我,“你是说名人他装疯卖傻!”
“王子还有别的解释吗?”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子午云说完,凑到我的耳边,“如果王子愿意跟我演场戏,也许能找出其中的缘由,或许还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说说看!”
子午云狡黠一笑,要我附耳过去。
说完后,我点了点头,让侍卫把子午云带来的子期装在铁笼子里面抬到庭院之后,才让人把名人安排到了隔壁的偏殿,我跟子午云相视一笑。
子午云上前,“子期,这就是王子离人!”
子期抬起头,额间有道刀疤,由左至右掩盖了半个脸,皮肤外翻,流过血的伤口已经结痂,几束头发粘在了上面,有点沧桑,那伤口或许是子午云的杰作。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死名臣?”
他一脸惊讶,我知道他很惊讶,是我让他惊讶的。
“需要我重复我的问题么”,我提了声音,“圣使子期?”
“王子,我没有,我……”
“我的问题好像不是问你谁杀死了名臣,而是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他想解释,可我并不打算听他解释。
“王子,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子午将军,拖出去,枭首!”
“冤枉,王子,我冤枉!”子期争辩,并不想就此认命,人都一样,贪生恶死。
“好,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冤枉的?”
“我没有杀人,我甚至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闭嘴!”子午云上前,“你觉着王子在跟你开玩笑吗?”
“不敢!”子期,“但我真的不知王子的话到底从何说起?”
“就从圣殿东侧的石阶说起!”
我这样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偏殿的名人听见,因为他的父名臣就在那儿扫地八年,迟暮知道,我知道,他也应该知道,别人不可能知道,除非杀死他父那个刺客。
“圣殿,东侧?”
“你该是尝到名臣的剑气了吧!”
名臣的剑气,我知道,名人知道,可子期不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名人相信子期就是他的杀父仇人,是子期暗杀了名人的父,这样就能激起他的仇恨,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在铁囚外面等着名人的到来。
“冤枉下辈子再说吧!”说着子午云挥手示意侍卫可以把他抬下去了。
可笑他还在呼喊冤枉,而这只不过是子午云跟我的一场戏,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刺客,可在名人面前我就要他成刺客,那他就必须是刺客,而且我还有名人连夜去找他报仇,那他必须要名人找他报仇,我有这个权利让这一切发生,而且我有理由相信他会来的。
事实证明子午云的主意不错,当天夜里我们就抓到了名人。
我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他,“名人,你为什么要装疯?”
他无奈只得道出实情:
名门执掌凤来古国的司法、刑侦、及监狱,可谓是位高权重,然他们的祖先名剑出生草莽,是我的爷爷一手提拔,让他由一介布衣一跃至王宫为官,这难免遭人妒忌,所以也就注定了名氏家族受到流放,这是注定的结果,一个人,一个家族荣耀的背后往往都是黑暗,可是任何一个有志向的人都不会愿意接受这一事实的,所以名臣立志要恢复名氏家族昔日的荣耀,奈何世事多艰,他再也没有也名剑的幸运,是的,是幸运。
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人想要成事,努力往往只占三分,所以名臣在江湖漂泊,虽一身抱负,依然处处受到排挤,并没有如愿,然而名臣就是名臣,穷且益坚,始终不易其志,可他确实已经不再年轻,只能把梦想寄托到下一代。
名人他一个人承受了太多的梦想,只有装疯卖傻才能在这步步杀机的王宫存活下去,这我能理解,“你的父他对你期望很高?”
“我知道!”
名人无奈,值得底下了高昂的头颅。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然后我给你机会让你完成你父未尽的事业!”
“额--”
名人抬头,似乎并不太相信,他不敢相信事情会是这么顺利,我能理解,可这是真的,凤凰城的皇子,一诺千金,也不是他幸运,而是他们应得的,两代人的梦想,两代人的努力才得到这个机会,我希望他跟他父亲说的那样强才好,不然我会很遗憾。
“王子,不用说了,是巫师迟暮要我的父追查你母后那件案子的”。
我点头,这个我知道,巫师迟暮已经跟我说了,我问他,“你父得到了什么?”
“被人抹去的血痕!”名人,说着从怀里递给我一只带血的箭头,是凤凰城的羽箭,上面的血迹确实曾被人很用力抹去,那青铜刀锋上面的划痕依然很清楚。
隔着空气,我嗅到了那淡淡的腥味,还有点而甜。
“我父告诉我他在你母后的身前发现了一只沾满鲜血的羽箭,可惜上面的指印被人抹去!”
“好了”,我心疼,不想再听。
子午云上前,我挥手示意他也下去。
所有人都走了,黑暗带着神秘诡谲的力量莅临凤凰城,恐惧且博大,无条件收容了任何一个孤独的灵魂,或甜蜜,或苦涩,或者连同浅默一样悲伤的故事都在这黑暗中得以安享,喘息,影影绰绰的印出孤独的影子。
我浅笑,告诉自己,离,那只是影子!
夜色苍凉如水,黑魆魆的夜空下传来几声狼嚎,荼靡,凄厉。
不知为何,我还是想起了小时候,一样的黑夜,同样的星光灿烂。
祭祀回来,我,哥哥姐姐,未央还有父王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王宫最长的石阶。
记得那石阶真的很长。
走在后面,一步一回头,我看见所有人在内侍玄青色的宫灯中被隐去,可思念不散,只是那时候的我毕竟只是那时候的我,有着单纯的愿望,只希望尽快穿过那条长街。
石阶漫长,灯火绚烂,穿过王宫高高的石柱,在地上落下层次斑驳的黑影,就像是一条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一旦坠入,那将万劫不复。
哥哥姐姐一个个走过,可我一直犹豫。
“孩子,过来!”
父王喊我,他的声音很温柔,我记得。
“父王,我不敢!”
“孩子,那只是影子!”父王鼓励,可是他没有过来抱我,我知道他想我自己过去,可我不敢,我怕掉下去。
“过来,孩子,那只是影子!”
说着内侍晃动宫灯,我看见那条黑影在晃动,那是影子,没错,我欢快的告诉父王,那真的是影子,跳过去,踩了踩,不是沟壑,而是跟照亮的地方一样,都是厚实的石阶。
父王,蹲下身子,抱起我,孩子,你需要跨过去,因为你必须跨过去。
是啊,我需要跨过去,因为我必须跨过去。
每当黑暗来临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离,不要害怕,那只是影子!
情至深处,可我已不再流泪,很多年。
父王,走了,母后,走了。
我知道他们去了他们本来就该去的地方,可他们没有把我也带走,他们要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黑魆魆的夜空,独自成长,我懂,一直都懂,真的。父王,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要逐我出宫,为什么要那么冷漠,只是当无数的花瓣把一生的精彩全部淡忘在了地上的时候,风华散尽,我独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