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安定元年,九月中旬,阴雨绵绵。
冷宫檐下,房中杂乱不堪,污秽满屋,蝇虫飞绕,气味刺鼻,杭若瑾坐入其中,目光呆滞。在这黑暗的房间中回忆着这悲惨一生。回想太平四十五年十月初十,杭若瑾与六皇子景文谦,赐做景文谦正妃,竭心尽力扶持景文谦,历经七年,一步步从皇子到太子最终登上帝位。封为皇后六月,便打入冷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做梦也想不到竟是自己的枕边人与自己庶妹杭玉隐,一步步算计,为了陷害杭若瑾,杭玉隐竟将自己不足满月亲生女儿亲手捂死!杭若瑾一直未生育,很是喜欢孩子,杭玉隐对自己声称感染风寒,急请皇后照看孩子,谁知前去探望,竟发现孩子已断气。继母更是巧计陷害杭若瑾与他人私通,秽乱宫闱。每回想到那一晚,如同尖刀刺入胸膛,痛苦不已。
那一夜,细雨如针,半柱香的功夫,坤定宫内全部宫婢太监七十九人,逐一被杀,空气都弥散着一股血腥味。杭若瑾被丢在皇帝景文谦脚前。景文谦正坐在赤金九龙金宝璀璨的宝座上,手中拨弄着上好的翡翠玉珠,似乎这一切与他毫不相关似的。目光冷峻盯着脚下之人:“蛇蝎毒妇,这是朕的亲骨肉啊,你竟连不足满月的襁褓婴儿都能下此毒手。”杭若瑾双目含泪,急切到:”皇上...皇上....真不是臣妾做的啊!玉隐声称感染风寒,急请我前去照看小公主,可我把孩子抱入怀里的时候,公主已是没了气息啊!”
景文谦直起身子,迈出左脚踩在杭若瑾玉手之上。“啊!皇上.....”杭若瑾吃痛一声叫唤,换来的却是景文谦拔出尖刀刺在她手掌之上,瞬间右手手掌已被刺穿,血流不止。景文谦厌恶到:”毒妇,时至今日你还不承认吗?宫女禀报声称看见你右手捂住公主鼻息!!玉隐好好端端的!编谎言也说的像些!”说着,景文谦从太监手中拿出一本册子,一些书信丢在杭若瑾眼前。看着景文谦愤怒的目光突然掐着她的脖子:”你给我好好的看看,这些又是什么?“
杭若瑾颤抖着翻开书信,看到却是污言秽语,春宫画卷,叫人面红耳赤,可是这信上的字看起来确实是她亲笔所写。杭若瑾伸手拉着景文谦的脚踝道“皇上,我们成亲七年,我的为人皇上不清楚吗?一直以来我都恪守妇道,谨言慎行,事事以皇上为先,我是遭人陷害的啊!皇上,你要相信我啊!”景文谦一脚踢开杭若瑾满脸冷漠俯视着:”毒妇,成亲七年,你生下一子半女吗?朕能封你为后,做几月的皇后,已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看你的脸,疮疤满面,已叫朕厌恶至极!”
听到此话,杭若瑾挺直身子,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右手,冷冷一笑:”呵呵,我为什么不能生育?太平四十七年先皇嫔妃柳贵妃为了四皇子设计陷害于你,递来毒酒,让你断子绝孙,是谁一口饮下?我毁容是为了谁?太平四十九年,你出征南蛮,中了南蛮毒箭,当时毒液入体已是无药可救,是谁步入灵蛇谷取得美人面,救你一命!何为美人面?但凡取此药者,必须以毒蛇咬面,滴下热血,入药为引。一桩桩一件件,那一件不是为了你?”景文谦从新坐到了宝座上,斜靠左侧,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漠然的看着她,又玩弄起手中翡翠玉珠,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与他毫无关系,似乎杭若瑾像是马戏猴子,自我表演:”杭若瑾啊,杭若瑾,朕本想这让你养在深宫中,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愁吃穿。你这副尊容如何担当起大楚之后,如何凤仪天下?”
杭若瑾听了此话,仰天长笑道:“哈哈,养在深宫,衣食无忧。景文谦你可真的对的起我。你与玉隐就如此待我,待你发妻,待你亲姐。他朝杭玉隐容颜尽失,那时你又如何?”景文谦又看了看杭若瑾,看着地上此人,面容丑陋,污血染指,内心只有一阵阵嫌恶,白眼道:”玉隐大度谦让,温婉贤淑,生性善良,宜室宜家,平时待人贤和,你怎能遇她相提并论。即使他朝容颜尽失,也比毒妇你好一万倍!朕也一定会爱她如初!”
她看着眼前此人,似乎从来不相识一样,夫妻七年,殊不知嫁给一个衣冠禽兽。杭若瑾抬起左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冷笑道:”呵呵,我为毒妇?我再怎么也想不到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儿,只为嫁祸自己亲姐!你与杭玉隐真是,如狗一般下贱,比蛇蝎还毒,贱人与狗,祝你们天长地久!哈哈!”“你这个毒妇!”景文谦愤怒的把手中的翡翠玉珠摔在杭若瑾面前,越发愤恨眼前的女人:”你怎样说朕,朕都无所谓,玉隐的名字还轮不到,你这丑妇提!”说着,景文谦疾步至杭若瑾身前,提起一脚踹在其身上,一把掐在颈后,抬手一巴掌打在杭若瑾脸上。狠狠到:”贱人,毒妇!我就让你好好的活着,下半辈子生不如死!来人,把此毒妇打入冷宫,取走皇后金印,金册,今生不予人伺候,衣食穿着只给牲畜之食!”
每每回想以前,杭若瑾觉着自己蠢钝如猪,怪自己生性善良,不早些撕开他们的人皮面具!就在此时,黑暗的房间终于透出一道光亮,门开了。
“咯吱。姐姐,妹妹我来看你了。”听到此声,杭若瑾抬起左手遮住了一些光亮,关在这房中几月都不曾看到光亮,一时之间,只觉着刺眼。抬头一看,只见眼前女子,雍容华贵,面容娇艳,一身大红盛装,头上插满金饰,杭若瑾冷笑道:”姐姐?我可没有你这毒如蛇蝎的好妹妹。杭玉隐你来干嘛?来和我做伴?”
突然一太监疾步上前,重重的给了杭若瑾一耳光,太监大声称道:”大胆,你这丑妇,竟敢直呼皇后名讳,还不跪下求饶!”杭若瑾感觉自己满嘴苦涩,伸手一摸,嘴角竟流出一丝鲜血:”呵呵,狗仗人势!”杭玉隐扫了周围一切,实在是不能称为房间,一阵阵恶臭,引的杭玉隐直发恶心!只好拿出秀帕遮住口鼻,轻笑道:”罢了罢了,姐姐啊姐姐,你从前温婉贤淑,又有绝世之貌,怎么现在如此脾气如此大呢?也是,如今你活的连猪狗不如,心中怨气,妹妹我也是能谅解的。”
杭若瑾面目表情,一眼不发,只盯着眼前这位大楚皇后,眉如柳叶,眼似秋水,皮肤如玉,处处都透着精致的绝美,一举一动皆带着让人想要疼怜惜的娇柔。只可惜心如毒蝎。杭玉隐似乎有些站的累了,指了指自己的脚,又看了身旁的太监。太监马上心领神会,跪在地上,弓如凳椅,笑脸相迎。真是狗腿子!“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那些书信,是怎么弄出来的么?”杭若瑾笑道:“我就知道与你这贱人少不了干系。“杭玉隐也不气,悠然说道:”记得你每日都为母亲亲手抄送佛经,也多亏你孝顺。母亲就让人模仿你的笔记,一笔一划,伪造了这些书信。唉,其实我知道公主真不是你杀的,那天公主哭叫不停,我实在没辙了,只好用被子,盖在公主身上。也是我大意,公主也就夭折了。我怕皇上会怪罪于我,也顺便除掉你。“杭若瑾虽知是自己妹妹设局陷害自己,但听到其亲口说出,也着实愤怒吼:“杭玉隐我和有半点苛待于你!你竟如此心狠手辣!我活一日必定咒你一日,我死后必定化作厉鬼,永世缠你!”杭玉隐站起轻笑到:”哈哈,姐姐要是诅咒真的灵验,我还使这些手段做什么?再见了,我的好姐姐!“说完便走出这冷宫中。
接着,太监拿出圣旨道:”宣:皇后杭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杭氏残害皇嗣,朋堂朝政,****宫闱。朕特念旧恩,逐出坤定宫,将为庶人,打入冷宫。赐为人彘,以儆效尤!杭氏,你可别怪我,我也是奉旨前来。”杭若瑾哈哈大笑,状入疯子:”哈哈,去手足,挖眼,烷耳,饮喑药,使居厕中,好一个人彘!景文谦,杭玉隐你们给真是待我极好!我化作厉鬼都不放过你们!”
太监看着杭若瑾,心中微微悲戚,叹息了一声,道:“将她带走吧。”
天空中又下起细雨,似乎老天也在叹息。宫墙之中都能听到杭若瑾痛苦疯狂的声音,那声音如同鬼魅之声充斥整个深宫,经久未散,摄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