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一个人快乐的说了许久,终于熬不住,自己去睡了。寒烟如姐姐般,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回到了我的床前。
突然间发现,自己所处的这间房间,似乎有些过于破旧。残破的门窗,灰暗的墙壁,两张简陋的木床。
以寒烟的美丽,为何会住在这样的柴房。夜晚本应是青楼最为繁忙的时候,为何,她会和落雨在这里,独自弹奏古筝……
困惑的看向她,她却只微微笑笑,没有解释。
“你刚刚弹奏的……”不再探究她不愿触及的问题,我转移了话题。
终究好奇,为何,她会知道,栖凤台上我曾经唱给他的,1000多年后的,爱上你给的痛。
难道,她的身边,或者是她,也和我一样,穿越时空而来?
“据说这首曲子是由皇宫内传出来的,不过只有乐曲,遗失了原本的唱词。甚至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走回窗前,她纤长的指,轻轻放到琴弦上,再一次,弹奏着,那溢满伤痛的曲调。
她的心中,又隐藏着怎样悲伤的故事。
“嘭嘭嘭!”
毫不客气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寒烟僵硬的停止了弹奏,琴弦竟瞬间断了一根。刚刚睡下的落雨从梦中惊醒,惊恐的看着因剧烈的敲击,猛烈震颤着的门板。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她们会突然变得如此恐惧。
只分神了数秒,寒烟快步走到床前,示意我不要出声,扶我躺下,拉上了床上月白的长纱。然后整了整衣衫,去开门了。
“满月姐。”躺在床上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只听到寒烟对走进来的人轻声称呼着。
“寒烟,自从你来到踏月楼,我满月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什么。你喜欢那李公子,我便将踏月楼最好的房间给了你们。三年来,不曾逼你接过其他客人。还有落雨那丫头,你一直带在身边当妹妹,我也没有说过什么……”听声音,那满月至多不过四十岁,稍显沙哑的声音中,有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市侩以及城府。
只是,她口中提到的李公子。
李建成吗?
“可是你那李公子已经近半年没有来过了,你不会以为我会一直养你在踏月楼里吃白食吧?有着你这样的姿色,只要稍稍点头,就会有无数的达官富贾争相给你大把的银子,何必在这里受苦……”那满月自顾自说着,威风异常。
这,就是寒烟和落雨住在这里的原因吗?
“我只再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同意接客,我也不强迫你。不过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到时候有若雨那丫头受的!”许久,寒烟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狠狠说完,甩上房门走了。
“寒烟姐,我不要去伺候那个王老爷,他好狠的,上次飞燕姐姐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中……”惊恐的,落雨拥着寒烟痛哭着。
“落雨,不会的,姐会想办法的……”柔声安抚着落雨,却分明可以听到她声音中难以掩饰的伤痛。
那一夜,无人入睡。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射进房间,寒烟默默的梳理着长发,画上了淡淡的精致的妆。镜中,澄澈的眼眸中写满了决然。似乎,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言姑娘,本想留你到身体康复,只可惜……”为我换上了一件她的淡紫色衣衫,她犹豫着说道。
“寒烟!”是满月。
她给的最后期限,已经到了。
“或许,真的到了该忘记他的时候了……”似是在对我说,似是在独自呢喃,她看了看一脸惊恐的落雨,向门前走去。
分明看到,她转身的瞬间,滑出眼眶的晶莹。
莫名的,扬手拉住了向前的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相信我,留在这里。”
不解的看着我,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音节。
安慰的笑笑,我起身走到桌前,在一纸素笺上写下寥寥几笔,缓缓出了房间。门外,看到了昨晚就已见识过的满月姐。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画着夸张的浓妆,不似想象中的难看。
“我昨晚和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看到我出现,她厉声问道。显然,她没有看出我幷不是寒烟。
“满月姐,我答应你,我去接客。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毫不畏惧的迎着她鄙夷的目光,我幽幽开口。
“你的声音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有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苍白?”听到我的话,她的眼中闪过一瞬即逝的诧异,很快便发现了我与寒烟的不同。
“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无谓的,我一句话带过了她的疑惑。那张连我都会混淆的脸,她绝不可能有所怀疑。越是慌张的解释,只越会招来她的怀疑。
“什么条件,你说。”狐疑的看着我,她再一次开口。
“我这里有一副上联,只有对的出下联的客人,我才接。”浅笑着,将那纸素笺递向她,我继续说着,“踏月楼靠皮肉赚银子的姐妹够多了,不缺我一个。如果你同意了我的条件,定会引得无数文人骚客前来,当然还有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富商高官……”
既然她可以将踏月楼做到大隋王朝最大的青楼,这其中的利益关系,她定分的明白。
“我满月也不是目光短浅之人,我就赌这一次。”诧异的看向我,她如料想中的一样,同意了我的附加条件。
阳光中,轻轻扬起唇角,绽放如水的笑意。
似乎,又一次,回到了曾经熟悉的自己。
自信,冷傲,顽强,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