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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魔化

阴影里,一个面有刀疤的男子抚摸着身旁乖乖趴着的怪物的巨头,一边淡然地看着女孩子在怪物的保卫中痛苦蜷缩。

突然,洞口那边的怪物开始狂叫暴躁起来,都纷纷转移开了对小女孩的注意力,转回头向洞口匍匐爬动过去。

男人觉着奇怪,但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

那头,黑暗的洞里走出来了一个比这群小怪物还要可怕的东西。他歪着嘴邪笑着,身体因为重伤而扭曲,衣服早已破败不堪,沾染满了红色和绿色的液体。手臂上的肉块大片大片被撕扯烂了,鲜血顺着布满伤口的皮肤滴落下来。

男孩呆呆盯着那个小女孩看着,偶尔不耐烦地剥掉扑到他身上来的怪物。

男人愣了一下。他的手机响了。

“喂,老大。”

“那个男孩,不要杀了他,我突然发现了一枚可爱的棋子……照原计划,带回青铃,那个男孩就随他吧,自会有人救他。”

“是,老大。还有一件事,就是少爷他……”

“不要管他。胆敢违背我,他会知道后果的。”

“是。”刀疤男一挥手,他身后的几只怪物便向青铃飞奔而去。

啊嘞嘞?我来是要干什么的呢?彦盯着瑟嗦发抖浑身是伤的女孩子,歪着头转动着血红色的眼珠,使劲想着。那个蜷缩着的东西好像和其他黑漆漆的必须要被杀死的怪物长的不一样……

彦嘴角一咧,想不通,那就杀了她吧!

青铃发觉周围的怪物渐渐退去,这才敢睁开眼睛。浑身火辣辣的痛……到处是伤……青铃的面具已经破损了一半,另一半挂在她的脖子上。她扎起的长发早已被解散,胡乱和着血水粘在她的脸上。青铃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怀里颤抖着手紧紧抱着早已断裂不堪的唯一武器——猎枪。她缓缓抬头,却正对上彦渐渐充满杀气的血色眼睛。彦恐怖的扭曲的身体映在了青铃的眼睛里。

“彦……”

青铃像做梦似的喃喃着,她脑中一片空白,瞪着眼睛看着支离破碎的彦一步步向她蹒跚走来,手里的猎枪“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彦盯着女孩子的眼睛,越走越近,在女孩子渐渐充溢泪花的黑眼珠里,看见了一个可怕又可悲的影子。

哟,那是谁啊?真是个怪物!彦怪笑了一下,他看见黑眼珠里的怪物也对他嘲弄地扯着嘴角哂笑着。

彦突然意识到了,那是他自己!那个浑身血肉模糊的面容可怕变异的还带着瘆人怪笑的东西就是自己!不是啊,不是啊,我不是怪物啊!我是,我是来……对,我是来救人的!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彦头痛欲裂,他抬起双手抱紧头开始哭嚎,身体因为痛苦而扭动。

“青铃!青铃!”

彦忽然双膝跪地,仰头长啸,痛苦的泪水顺着眼角奔涌而出。突然,他又开始大笑不止,糊着两种不同液体的手疯狂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在彦的身体里争斗,彦忽哭忽笑,嗓子因为嘶吼而沙哑颤抖。彦脖颈的玉佩此时开始发光发热,闪现出幽绿的光辉。

身旁一圈的怪物仿佛听到了号角,发出白光的眼睛骤然全变成了闪亮的红光,怪物也发狂了。它们不再因为害怕而蜷聚在一旁,而是四面八方一起上扑向痛苦挣扎的彦。

“彦!”

青铃大叫着,不顾一切地冲向彦,一把把不安扭动着的彦护在了怀里。青铃支撑在彦的上方,牙齿紧咬嘴唇,眼泪痛楚地扑烁到彦的脸上。

怪物狂吼着,六只利爪疯狂抓着青铃娇嫩的脊背,它们的獠牙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住青铃的皮肤便甩头撕扯,一片血肉模糊。

“啊!啊!”

青铃痛苦的悲嚎撕心裂肺,但她依旧紧紧护着彦,护着迷茫地睁着双空洞双眼的彦。

藏在阴影里的刀疤男终于有些不安。怪物发疯了,已经到了红眼程度,不会再听他命令了。再这样下去,女孩就要死掉,任务就完不成了……

一滴,两滴,然后是如注的鲜血混着青铃咸咸的泪水砸在彦的脸上。彦眨了眨双眼,伸出一只手颤抖着裹住青铃的脸颊,一阵温暖从掌心传入心底。

“青……铃?”

“嗯。”

青铃微弱地强迫着让已经吐血的嘴巴微微上扬,展现了那一个只属于青铃的独一无二的微笑。

意识像潮水一般回涌了回来,身体上的痛也都回来了。彦看到了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却还在护着他拼命给他挤出一个微笑的青铃,他失声痛哭,裹着青铃脸颊的手一把搂住了青铃的脖子,一把拉向了自己的胸口。青铃微笑着,耗尽了所有力气,软软趴了下去。

“彦,你真是个笨蛋,本来不想把你卷进来的……”青铃的声音越来越弱,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几近熄灭。

“啊啊啊!我是来救你的啊!没什么又被你救了?我真是没用没用没用!为什么我这么没用啊!”

彦撕心裂肺地嘶吼,他抬身紧抱着失去了意识的青铃,死死不肯放手。他的肌肉开始抽搐,眼睛竟开始变换着奇异的颜色。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你们这群该死之徒!”

彦的身体开始僵硬。他怒吼着,怒眼目眦尽裂,瞳孔越发缩小,发出血红色的光。两只角钻破了他额头的皮肤向外生长,嘴巴越来越大,牙齿开始变得尖锐。他的脊背开始弯曲变宽,手脚断掉的骨骼开始以高速愈合生长,变得极其畸形。他没有一处完好的糊满血渍的皮肤渐渐翻出了青铜色的奇怪鳞片和雪白的皮毛。

周围的怪物全部停下了动作,眼睛里的红光渐渐熄灭。它们似乎在颤抖,黑压压一片全趴伏在地上,就像是被高压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刀疤,仔细看吧,我们发现了奇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刀疤男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雀跃。

“可是那个女孩好像死了。”

“没事,我们发现了更好的对象。那个女孩带回来就好了。”

“是。那这个男孩还是不管他吗?”

“对。你是没有本事把他带回来的。他依旧是卢耶尔高校的学生,他自然回到我身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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