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希晨在一家房产公司做销售,她身材高挑,容颜娇俏,四年前从职业学校礼仪班毕业后,凭着过人的外表进了房产公司。
这一天,她打电话告诉丈夫钟科,她怀孕了。钟科在电脑城打工,是家里三代单传的独子,想尽快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一直是他的梦想。但梦想实现时,钟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来结婚不久,他和吕希晨就闹起了矛盾,学了一点电脑技术的钟科希望离开城市,回到家乡县城自主创业。但吕希晨不同意,她好不容易在大城市立脚,此刻要她再回那个山旮旯万万不可。一句话,吕希晨希望在城市生根发芽,钟科希望回家乡自谋发展,二人意见相左,最后钟科赌气一个人回到了家乡。
在家乡开了一家简易电脑修理店的钟科很快就尝到了苦头,由于缺资金和技术,他的店很快倒闭。钟科没有颜面再回城市,于是去了一个熟人的施工队,跟着工程四处飘零。这期间他和吕希晨交流甚少,更别说见面,无形中一道看不见的隔阂早已拉开了二人的距离。直到半年前,吕希晨打电话回来,告诉他希望离婚。
钟科对这种聚少离多的生活尽力做了弥补,比如这半年他还是抽时间去看了几次吕希晨,尽管吕希晨对他很冷漠,甚至几乎不让他近身,但他还是满怀期望挽回这段婚姻。在这节骨眼上,吕希晨却告诉他怀孕了,钟科再憨厚,也知道吕希晨有外遇了。
不错,吕希晨确实有了另外的男人。在一次房介会上,她认识了前来咨询购房的田源。时年39岁的田源是一家化妆品公司的老总,妻子易彦因为输卵管堵塞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很失落。遇见吕希晨后,他被她的青春和美丽所打动,展开了狂热进攻。田源出手阔绰,送出的穿戴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还经常用豪车接送,极大地满足了吕希晨的虚荣心。相比那个在家乡为生计苦苦挣扎的男人,她心中的天平很自然地倾斜。一次酒后的半推半就,她终于迈出了背离的第一步,而田源在她手上买的那套房子,在写上吕希晨作为户主的名字后,吕希晨兴奋之中干脆辞了职,一心一意做起了田源的小三。
很快,吕希晨怀孕,她当然知道孩子是田源的,也知道田源妻子怀不起孩子的焦急,但她不能实说。她心中另有隐疾,那就是如何早日摆脱钟科。最近一次钟科来看他,当两人又为离婚闹意见时,气头上的钟科狠狠丢下一句:“要离可以,但你必须为这个家族生个孩子!”所以现在,即便她知道孩子是情人的,还是决定隐瞒两个男人,把孩子交给丈夫,作为离婚的筹码。
报复计划
十月怀胎后,吕希晨在医院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胖小子。待喂养满月,孩子被交给了专门坐车来接孩子的钟科。送走孩子的那一刻,吕希晨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但想到今后可以一心一意和情人厮守,所以怅惘之余也怀着莫名的兴奋。当蒙在鼓里的田源问她为什么要送走孩子时,吕希晨柔情地搂着他的脖子说:“钟科已答应离婚。他的孩子不送给他,他是不会办手续的,想必你也不想帮别人养儿子吧。”田源见状也动情地说:“那下一步,你要抓紧和他办离婚,同时也要准备为我生个孩子。我必须告诉你,我的婚是不能离的,我的公司是从老丈人手上传下来的,离了婚,我会一无所有。但你放心,今后易彦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你生下孩子后,一辈子衣食不愁,你才是我真正的女人。”吕希晨虽然不甘只做小三,但听罢田源的口气,也只得从长计议。
在田源对吕希晨痴迷的这段期间,田源的妻子易彦早有耳闻。敏感的她虽然又怨又恨,但考虑到自己不能生育,只得强忍了这口气。一天晚上,她揪住经常夜不归宿的田源半是叮嘱半是提醒他不要太过分,只要不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她可以默许这件事的存在。田源本来还有些做贼心虚,见妻子挑明了这样一说,不禁为易彦“识大体”而动容。他指天发誓说:“这个家是我的根,我永远不会抛弃你,否则天打雷劈。我和吕希晨交往,只是希望有一个继承香钵的后代,等我和她有了孩子,我就慢慢疏远她。我心中爱的,永远只有雍容大度的你!”一番谎言说得易彦泪水涟涟,而田源心中,却为今后能坦然地左拥右抱而暗自窃喜。
几个月后的一天上午,正在公司召集部门开会的田源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个男人在电话中说,他是以客户名义打电话到公司才套到田源电话的。田源不想听他废话,问他有什么事,男人说,今天下午将会有一个包裹快递到他的公司,请他注意查收。
田源有些惴惴不安,他似乎敏感到打来电话的应该是吕希晨那一直离不了婚的丈夫,却又猜不透风平浪静的这几个月蕴藏着什么阴谋。所以差不多一整天,田源都在盼着那个包裹,期望从中能发现点什么。
其实田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打来电话的确是钟科。这一年多来,远在家乡的他一直没有平静。从当初知道吕希晨怀孕开始,他的内心就痛如针扎,虽然他知道吕希晨看不起自己,但也不希望还没离婚就被戴绿帽。他痛恨吕希晨,更痛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他后来通过跟踪调查,查清了田源的根底,从那一天起,一个报复计划就在他心中酝酿诞生了。
更大阴谋
田源终于盼到了对方通过快递寄来的包裹。打开一看,是一摞照片,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小男孩,各种乖巧喜人的照片,虽然稚嫩,但眉梢眼角,与眼前这个成熟男人别无二致。田源一下明白了,这个陌生的小不点,与自己有着至亲血缘。再一细查,果不其然,包裹里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说,“这其实是你的孩子”。随包裹还寄来了一绺头发,供他做亲子鉴定。
田源半信半疑,如果真是自己的孩子,吕希晨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其实当初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因为她太坦然,他反而误判了。
田源决定暂时不声张,待结果出来再说。他悄悄把头发送到司法鉴定中心做了亲子鉴定,一周后结果出来,证实了他的判断,孩子确实是他的。
田源被巨大的喜悦所笼罩。他马上按钟科留给自己的电话打了过去。田源推测,钟科寄来照片,大不了是为了讹诈几个钱,只要孩子能回来,多给他一点钱也无所谓。有自己的孩子,是他骨子里的梦,就算妻子知道了,也能够接受。
田源打通了钟科的电话,但出乎田源意料,钟科并不要他钱。钟科说:“我虽然挣得不多,但也足够生活了。近半年间,因为哺乳期,我和吕希晨也离不了婚。但现在我想通了,既然你那么爱她,我就退出来成全你们。现在孩子是你的了,你更有理由离了婚娶她,这也算是我对夫妻一场一个最好的交待吧。”
田源大为感动,一个男人不贪一分钱,还大方地为妻子的今后作安排,这足见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田源致谢的同时,也分寸适度地表达了歉意。他表示今后会加倍对吕希晨好,但对离婚只字不提。
是的,离婚于他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的今天,他的事业,他的财产,哪一个不是与妻子以及她显赫的家庭背景有关。真要离婚,他就一文不值了。再说,离了婚娶一个偷情女人,于他内心也是难以容忍的。
钟科仿佛看透了似的,他说:“你要有诚心,我才能把孩子还给你。我给你一周时间做准备,等把离婚证、亲子鉴定书复印件寄给我,让我确信你已离婚,并且孩子确实是你的,我再把孩子还给你。如果你不愿意,就当你我从未认识,从此不再联系!”
最后这句话很重,田源知道,他是在下通牒。如果不寄去那些资料,他就永远见不到儿子。田源焦虑透了。
时间过得很快,限定的期限快到了,而离婚证田源还没搞到。这一天下班他去车库,猛然间见路边有一个卖假证的贩子在叫卖:“包办毕业证、工作证、结婚证、离婚证……”后边三个字一下吸引了田源。田源赶忙凑上前,拿起一本离婚证问:“这本本怎么办?几天能办妥?”贩子笑着说,两天能搞定。田源喜出望外。
国庆节前,田源终于拿到了足以乱真的假离婚证。但田源不知道,证贩子刚从他那儿拿起一笔办证费,转身又从钟科手上收取了一笔“外快”。几天前,钟科找到证贩子,告诉他只要能把离婚证卖给那个开豪车的人,他就给他一笔不菲的外快。证贩子大喜,专门在田源下班路上吆喝,成功地让他上了一个套。而这个套,只是一个巨大阴谋的开始。
套中之套
不久,钟科专程到了城里,以谈离婚为由,把吕希晨约了出来。两人在一家茶楼坐下,开始话归正传。吕希晨本来还有些忐忑,但见钟科一脸平静,所以也摆出一副好好商量的表情坐下来。
钟科拿出收到的亲子鉴定书和离婚证,对吕希晨说:“这都是田源寄给我的,鉴定书告诉我,你们才是孩子真正的父母,祝贺你很快将嫁入豪门!”
吕希晨先是不解,继而看着离婚证震怒:“他离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钟科摇摇头说:“这么大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放心,我原来不支持你离婚,是因为我不舍,但现在我想通了。毕竟婚姻一场,只要我爱的人能幸福,嫁给谁都一样。”
吕希晨坐不住了,她何尝不想嫁给田源,可每次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武断地封杀在肚子里。现在,田源背着她却离了婚,莫非他有了另外的目标?
吕希晨这样一想,马上冲动地说:“不行,我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个明白,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我的事?”
钟科马上伸手制止道:“看来你真不知道他已离婚的事实。如果这样,这个电话更不能打,如果他厌倦了你,你的电话只能让他更烦。你想想,他不想让你知道离婚,就是不想和你结婚!”
吕希晨傻眼了,两眼无助地看着钟科。钟科叹道:“要说嫁给他,也不是没办法。干脆我好人做到底,给你指条路吧,谁叫我曾经爱过你呢。”
吕希晨期待地望着钟科,终于听到了答案,那就是以她的实名,上网让他离婚的事曝光,这样田源才会迫于既成的事实,不得不和吕希晨结婚。
尽管吕希晨仍有些忐忑,但求嫁心切的她还是照办了。很快,一条微博在网上疯传,转载量短短的时间就创了新高。微博的内容涉及到一家知名化妆品公司老总,因为爱上了美丽的小三,在有了爱情的结晶后,勇敢地和原配离了婚。不用说,文章和照片的主角就是田源,除了吕希晨美丽的照片,网上还贴出了亲子鉴定书和离婚证。
圈子内不平静了,很快一石激起千层浪。最先动怒的是易彦的父亲,他上网看到后立马叫来易彦寻问事实真相,并喝令马上停止田源在公司的财权,防止生变。在这家由易彦父母打拼下来的公司里,田源虽然身为老总,但真正的董事长却是易彦。如果公司闹内乱,极有可能影响公司形象,并导致生意受牵累。
易彦迅速召开了公司董事会。虽然会上田源拒不承认离婚的事实,说是有人在陷害诽谤,但并没有赢来易彦宽容的笑脸。豁出去的易彦,冷着脸对每一个人说:“我知道田源是被利用了,特别是离婚证,有人做了假。但这件事,有着不可争辩的内幕,不单影响了我和家族的声誉,更严重影响到公司的发展。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建议,弹劾田源总经理职位。”
从会场下来,希望挽留住婚姻的田源向易彦跪下认错,但易彦表情漠然地背过身去。易彦说:“其实该我容忍的,我早已忍了,我只是不希望把事情搞大。”
田源流着泪说:“我发誓从没想过离婚。我只是没想到,那个男人会那么狠,他从不提钱,却从一开始就下了一个最险恶的套。他太狠毒了!”
在过去的时间里,田源打电话愤怒质问吕希晨为什么在网上陷害他。这时吕希晨才知道田源并没有离婚,她和他都中了钟科的套,只不过田源头上的套是钟科借吕希晨的手套上去的,他轻易地就报复了这一对男女。
但明白事理却为时已晚,这时的易彦冷笑:“夺妻之恨,谁能容忍,难道你以为我就好受吗?要不是我不能生育,我会一味纵容你?那张离婚证虽然是假,却是你内心的真实写照,也是为你继续在社会上鬼混下去寻找精神借口。”
易彦最后转过身来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起来吧,为自己留一丝最后的尊严。桌子上是真正的离婚协议,你签字吧!”
田源离婚并净身出户。但他心不甘情不愿,他打电话叫来吕希晨,两眼喷火地要她带自己去找钟科。吕希晨很害怕,她已从田源的眸子里看到了仇恨,她不想掺合其中,特别是她曾欣赏过的男人现在已一文不名,她早有了不想纠缠的念头。但她又怕被嫁恨,只得无奈地坐上了他的车。
田源开车带吕希晨去找钟科。通过跟踪,他在一家医院发现了钟科。因为孩子生病,钟科带着去看了医生,这会儿刚从医院出来。田源坐在方向盘前,大喊了一声:“你不让我活,我也要让你死!”旋即就发动汽车朝抱着孩子的钟科冲了过去。
在撞向钟科的一瞬间,也许是为自己过去的行为所愧疚,也许是被钟科手上的孩子唤起了母性的本能,吕希晨突然伸手猛掰方向盘。汽车骤然蹿向一边,砰地撞在墙上被掀翻,困在车里的田源伤得很重,而吕希晨也双下肢骨折。钟科也未能幸免,被小车剐蹭,手臂骨折,而甩出去的孩子伤及头部不幸殒命。
他们被送进医院,外边有警察把守,伤势稍好,将接受法律审判。吕希晨哭得伤心欲绝,作为帮凶,她罪责难逃。她后来希望挽回的这段婚姻,同样等来了钟科躺在病床上写给她的离婚协议书。
躺在特护床上身受重伤的田源,只能在时断时续的清醒中,间或回忆起曾经的鲜花美人锦衣玉食。他甚至不敢相信,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风花雪月,会在短短时间内,把他从一个受人景仰的人变成了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