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你终于还是来了”。
一个声音,微末,凄喘,很轻,很柔,在我背后响起,静静的诉说了一个人的忧伤。
我转身,她,形单影只,一双水一样的眸子在月光下直勾勾的盯着我。
“月明!”
我没有叫她姐姐,而是直呼了她的名字。
“离,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还能去哪儿呢?”
是啊,我还能去哪儿呢,所有记忆被埋藏在思念的深渊,让我伤怀,愁容依旧。
“你为什么回来?”
我笑了笑,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给她说,只能笑笑,告诉她,感觉应该来,所以就来了。
“应该来?”她的眼中依旧满是忧伤,直到这忧伤凄婉,转成叹息,“你到底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我感觉应该来,所以我就来了”,我的回答依然只有一个。
抬头,苍穹无限。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还要缠绵在这一座城池?
如果说这真的是命运,我接受,可是到底是谁把我逼到了这个没有退路边缘的。
父王,我的世界,你不懂,你的天下,我不想参与。
要我死,当初为什么还要我活下来,要我活,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还给了我心中的平等,可为什么要我满怀希望的时候把它摧毁,失去,我不怕,只是当这些失去变成这么多人的悲剧的时候,我知道,我会回来,我必须回来。
“离,难道责任在你们的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她又一次问我。
“不”,我背身回答了她,“这不是责任,我觉得应该来,所以就来了”。
“哼哼……”她冷笑,“应该,应该,应该……离,你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我长长叹息,“我还是回来了”。
天下之大,终究是应该回到起点。
一切的开始也只能以开始为开始,一切的结束也只应该以一种结束代替另一种结束,不是吗?
“你的理解!”
“月明,你能理解我吗?”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她,可事实如此,我就是这样问了。
她浅笑忧伤,“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我应该知道,可我不愿这样做,又摇头否认,因为这与我所一直坚守的忠诚将背道而驰,这无疑是一种煎熬,所有的坚持必须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另外一种灵心的皈依。这种反差在我心中激荡的时候,你能理解那是怎么样的迷茫还有飘忽不定吗?
你不能理解,谁都不能!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怎么能理解你呢?”
你不是我,我不是你,多好的话啊!
说的对,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你永远不能理解我心中的这种迷茫还有飘忽,哪怕如何的为我考虑,哪怕如何的设身处地,一个人永远都不理解另外一个人的忧伤,另一个人也终不能理解一个人的坚持,其中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而就这个缘由,我想已经足够。
一夜清风,吹来。
“离,你头发白了”。
头发,我的,白了?
我看了看,是啊,白了。
一夜惆怅,我颔发如雪。
淡淡的青丝是我一个人不能忘怀的惆怅,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离,这就是成长?
多少年前,我也曾站在王宫高高的宫墙,自认为有梦想,而且曾发誓为了梦想能放弃所以的一切,包括所有的爱还有快乐,我甚至自负的认为只有我足够的努力就一定能得到我想要的那种自由,可多少年后我再仰望着黑魆魆的天空,彻底淡定,自由如风,通常只是一种幻觉。
现如今我长大了,可我哪儿都去不了,不仅如此那些似水的年华始终难以忘怀,或许应该忘了,只是年少的时光说走就走,注定在我那风一样的年代里面留下了诸多的遗憾,或许还是忘了会好一点,至少学会做梦也好。
我开始做梦,开始放弃自由,幻想平等。
可结果却是母后死了,雪宜走了,父王背我而去……
一个个都离我而去,我无疑被这个世界遗弃,让我孤寂如那遗世独立的景辰。
景辰依旧是景辰,我依旧是我,看透了景辰也看透了我的一生,很多年以前就看透,可惜我一直不相信,苛责完美的同时我跟世界妥协,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遗世独立的高地。
很受伤,独留一身疲惫。
其实我不了解这个世界就跟不了解我自己是一样的,或许无知,或许无聊,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坚持着那个幼稚到不成熟的梦想,直到突然的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梦是多么的幼稚而又不成熟的时候,我丢失了梦,没有了梦,也没有了快乐。
天注定我不能做一个简单的孩子,因为我是凤来古国的皇子,未来可能成为天下的王。
“月明,你说得对,霸者无双,这是你我生在帝王家的命,无法逃离!”
说完我就走开了,惨痛之后那个霸者无双我会渐渐淡忘。
人就是应该学会成长,我是长大了,可是我没有学会成长,所谓成长也就是改变自己能改变的,然后接受自己不能改变的东西,这同样是生命最大的奇迹,爷爷没说过,我自己悟出来的。
“霸者无双-啊-哈哈哈哈--”
身后月明疯也似的呼喊,声音疾痛惨怛,撕心裂肺。
我听到她的歌声凄凉,响彻整个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