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哥们,”子昫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彦汗颜。“走吧走吧。”
两个人就像爬着藤蔓的勤劳小蜗牛一样,慢吞吞往上挪着。越往上爬,光线就越昏暗,头顶越来越近的巨大的水泥板像盖子一样,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终于快到了。
不停的盘旋上升中,彦愈发觉得天旋地转,胃里隐隐泛着酸气。
“不……不行了……”
彦正无力地嚷着,低着的头一头撞上了子昫的后背。
“怎么了?”彦不耐烦地问道。
“到了。”
彦一抬头,就看见子昫站在一扇普通的古老木门前。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到害怕。子昫犹豫着,伸手试探着门把手。
“没事没事,死丫头早进去了,她都没尖叫呼号之类的……我们一定可以!”子昫自言自语着,一把推开了木门。
“怎么,怎么你不敲门……”彦话语还没说完,就吞了回去。
眼前,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无法描述的镜子的世界。
地面,周围圆弧形的墙,甚至头顶的圆形天花板全是一块巨大的镜子组成的。镜面光滑极了,房间里一片通明。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被困在这里的光束被镜面不停地反射,犹如困兽一般四处撞击。子昫打开的大门,光束欢呼着冲出了大门。
房间很快暗了下来。
“快进来快进来,把门关上,要不然校长又要费力再制造光啦!”
是琪冰的声音。彦和子昫犹豫了一下,一前一后进入门里。
“刹——”的一声,一点光亮撕破了昏黑,在房间中央亮起。四周的镜面同时照出一样的亮光,仿佛四面八方都一同点亮了火炬。
亮光仿佛活过来一般,开始飞腾乱窜,不停撞击着镜面,不停地分裂,变成更多的亮点。漫天飞舞的亮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还未待彦和子昫震惊于这番壮景,房间就已经似白天般的光明。
彦和子昫这才看清楚,在这个镜子组成的世界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一张再也普通不过的木桌子和几把有靠背的木椅子。桌子上只摆着一套正缓缓升腾着热气的纯白茶具和一瓶插着白色彼岸花曼陀罗华的透明玻璃瓶。
这个世界里交错重叠的,有无数张桌椅,有闯进来的无数个带着些恐惧的彦和子昫。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世界。”
稚嫩的却又有些老成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张木凳子上懒懒倚靠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白色的风衣里是白色的长袖衫和素白的长裤,只有腰间系着根红色的腰带。他轻轻吹了吹还微微有些发亮的食指尖,满头盖过耳朵的银白头发闪着点点光辉。
他转过头,素白的有棱角的脸上五官精致,就好像是画家刻意画出来的完美对称的面庞。看不出年纪,纯真的眼神和精致姣好的面容像个小孩子,但巨大的气场和老练的动作却像饱经沧桑的老者。他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如果他身旁环绕着仙云之类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他微微一笑,漂亮的红色嘴唇变得越发鲜亮,在四面八方包围的镜面中开出了一朵朵小小的却耀眼的红玫瑰。
彦和子昫都傻了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就是校长啊!快过来啊!你们两个呆子怎么都看傻了!”琪冰坐在男人的身旁,不满地嚷嚷着,然后赶忙转过头,瞬间变身娇羞小女生,满脸桃花,眼帘低垂地说:“校长大人啊,这就是我的那两个笨朋友,他们一定是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太低俗下里巴人了,所以……”
子昫先反应了过来,朝着琪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们过来吧,坐下来,尝尝我新泡的茶。”
男人一脸温和,笑靥灿烂地说。
子昫和彦互相看了一眼,并排走来,坐了下来。
男人起身,拎起壶柄熟练地斟满了两杯茶。茶水看不出颜色,但茶香四溢。
“校……校长好。”彦和子说道。
按照子昫后来的话讲,这简直******是在耍人。谁家的校长长得这么……标致,还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奇葩到爆的镜子里。除了自恋狂应该没有人会这样了吧?
但子昫当时这些话都忍着,只是一个劲地向琪冰挤眉弄眼做暗示。
“诶呀搅屎棍,眼睛不舒服了吗?”琪冰做了个鬼脸,“还是想练电眼电死我啊?我可不吃那一套!跟你讲,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这就是校长,并且校长可好了呢!”
“是啊,司马彦你当初还是我把你带进来的呢,”男人微微歪着头,眼神里流出了天真,“你们爬了这么久朝拜不容易,你们的诚信我也领会到了,你们来的理由,我也猜到了。所以,不要怕,问吧。”
“那我就问了,校长,”彦直直地坐了起来,“你……相信存在镜面世界吗?”
琪冰和子昫瞪大眼睛。这和之前说好的救青铃找线索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男人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好,问的好,一下子就问到了所有问题的根源。”
彦紧紧地盯着校长的嘴巴。
“当然存在。你看我住的这个地方,就是缩小的镜子的世界。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么,被劫走的青铃还有那些非人类的东西都在镜子的那一端咯?”彦没有理会校长的询问,又赶忙问道。
“啊,是的,这是这个世界平衡所必须的,”校长的眼神格外温柔地看着彦说,“就像是在照镜子的你会实实在在看到另一个你一样,这是必然的。”
“什么呀,你们就像在打哑谜一样!”琪冰不满地撅了噘嘴,“校长,我们其实想问,你知道青铃这个人吗?她在哪里?为什么说她被拿去做实验了?我们怎么才可以见到她……”
“这个……”校长缓缓说道,“现在有最基本条件去见青铃的就只有司马彦了。”
“凭什么?我也要去见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青铃她……”
“记得卢耶和耶尔校区中间的那堵玻璃墙吗?其实那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而青铃就在耶尔校区里。所以……现在能进耶尔校区的只有司马彦。”
彦突然想起了刚刚自己的手能穿过分界线。
“怪不得……等一下!”彦几乎要叫了出来,“青……青铃在耶尔校区?莫不是……莫不是耶尔校区就是卢耶校区在镜面内的对应世界?”
“宾狗!答对啦!”校长微笑着摆弄着白色彼岸花,说道,“给你加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