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真的很抱歉,”海珲的声音打断了京极和哉的思绪,“这个秘密我只能托付给你。你还记得当年射入你身体的那些蓝色精气吧,我便是在那时候将蓝石海晶的传承和关于这个秘密的记忆注入了你的神识。而我自己,则运用海晶的能量,将几乎快要消散的神识传送到了南瞻部洲,同时重创了鬼王的神识。真的很抱歉,但当时我只能这样,为了给我们的时间留下一线生机,我只能对不起贤弟你了。”
“大哥……”犹豫了片刻,京极和哉终于开口说道,而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蓝色的结界竟突然一振。
“百里,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哥!?你不怪我……”
京极和哉苦笑一声:“既然知道了那个秘密,我又怎么能够再去计较。大哥所为,完全是为了大义,为了四洲人族,能够繁衍生息啊!我怎么可以怪大哥,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当初要费那么大的劲,把海晶的传承放到我的身上?”
“我的神识受损严重,随时都会魂飞魄散,而如果不在那之前将传承继续下去的话,蓝石海晶便成会在我彻底消失之后变成无主之物,那便随了她的心愿,也为以后留下祸患,所以我只能冒险将传承打入你的体内了,只有暂时将传承与蓝石分开,才能保住七色一族的使命啊!”
“可是大哥,为何事到如今你才现身将这一切说出,我们来这南瞻部洲,可是已经二十多年了啊。”
“贤弟啊,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意再将你牵扯其中的。这个秘密必须要以性命方能传承下去,你并非我七色一族之人,我怎么好让你……可是今日,如果我不现身,你却无法逃过那鬼王的毒手,当年我就是被他所伤,才落得这个下场,如今,我若不出手,你便有性命之忧,我寄身于你神识之中,如果你出事,我便也会跟着消失,那这个秘密便再也无法传承下去了,所以我值得现身相救。但是如此一来,我便会耗尽所有的力量,所以在这之前,我值得将那个秘密托付给你,也将蓝石海晶的传承交托于你了。虽然你现在没有得到海晶,但是有些力量你还是可以运用的,我就快要真正的死去了,这结界能保你不受迷雾的侵扰,答应我,一定要把那鬼王除掉,不能让他泄露了你的踪迹,否则北部的那些人,迟早会找到这边的。还有,你认主的那个丰绅殷德,其实便是我们七色一族的绿使传人,如果万不得已,你可以将秘密告诉于他……”海珲的声音渐渐虚弱了下去,“如果可以帮我找到靛使黛玒,跟他说一声抱歉……还有,一定要找回遗失的海晶啊……”七色海珲的声音终于消失,而周围的蓝色结界也随即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大哥!”京极和哉紧紧握住拳头,大喊了一声,随即将自己的神识与这蓝色的结界连通了起来,没有任何阻碍,他控制住了一切,同时也清楚的知道,七色海珲已经彻底从这个时间上消失了。
“混蛋!”随着京极和哉的一声怒喝,蓝色的结界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外面漫天的迷雾竟然瞬间被冲散,随即被暴涨的蓝光尽数吞噬。
“怎么会这样?!”鬼王的灵魂大惊,迅速返回了武田清和的身体,同时他的瞳孔中也露出了凶光,“你……你怎么会……”
“你欠了我和大哥两条命,今天你给我一并还了吧!”京极和哉一声暴喝,随即耀眼的蓝光直奔鬼王武田而去。
“原来是蓝使大人啊!”武田清和不屑的冷哼道,“没想到我的运气这样的好,竟然真的找到了你。可是就凭这点本事也想向我讨命?凡人还真是自不量力啊!”说罢他目光一凛,从眉心放出了白色精气,而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次的精气只有一道,虽然不似之前的铺天盖地,无法躲避,但是却透着一种凌冽的肃杀之气,似乎伴随这无数冤魂的哀鸣。
两道真气毫无意外的在空中撞击到了一出,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两个人的预料,真气的碰撞竟没有带来一点点的波动,撞击之后,两道真气竟同时消失不见,甚至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响,刚才的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可能?”鬼王武田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京极和哉,当年他曾与海珲一战,虽然二人斗得两败俱伤,但是说到底,赢的还是他,因为虽然他的身体被毁,但是他却将海珲的神识根基打废,又几乎占据了对手的身体,要不是海珲意志坚定,在最后一刻将神识闯了出去,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拥有海珲的一切,甚至是掌控蓝石了,这也是他们最初的目的。可以说他是有意让自己的身体消失,然后夺舍对方的,所以,他很有自信蓝使海珲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就在刚刚,他却眼睁睁的看到两人真气相撞之后,竟然同时湮灭,这说明对方的实力已经不再自己之下了!而且自己手掌中竟然隐隐泛起了焦黑,这说明其实刚刚自己已经吃了暗亏。虽说如今的自己失去了身体,实力受损,可是那海珲又何尝不是呢?而且当年他受到的伤害比自己大得多,而这短短二十多年,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提升了这么大的实力,怎么可能?!
而更令他意外的还不是这个,作为七色一族,存在于妖界,所以所修的内力都属阴寒之类,那鬼王自然也属此道,而且当年他们交手之时,他也看出海珲偏重与水系,所以他偏重与土系的神识对其还有了些克制的作用。可是就在刚刚的对招中,他竟然从对方的真气中察觉到了风雷之气,风雷属木,恰恰可以克制属土的他。但是木属阳,作为妖族的海珲,怎么可能修炼这种属性的功力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京极和哉,虽然他并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发出那股蓝色真气之后,便被自己的力量惊呆了。他所在的门派,讲究的是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艮(山)巽(风)兑(泽)八种法决,而其两两组合,又会形成水(坎,兑)、地(坤,艮)、火(离,乾)、风(巽,震)四大元素,相互贯通,如同五行。入门之人,都会根据自己的天赋选择一种元素进行修炼,而随着修炼的深入而可以逐渐掌握与其同属一个大类的另外一种元素,再深入下去,甚至可以掌握另外四大元素,所以他的门派才会在北俱芦洲无比的强大,而且历任掌门,都至少掌握了两种大元素之力,在当年,作为掌门候选人的百里杜鹃,已经掌握了由震巽组成的风元素,并开始修炼水元素中的坎决,算得上是天赋极高了。
在门派中入门的单一法决修习并不困难,但是要学成混合法决,就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悟性,一般只有被师长认定重点培养的弟子才会被指导学习混合法决,而当时的他,却是因为出众的天赋,在没有指点的情况下,自行领悟了风元素中的混合法决震决。当时几乎举派震惊,使掌门亲自将他收为入室弟子,并与其亲生女儿一起被定位候选继承人,甚至顺位还要高于当时的月影沙丘。同时,被掌门指导,开始修习水元素中的单一法决——坎决,并且以极短的时间融汇,只是当他想要更进一步,却领会第二种混合法决——兑决的时候,却陷入了僵局。不过师父却并不以为意,因为以他当时的年纪,领悟了三种法决,已经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了,如果他真的领会了第二种混合法决的话,从而掌握四种法决的话,便会有不低于掌门的实力了,如果他真的那么逆天,对他来说到不一定时候好事,所以师父到不以为意,因为他自己也仅仅掌握四种法决而已。
可是自从受伤后魂体分离,使他的修为后退了很多,虽然已经完全掌握了新的身体,但是也只不过恢复了震巽的八成功力而已,要恢复以前的全部功力,他几乎是不敢想的,而就在刚才,那一击发出之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功力竟然超过了最巅峰时期的自己。那道真气中竟然包含了浓郁的水元素,而且不单单是自己修炼过的坎决,更有自己当年也一直无法入门的兑决。兑者,泽也,并非单一的谁,而是水土之混合,乃是水元素融通下一元素的法门,只用习成此决,才能进入对地元素的修习。二十年前,自己无力如何也无法领悟突破,而后来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在刚刚,竟成为了现实,这怎么会不让他惊讶呢。
“难道是海珲大哥说的灵石传承么?”京极和哉喃喃自语着。应该没错的,海珲的修为以水系为主,蓝石更是以海为名,他的传承,自然是水啊……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鬼王武田也发现了不对劲,“你在说什么?海珲大哥?你,你到底是谁?”鬼王武田一脸惊讶的看着京极和哉,而右手却悄悄隐在了身后。他的伤比预想中的还要重,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经万难,但是他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即使无法完成任务,也要留下些线索!他暗自下定了决心……
京极和哉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鬼王,眼中露出两道精光:“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了,纳命来吧!”话音未落,京极和哉身子一纵,鬼王武田顿时觉得右手腕子一紧,随后自己悄悄隐匿在后,已经结起真气的右手便被京极和哉拽了出来。
“想偷袭?”京极和哉冷冷的看着鬼王武田,一脸的不屑,“刚刚你应该有所觉悟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不想伤害这个身体,毕竟他的武田清和还算是个有些良知的人,你自己出来吧,别逼我动手。你……”京极和哉话没说完,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那鬼王武田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京极和哉知道不妙,立刻松开了武田清和的手,但是却依然完了一步,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武田清和的身体中发出,那气息中泛着极为浓烈的阴气,顿时将京极和哉笼罩了起来,并急速的吞噬这京极和哉的神识与阳气。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京极和哉难以应付,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像是被这股阴气锁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而且这股阴气的吞噬能力又极强,如果不能加以阻止,他的一身功力,很可能会被化去。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京极和哉心乱如麻。而那对他攻击的真气似乎还有着扰乱心神的效用,杂乱无章的哀嚎时隐时现……就在这时,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在京极和哉耳边响起:“我是武田清和,你听我说,这困住你的是被鬼王吸收的怨灵,乃至阴之灵,你的阳气正好是他们的食物,所以才会围攻于你,至死方休,若要脱困,只有散尽阳气。可是……”
虚弱的声音渐渐消失,而他最后所说的却令京极和哉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声音是在帮助自己吗,可是他竟然让自己散尽阳气,阳气便是生命的本源啊,没有了阳气,生命自然难以继续,但是却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不断的衰弱,收进折磨之后才会渐渐死去,所以这将本源散尽,无异于杀鸡取卵,饮鸩止渴啊!……
许久,京极和哉猛然跌坐在地上,一口口的鲜血不断的被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是的,他最终还是散尽了自己的阳气,选择了生不如死的活着,因为,他不可以让那个秘密随着自己而湮灭!
许久,京极和哉睁开眼睛,随着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他看到同样一身是血的武田清和躺在自己的身前。
“你真的这样做了?”武田清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京极和哉。
“你没事吧?”京极和哉扶起武田清和,随即眉头紧蹙,“怎么回事,你的经脉竟然都断了?是鬼王做的?”京极和哉迅速将一股真气注入奄奄一息的武田清和体内。
武田清和苦笑一声:“没用的,别为我浪费真气了,为了发动怨灵,他已经拥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我,受到怨灵的反噬,也是活不长了,至于你,恐怕也……”武田清和无奈的摇摇头,“真的很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不关你的事,我与他之间……”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知道的,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因我的贪念而起,如果不是我想要那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他也不会有机会……所以,真的对不起了。”武田清和一脸凄然的说道,“因为与他有契约,所以我也算和他心意相通,他在最后,已极强的神识力量,将于你争斗的信息传了出去,我并不知道谁会接收到这个信息,但是毫无疑问,他在我们这个世界,是有同伙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你们又究竟来自哪里,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他所做的一切,一定会危及到我们整个世界的。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也许对你有所帮助。这些年,除了借用我的身体来收集灵魂,供他恢复实力之外,他还经常从那些灵魂的记忆中寻找有关灵鸟鸑鷟的信息,似乎那鸑鷟有威胁到他们的能力……”
……
再次回忆起京极和哉跟他说起的这段经历,丰绅殷德的心不住的抽痛。他永远无法知道,为了将那个秘密保存下来,京极和哉到底忍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所以他一直不愿去回忆这段往事,可是今天,当圣兽朱雀的蛋中竟然孵化出灵鸟鸑鷟的时候,他便不得不想起了那段记忆。
“阿德,你怎么了?”和孝公主的声音悠悠的在他耳边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两个小东西,好像……”
丰绅殷德定了定神,随着和孝公主看去,不禁微微一愣,只见那一对鸑鷟此刻正发出亮紫色的光芒,直冲霄汉。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蹙眉,随即发出一个结界,将两只鸑鷟罩了起来,紫色的光芒也随即消失。随后丰绅殷德舒了口气,抬头向和孝公主说道:“小语,原本我是想让这小家伙一同与你修炼,相互也好有个照应。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更好,灵鸟鸑鷟之间会有极强的心灵感应,你我各自带这一只,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我是可以立刻知道的。”
和孝公主笑着点点头。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这鸑鷟,尤其是你十五哥。”
“你是怕……”
“现在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丰绅殷德的话没说完,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急忙挥手,两只鸑鷟化作流光,分别进入二人眉心。
“爷,宫里传旨,让您即刻去养心殿见驾。”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事吩咐。”丰绅殷德看着龙书案后面脸色阴沉去嘉庆,心中满是诧异。自己刚刚离宫,为什么他这么快又将自己召回呢?
嘉庆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示意丰绅殷德坐下,待宫人端上了茶水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当初让你去办差,如今已经有三年多了吧,你辛苦了。”
嘉庆突然这样客气,丰绅殷德不禁有些发愣,赶忙躬身说道:“给陛下办差,是臣的本分,不敢辛苦。”
“额驸啊,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这股小心谨慎的劲,朕不喜欢。”嘉庆已经很随和的说道,“其实在私底下,你是应该叫我一声十五哥的,虽然君臣有别,但朕也不想将亲戚弄得太生分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嘉庆,丰绅殷德心中很是疑惑,这与平时的他太不一样了。虽然以前他给了自己很大的权利,但是每次见面,基本上都是打压限制的,为什么现在态度上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呢?
见丰绅殷德沉闷不语,嘉庆摇头一笑:“这次白莲教之乱基本平定,额驸居功至伟,朕也不是小气之人,想要什么,尽管说说。”
“臣不敢。”丰绅殷德非常恭敬的起身说道,“说到底臣只是按陛下的吩咐,从旁协助,提供些情报而已,若说功劳,哪里比得上勒保与额勒登保两位大人,陛下的过誉了,臣担当不起。”
“怎么又来了,”嘉庆故作不满的摇摇头,“你坐下,以后说话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既然你自己不说,那朕就做主了,当初为了办事方便,削了你的爵位,如今便先给你复了吧,当时贺你新婚之喜,你也知道,让你打入白莲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也不能因为这事给你太多恩典的。至于其他的,以后有机会朕会想着你的。”
听到这里,丰绅殷德才算弄懂了嘉庆真正的意思,原来他曾许诺过,平定白莲教之后,自己便会得到极大的好处,可是看了现在,他并不打算兑现了。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已自己如此尴尬的身份,要是真的握有重权,反倒会有很多麻烦。“臣谢陛下隆恩,”想明白了这些,丰绅殷德再次起身,向嘉庆施了大礼,“臣才能有限,不堪重任,还请陛下体谅,让臣做个闲人吧。”
“哈哈哈哈,”嘉庆得意的笑着,“也罢,那朕就不为难额驸了,你就安心的回去等着娶那个女子吧,和孝那边,朕会帮你安抚的,过几日,朕会派人去接她入宫暂住的,她的脾气朕知道,要不你跟那个女子的事情也不会拖到今日了,如今她与朕的华妃结为姐妹,自然不能让她受太多委屈的。”
“这……”丰绅殷德闻言眉头紧蹙,没想到嘉庆竟然还有这么一出,他竟对和孝公主依然心有不舍啊,如此自己就更不可以再让和孝公主留在皇宫,“多谢陛下体恤,不过臣自己惹下的祸,怎好劳烦陛下,公主那边,还是臣自己赔罪的好。”
嘉庆听丰绅殷德这样说,心中微微一怔,在他的记忆中,丰绅殷德与和孝公主的关系,也只不过是表面的融洽而已,说白了,丰绅殷德对和孝公主只能说是恭敬而已,只是和孝公主对他一往情深,并不计较,总是回护着。所以他想,这次之后,二人关心应该会更加冷淡,自己借机将和孝留在身边,丰绅殷德应该求之不得啊,可是他怎么会……
“陛下,大事不好了!”正在嘉庆踌躇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鄂罗哩的声音。
“大胆!”嘉庆不满的看着一脸慌张的鄂罗哩,“朕与额驸说话,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陛下恕罪,”鄂罗哩一脸慌张的跪下道,“只是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进来回禀。”
“到底什么事?”嘉庆很是不悦的问道。
“回陛下的话,如,如贵人她小产了!”鄂罗哩一脸惊慌的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将华妃小主和雪儿姑娘给拘了,说请陛下速去发落啊。”
“你说什么?!”嘉庆闻言脸色一变,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世界所谓的子嗣,但是听到了华妃与雪儿两个名字,却很是意外,“你给朕把话说清楚,如贵人小产,跟华妃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事情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似乎如贵人是吃了雪儿姑娘做的汤,才小产的。”鄂罗哩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嘉庆闻言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冷笑,后宫的这帮女人,倒是很会挑时间啊,这次将他的女人牵扯进来,真是有趣了,想罢嘉庆看着脸上挂着担心的丰绅殷德,随口说道:“额驸,随朕一同去看看吧。”
丰绅殷德微微有些踌躇:“陛下,外臣入内庭有些不妥吧。”
“朕让你去,有什么不妥的。”嘉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小左子,传旨,摆驾长春宫。”说罢迈步走出了养心殿。丰绅殷德一路跟随,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了华妃和如贵人同住的长春宫,一路上也有宫人将大概的情况禀告了嘉庆。
原来上午的时候,如贵人因为有孕,并未依例去想同住长春宫的主位华妃请安,而是贪睡到了巳时。而华妃倒也并未计较,还吩咐让人将如贵人的早饭送到小厨房温着。如贵人睡醒后,贴身宫女去小厨房取早饭,正好遇到了再厨房炖汤的雪儿,而她看雪儿炖的猪肝汤有补血的功效,便想起太医说如贵人有血亏的症状,于是向雪儿要了一碗。可谁知如贵人吃过早饭之后便开始不舒服,传了太医之后竟然开始下红,当太医赶到长春宫时,已经回天乏术,就此小产了。太医查过如贵人的饮食之后,竟然发现,在那碗雪儿炖的猪肝汤中,竟然含有活血通淤的益母草,所以断定如贵人滑胎,是喝了那碗汤的缘故。
得到消息之后,皇后便亲自来了长春宫,因为如果妃嫔有孕,所住宫中是一律不能有任何可能导致滑胎的草药的,以防误食。太医在诊断出喜脉之后,会详细检查,之后宫中所有食材都会由内务府统一调配,所以这益母草是不应该出现在厨房的。所以皇后便怀疑是华妃与雪儿蓄意谋害龙胎了……
听完这事情的经过,嘉庆脸色到很是平静,但丰绅殷德却觉得事情很不简单。虽然他刚刚回京,但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和孝公主因为莹嫔,也就是现在的华妃小产而被禁足之后,他便通过福长安的眼线,开始留意这些事情,而他竟然发现,这几年来,宫里似乎滑胎、小产的事情特别多,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孩子平安降生,及时好不容易生下来了,也都因为先天不足而夭折。这种事情若是在民间到也没什么,可是在宫中,就诡异得多了,一来宫中的女人如果怀孕,一定会被众星捧月般的服侍,饮食更是会极其讲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滑胎小产,或者生出先天不足的孩子呢?再者,所有滑胎,几乎都会牵连到其他嫔妃,每次都会有宠妃因此获罪,轻者失宠禁足,重者甚至被废赐罪,祸及家人。
所以宫中女眷几乎是提孕色变,遇到有孕的妃嫔,几乎是能躲就躲,唯恐招上祸事,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众多后宫女子因为这种事情而被处置。这事情一件两件到可以说是后宫为了争宠而坏了主意,可是多了之后,便不免让人感到奇怪了,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谁会没事总往风口浪尖上窜啊……
而这一次,竟然扯上了华妃,丰绅殷德自然更是觉得蹊跷,以她的个性,纵然要下手,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有蹊跷,而且说不定还与自己有关,因为上一次的和孝公主和这一次的雪儿,都是自己的女人啊,怎么会那么巧,让她们两个都遇上这种事情。
丰绅殷德偷眼看了看嘉庆,只见他眉宇间竟然带着一丝戏谑,心中不禁一凛,他突然想到,华妃以前曾经跟他透露过,当初她的小产,似乎是他有意为之的,难道……
正想着心事,突然发现有人在推自己,丰绅殷德回过神来,只见小左子正在向自己使着眼色,随即耳边传来了一众女子请安的声音。丰绅殷德应声看去,只见一众宫装女子,在一名华衣美人的带领下,正向嘉庆施礼。
“皇后不必多礼,平身吧。”嘉庆缓缓的说道,一众女子纷纷谢恩齐声,但是在后面,却还有两个跪着的身影,一着宫装,另一个却是汉人打扮,嘉庆缓缓的走了过去,看了看地上的汉装女子,开口说道:“你便是雪儿吧,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跪在地上的汉装女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随即便直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在嘉庆身后的丰绅殷德心中猛的收紧,因为地上的雪儿竟然两腮红肿,嘴角还挂着血痕。一旁的小左子更是身子一震,几乎要喊出声来。嘉庆见状也微微皱眉,看了看已经起身的皇后:“怎么,用刑了?”
皇后见嘉庆不冷不热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担心,正要说话,一旁却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嫔妃抢先开了口:“那个小蹄子不守宫中规矩,不穿旗服不说,还弄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在宫里,臣妾恐扰了皇后的清静,便吩咐人……”
啪的一声脆响,那红衣女子话未说完,便挨了一个嘴巴,站立不稳,几乎跌倒,而出手打她的正是站在嘉庆身边的小左子。
被打的女子许久才会过神来,一脸怒意的看着小左子,“大胆奴才,你……”可是她话未说完,耳边却传来嘉庆冰冷的声音:“苏皖瓜儿佳氏安嫔,大胆妄为,有损皇家体面,着降为常在,后再遇加封,亦不可过嫔位。”
安嫔闻言几乎呆住,她素日便是有几分张狂的性子,随算不上什么宠妃,但是素日在皇后面前也还算得脸,皇帝每月都会翻她几次牌子,对他的个性并不在意,众人对她也有几分忌惮,可今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突然贬斥了她,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陛下,臣妾只是想为皇后分忧,为如贵人妹妹解气,何错之有?”
嘉庆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安嫔,而是冷冷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皇后:“你掌管六宫,却由着安常在胡闹,实在让朕失望的很。”
皇后闻言随即跪下:“陛下息怒,是臣妾平日管束六宫不利,才会闹出今日这些事端,臣妾治罪,不过安嫔她……”
“是安常在!”嘉庆冷冷的打断了皇后的话,“朕将这六宫交给皇后,没想到如今你竟然公然抗旨?!”
“臣妾知错,陛下息怒,”皇后诚惶诚恐的说道,“安,安常在她入宫多年,陛下罚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嘉庆冷哼一声道:“身为后宫女子,不懂对人谦和,竟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随意用刑,对宗亲家眷无礼,甚至是僭越你这个皇后,朕只是降了她的位分,已经算是从轻处置了。你主位中宫,竟然让一个妃子张狂至此,真是让朕失望。”
“陛下息怒,臣妾……”皇后一脸诧异的看着冷峻的嘉庆,心中涌起难以说清的疑惑,这明明是他的意思,为什么最后竟然发落了安嫔,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啊,但皇后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一脸恭顺的说道,“陛下教训的是,臣妾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六宫。”
嘉庆微微点头:“起来吧,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朕就不去见如贵人了,你告诉她,让她好好养着,不要以此为念。华妃和雪儿姑娘受了委屈,朕心不安,就赏华妃贵妃用度。至于雪儿姑娘嘛,既然你是华妃的义妹,那也算是朕的妹子了,你要与丰绅殷德成婚,朕也不能亏待了你,就赏你个多罗格格的位分吧,以后入府,也算是个正经的侧福晋了。”
听了嘉庆的话,众人都惊讶不已,多罗格格可是相当于郡王嫡女的位分啊,嘉庆竟然对一个身份尴尬的汉族女子如此青睐,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嘉庆却并未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今儿天色已晚,雪儿又受了伤,就不必谢恩了,等养好了伤,朕再来看你。”说罢又看了看其他嫔妃,“你们也都散了吧,以后都给朕安分点,否则苏皖瓜儿佳氏就是你们的榜样。”说罢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是夜,小左子被嘉庆传入了养心殿。看着面前的人,嘉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手里的杏仁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已经这种凌驾终生的感觉,直到一碗杏仁茶喝净,嘉庆才开口说道:“知道朕今天为何发落了安嫔,又加封了那个雪儿吗?”
小左子微微一怔,摇头道:“奴才不知。”
嘉庆轻笑一声道:“朕是为了你,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你对那个雪儿,很不一般啊。”
小左子闻言心中一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嘉庆却继续说道:“你是我的助手,但是来到这里之前,我们谁都不会想到,我会得到这样的身份,而当我理清了这人的记忆之后,我便知道,这场竞赛,我赢定了。”
小左子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震,看着嘉庆有些兴奋的目光,心中却唏嘘不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状况,即使是丰绅殷德,也不像他这样可以通晓两边的一切,所以听到嘉庆这句话,他由衷的感到了为难。虽然丰绅殷德一再向他保证,自己无心赢得竞赛,但是这三年多的经历,如果他再看不出什么,那也就太蠢了,他知道以及参与的所有事情,让他越来越清楚,现在他们对手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足以与一个国家来抗衡了。只是他并未说破,潜意识中,他一直再让自己相信,丰绅殷德是一直的保证一样,无意争胜的,因为只有这样骗着自己,他才不至于陷入无尽的自责。可是看着嘉庆成竹在胸的样子,小左子再次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可是小左子的心思嘉庆并不知道,他依旧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查清他们究竟身处何方,但是以朕现在所掌握的一切来看,不要说是赢过他们,就算要同其他对手竞争,也是稳赢的,不过对你来说,这十年却并不好过。”说着,嘉庆露出一丝苦笑,“可是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我们没有办法选择的,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有一颗男人的心,所以你对那的女子动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你称朕为主,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朕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也许可以一偿你的心愿……”
站在御花园的堆秀山上,小左子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养心殿,又是如何来到的这里。嘉庆跟他说的话实在让他难以接受,甚至感到一阵阵的恶心。自己如此敬重的师父,蓝家的家主,这么会有一个如此不堪的儿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竟然……嘉庆的声音再次再他的耳边响起:“朕想得到丰绅殷德的女人,你似乎也想,不如我们一起扼杀这个人吧,虽然你不可以长久的离开这个太监的身子,但是每天几个时辰还是可以的,将丰绅殷德的灵魂绞杀之后,你便可以用他的身子与那个女子合欢,朕也可以将和孝公主接到宫中居住。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十年,如果不随心所欲的过日子,朕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
自己曾经向师父发誓,要在异界保他周全,可是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过,小左子不由得一惊,因为雪儿竟站在了他的面前。
月光中,那张原本绝美的容颜,因为白天的用刑而泛着红肿,让他忍不住将这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这么晚了,你为何一个人到这边?”小左子轻声问道。
“睡不着,出来走走,你……”雪儿欲言又止的看着小左子,许久,悠悠的叹了口气,“白天,谢谢你。”
小左子苦笑一声:“我什么也做不了,其实白天我更想将那一巴掌打到我自己的脸上。我曾说过,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可是……”
“二哥,我很害怕。”雪儿说罢,突然一把搂住了小左子,泪水夺眶而出,“如贵人的孩子,并不是因为喝了什么掺有益母草的猪肝汤才没有了的。我好怕,好怕我的汀兰,有一天也会有同样的……”
“雪儿,你说什么?”小左子扶住似乎已经脱力的雪儿,一脸惊诧的问道,“这跟汀兰有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雪儿闻言却不住的摇头,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许久,她渐渐恢复了平静,看着小左子,悠悠的说道:“你,大哥,还有陛下,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是为了家主之位,来这个世界历练竞赛的,对吗?”
小左子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雪儿见状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一震,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虽然之前早就有了猜测,可是当得到证实的一刻来临之时,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小左子轻轻拥着雪儿,柔声说道:“这事本不该告诉你,但你既然已经问了,我也不再瞒你。你的心思我与大哥都是知道的,大哥也曾劝我珍惜眼前,纵然不能……守在一起也是好的,可是,我,我们呆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满打满算也不过还有七年,我是不想你投入太多,以至于以后……”
第一百七十章
小左子的话没有说完,却被雪儿的手捂住了嘴,“二哥,你先听我说吧。虽然我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可以肯定,那天要了我的人并不是大哥,而是你啊,所以汀兰是你的女儿,对吗?”见小左子点头,雪儿露出了灿然的笑容,但随即脸上又露出了阴郁的愁云,“你知道为什么最近宫中总是有妃嫔小产滑胎发生吗?”
小左子闻言不解的看着雪儿:“为什么突然说这事?”
“因为我知道了一个秘密,所以我怕,怕有一天我的汀兰,也会遭遇的与那些胎死腹中的孩子一样的不幸!”雪儿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身子紧紧的靠在小左子胸口,“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们不可以与这个世界的女子交合生育的。陛下有他自己的任务,所以他深知这件事情,每每与妃嫔行房,他都会将一丝真气注入女子的体内,及时那些女子受 孕,最后也会因为这些真气而小产滑胎,所以,他从不深究宫中这些事情,这也是他今天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陛下他又怎么……”小左子诧异的看着雪儿,雪儿无奈的摇头道:“是华妃说给我听的,她似乎知道大哥和陛下的很多事情,所以她提醒我,说不管如何,以后也不可以与大哥有孩子,否则那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会遭到天谴,命途难料的,可是,可是我们已经有了汀兰啊!”
“华妃?”小左子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可是这些事情我与大哥之前都是不知道的,陛下他怎么会知道,你说他有他的任务,指的是什么呢?”
雪儿微微摇摇头:“这我并不知道,不过华妃说大哥应该是知道的,而且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有极强的冲突,而且无关于你们家族,他们两个人背后都有各自的强大势力。而且,陛下身后的那股力量,对他的限制极为强势,是他们不允许陛下在这个世界留下孩子的。至于为什么,也许只有大哥和他才真正知道……”
“可是,汀兰已经一岁多了,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啊。”小左子不解的看着雪儿。
“也许是大哥给抗下了,”雪儿惆怅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刚刚生下汀兰,我便有了极强的危机感,似乎会失去汀兰一般的难受,母亲是有她的天性的,而当华妃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我可以肯定,那他晚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只是大哥没有说而已。可是,那次他可以抗下,以后呢?我真的好害怕……”
看着雪儿苍白的脸色,小左子一阵阵的心痛,“雪儿,你听我说,汀兰不会有事的,既然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了我们的至亲,不管是我还是大哥,都会护她周全的。如果有可能,我便不回原来的世界,留着这里,陪着你和汀兰可好?”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雪儿惊讶的看着小左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以前你不肯……”
“因为我一直不敢肯定,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我始终是不如大哥的……”
小左子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雪儿的唇封住了口,一愣之后,他开始回应着雪儿的主动,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长春宫中,华妃寝殿,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你来了!”华妃起身迎上,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这么晚来打搅你,真是抱歉,不过白天的事情太让我震惊,所以……”摘下风帽,丰绅殷德的脸出现在华妃面前。
“你不必这样客气,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不来我才觉得奇怪呢,所以一直没有睡,等着你打搅呢。”华妃笑意吟吟的说着,有随手到了一杯茶递给丰绅殷德。
接过茶杯,丰绅殷德略微有些尴尬的笑笑:“多谢,雪儿呢,她还好吗?”
华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又渐渐隐去,淡淡的说道:“我跟她说了些事情,她有些接受不了,出去散心了。”
“你说什么?!”看着华妃不冷不热的态度,丰绅殷德知道事情绝对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这个女人的心机太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谋的。
“你何必这么心急,她对你有那么重要吗?你的心不是一直在和孝公主那里吗?为了护她周全,不惜把当年侍候过和静公主的云姑姑都安排到了她身边,如此煞费苦心,真是让人感动。”
“你究竟想说什么?”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的问道,在这个女子面前,他总是没有来由的心慌。
“我是想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啊。”华妃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让我有个孩子,可以继承这万里江山。”
丰绅殷德闻言无奈的笑笑:“孩子?这是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我能插上什么手?”
“怎么插不上手,”华妃魅惑的看着丰绅殷德,“你也是男人啊,这个忙你是帮得上的。”说着抬起手,轻轻拂过丰绅殷德的脸颊。
“华妃请自重!”丰绅殷德推开华妃的手,一脸的尴尬。
看着丰绅殷德,华妃却突然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开个玩笑而已。说正经事吧,”华妃收起了那副魅惑的神情,可是眼眸深处,却有着深深的悲凉,“你应该知道,这三年来,宫中很不太平,有孕的妃嫔不少,但没有一个能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看华妃恢复了常态,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微微摇头道:“是很蹊跷,想必华妃已经知道原因了吧。”
华妃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的看着丰绅殷德:“所以要请你帮忙了。”
丰绅殷德疑惑的看着华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妃嫔有孕,几乎都会滑胎小产,偶尔有孩子生下,也都因为先天不足而夭折,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后宫女子间的争斗,而是陛下,他不想有孩子出生而已。”
“你说什么?”
“你还跟我装糊涂?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不能与这个世界的女子生育后代,否则便会有神罚天谴降临,我说的对吧?”华妃微微有些激动,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所以他每次宠幸嫔妃之时,都会在我们体内留下一道真气,即使我们受 孕,孩子也会因为那道真气的关系而先天不足,或滑胎,或夭折。也许别的妃嫔并不知道,可是我也是修真之人,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我那孩子,也是因为这个才保不住的。”
“那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已经算过,明日我极易受 孕,他明日也会宣我侍寝,我要你在我们行事之后,将他引开,让他没有机会将那真气注入我的体内!”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只要你放出你原本的气息,他一定会去追你的,他是很在乎你这个竞争对手的。”
“将他引开,这便是你要我做的?可是如果时候他知道你有孕,会容得下那个孩子吗?”
“孩子生下来后,会有神罚降临,那时他自然不会阻止,所以我有孕的时候,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他是不必伤害我的。”华妃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的计划倒是很周详啊。”看着华妃,丰绅殷德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之后呢,我还要做什么?”
“帮我的孩子抗下那个什么天谴,把他之前的那些皇子杀掉,让我的孩子,可以平安的登上那张龙椅。”
“可是如果你生的是女儿呢?”
“那她便是大清的女皇!”华妃不用质疑的说道,“我说过,我的命,要我在自己的手中,其他人,即使是上天,也不可以再去左右我的人生!”
“华妃,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丰绅殷德有些踌躇的问道。
“为什么不是?”华妃凄然一笑,“这是人间之高的荣耀,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想要的?”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头:“这不是你想要的啊!”
“不是吗?你以为你很了解我?那你说我想要什么?”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看福恩的眼神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心酸,我便知道,你是一个重情的人。所以你想要的,不会是如此如此凡俗的荣耀!”
“你知道的很多啊,”华妃凄然一笑,“可惜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所以我便只能要一些你给得了,我也把握的住的俗物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与你合作,那还不如直接跟他撕破脸来的容易些。你要我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华妃闻言,却胸有成竹的笑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之时,我会告诉你我全部的秘密,想必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我可以先透露一点的给你,我知道一些你绝对不知道的秘辛,是关于浒残泪转生之事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丰绅殷德闻言惊讶不已的看着华妃,许久无法平静,她总会给他带来这样或者那样的震撼,但是这一次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
华妃看到震惊的丰绅殷德,嘴角微微上翘:“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个落到扶桑伊贺流的融魂圣器,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再比如浒残泪的转生,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样,与我合作,对你来说,并不吃亏吧?”
离开长春宫,丰绅殷德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答应了华妃的要求,意味着以后的路会分外难走,可是华妃用作交换的信息对他太重要了,虽然他依然不知道华妃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可是因为自己的责任,所以必须要走下去的。突然,他微微皱起眉头,那个家伙竟然又不安分起来了?难道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深夜,空中黄、绿两色光芒闪烁频频,两个人影在这漫天的光影中极速的穿梭着,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样子。几次激烈的碰撞之后,两人竟不约而同的拉远了距离,无数的黄、绿光芒也随即分开,又渐渐聚拢成了两团浓郁的光球。在那黄色的光球中,一个风华绝代的黄衣女子紧紧抿着嘴唇,眉心处,随即一点黄芒闪烁,一块晶莹剔透的黄玉便悬浮在了她的面前。随着黄玉的出现,围绕在她周围的黄色光芒竟突然散开,一道炫目的光柱直冲天际,周围的一切随着这道光芒的出现,竟都如同失去了生机一般,就连不远处的绿色光球,也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黄衣女子绝美的脸上露出了倾城的笑容,朱唇轻启:“吸纳本是蓝石海晶的功效,但此刻却被我的黄石木难展现了出来,你一定很奇怪吧。其实何止是吸纳啊,我的黄石,已经具备了其他六块灵石的所有威力。红石丹顽的召唤之力,橙石琥珀的融合之力,靛石黛琳的净化之力,紫石琉璃的重生之力,当然,还有你的绿石碧玉的引导之力。现在的木难,早已凌驾在其他六石之上。你所说的所谓终生平等,我以前也是认可的,因为凡人确实可以通过修炼,成为像浒残泪一样的存在,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天人才是更加得天独厚的存在,他们是有资格傲视一切,以万物为刍狗的!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拥有这些力量吗,这是我的丈夫,西部天王广目赐予的,即将要成为天人的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遵守你所说的那些对弱者的承诺了。”
“橙石主人,你错了。”绿光之中,一个声音悠悠的响起,同时,原本已经暗淡了的绿色光球突然爆发出了刺目的光辉,周围的一切,也随之重新获得了生机,而那原本直冲霄汉的黄色光柱却变得越来越暗淡了下来。
“怎么可能,你到底做了什么?”黄衣女子难以置信的惊呼,与此同时,她的体内,真气也在强烈的震动着。
“你真的忘了吗?七色灵石源于世间万物,其威能也是万物所赋予的,你却硬要让它凌驾于万物之上,如此本末倒置,怎么可以被万物接受?七色灵石的威能,是世间万物的恩赐,我们若要使用,必怀感恩众生之心,反哺天地之责,岂能如你这般独断专横?我们存在于世间,如果只是一味的索取,而不知回馈,迟早会享尽福报,堕入地狱的!”
“你,你究竟想说什么?”黄衣女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我说的这些,便是你以前的信仰啊!是浒残泪菩萨毕生的追求,也是我们这些灵石主人的责任啊!你可还记得,黄石木难,原本的威能又是什么呢?!”
听着对方的话,黄衣女子突然觉得一阵阵的头疼,似乎脑中有什么东西想要奔涌而出,可是却被另外的力量死死的封印着。可是,自己怎么可以忘记呢,黄石木难原本的威能到底是什么?
看着眼前闪烁着光彩的木难,黄衣女子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黄石之上,突然一股温和的黄光将她包围,虽然不似刚才那般的凌厉霸道,但却绵延着无穷无尽的威严。她的记忆深处,似乎出现的一道裂痕,两个声音在她的脑子胶着不散……
“玲儿,你的信仰是不切实际的,这样下去,必会受到天谴!忘了这些,做我的妻子,我会给你强大的力量,你会成为渺视凡间一切的主宰。那些愚蠢自私的凡人,是没有资格窥探天道,享受恩赐的!”
“我不可以答应你,世间的一切生灵,都应该享受那份恩赐,即使是凡人,也不应该陷入迷途,永远沉沦的!身为七色灵石的主人之一,我有自己的责任,所以我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
“玲儿,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们凭什么与我们抗衡?东洲的红石主人已经被永远的封印,南洲的橙石之主失去了修炼之法,已经沦为废人,而在浒残泪耗费最大心力的北洲,更是混乱不堪,灵石之主几乎死伤殆尽。纵然是天资最为卓越的他们都无法阻碍,你又有什么本事呢?相信我,不就的将来,从北俱芦洲开始,人间的四大部洲将会彻底毁灭,卑微的凡人彻底从天地间消失,你阻止不了,浒残泪也阻止不了!但是我不能看着自己最爱的你去死,所以……”
强烈的剧痛让黄衣女子无法再去回忆那段为完成的对话,但是她却可以确定,自己身上确实是发生过一些事情,使她忘记了一些对于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虽然现在她无法完全想起来,但是有一个记忆却变得清晰了起来,那就是,黄石木难,真正的威能是承载!虽然没有任何攻击与防御的力量,但却可以增幅任何一种力量,使其发挥出最大的功效!之所以能够拥有其他六种灵石的威力,也是因为这个,但是黄石属性温和,并不可以强取力量,所以黄石如今拥有的六种威能可以说已经破坏了西洲的平衡,长此下去,会给那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黄衣女子脱力的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对面的绿光渐渐散去,一个挺拔典雅的男子出现在黄衣女子的面前,这一次,他并没有用丰绅殷德的容貌,而是调动了真气,恢复了蓝钺的容貌,因为他知道,在暗处,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而就在这时,黄衣女子身边却突然被一道金光围了起来,随即,一个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那金光之中。
“伤害我的妻子,禁锢我的儿子,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就凭现在的你,是没有与我们天人一较高下的实力的!”
“难道阁下就是西部天王广目吗?”蓝钺平静的说道,“虽然我的能力不及天王万一,但是您却私离属地,想必现在收到的反噬,也是极大的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真么多事情?”广目天王不禁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王既然深爱着她,就不该禁锢她最珍视的信仰,一旦她彻底的迷失了本心,便再也不是那个让您深爱的女子了!”
“本王要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凡人来教训。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吧,本王不愿再这个世界多呆。”广目天王不容置疑的说道。
蓝钺轻笑一声:“在下也不想与天王耗下去,只是你们天人对我们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虽然我这么做有些趁人之危,但事关四洲亿万生灵,在下只能不拘小节了。在下要用令郎,换天王的一个承诺!”
广目天我微微一怔,蹙眉道:“什么承诺?”
“在浒残泪菩萨降世之前,不得再对我们人界的本源进行打击。”
“你认为浒残泪能救得了你们吗?”广目天王不屑的笑笑,“更何况你以为这件事是我一个能做得了主的吗?”
“天王此言差异,这个承诺,本就是当初诸位对浒残泪菩萨许下的,只是不知为何,北部天王多闻,突然反悔,处处针对我们凡人,就连菩萨留在北部的道统,也几乎被她破坏殆尽。虽然四位天王以多闻天王为尊,但在下认为,凭她一个,也不能过于违拗你们三位的,所以在下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你竟然知道当初的约定?你实在太让我意外了,可是,你说我们三个?”广目天王有些诧异的看着蓝钺,“难道他们也答应……”
蓝月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不瞒广目天王,在下确实已经与南部增长天王有了类似约定,至于东部持国天王,在下也会尽快一见的,所以还请广目天王成全!”说罢蓝钺向广目天王施了一礼……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能够与增长达成约定,又对我们当年的事情了如指掌,我不相信你有这种本事!”广目天王难以置信的说道。
“在下确实没有,但是,浒残泪菩萨的神识却有。”蓝钺不疾不徐的说道,“之所以我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在下得到了菩萨的一些传承,在菩萨完全转生之前,在下会代替菩萨,守护人界苍生!”
“怎么可能?”广目天王闻言不禁身子一颤,许久,才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也罢,这事确实是多闻她不对再先,我便答应你了!”
蓝钺闻言感激一笑:“那就请天王先回去吧,令郎还有些戾气没有化尽,如此对他日后会有很多阻碍,待他心境平和之后,在下定当将他送回。”
广目天王微微点头道:“既然你接受了浒残泪的传承,本王自然是信得过你,不过你记着,人天之间,已经矛盾重重,浒残泪转生之后,便是凡人灭绝之时,谁也阻止不了!”说罢,广目天王抱起意识全无的黄衣女子,消失在了一片金光之中……
蓝钺轻轻舒了口气,又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去树影婆娑,转身离开。而当他的身子消失在夜幕中后,在那片树影中,再次闪现出一个人影。
嘉庆纷乱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真的是蓝钺啊,在这个世界,他竟然可以维持本来的相貌,还与强大的天人斗得不相上下,他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机缘,与这样的对手斗,自己真的可以吗?他不听的问自己,原本的自信早已当然无存。突然,蓝钺与广目天王最后的话回响在他耳边,也许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能够得到她的支持!看着清冷的月光,嘉庆的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
同样的清辉也洒落在长春宫的亭台上,披着中衣的华妃独自站在这一片月光之中,轻轻抚摸着小腹,脸上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一双明眸之上,却挂着晶莹的泪珠。因为下身的酸楚已经褪去,作为修真之人,此刻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腹中的律动,胎气已结,他终于帮自己随了心愿,可是……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向他提出那样的要求,万人仰望的荣光对自己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自己要付出自己最真挚的情与爱?重要到自己要亲口去要挟自己深爱的男人,出手帮自己怀上别人的孩子?重要到要用一个无辜的生命,来满足自己可悲的空虚?
他会不会出事啊?华妃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虽然明知道他对于嘉庆来说是绝对的强势,可还是难以抑制的担心。
“华妃娘娘。”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心头一喜,正要转身问候,却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恭喜娘娘求仁得仁,不过他日娘娘完成心愿之时,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才好。被娘娘威胁了这么多次,如果您最后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你知道后果是是么。”
华妃的身子难以控制的一震,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和他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赤 裸裸的利益交换啊?曾几何时,他也是关心、怜惜自己的啊,虽然永远无法成为他最珍视的女子,但在他心中,自然是有一份自己的美好,可是如今……
匆忙拭去泪水,华妃转过身子,那股让她着迷的书卷气一如既往的引入她的眼帘,只是她已经不敢再去仔细的打量这个让她难为的身影了。
“更深露重,娘娘小心身子,在下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丰绅殷德转身向外面走去。
“你……”华妃想开口挽留,可是声音卡在喉中,竟是无法说出口来。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华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掩面而泣。
……
“华妃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的!”看着华妃一件件的将自己多年的积蓄摆在自己的面前,雪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我的妹妹,做姐姐的给妹妹准备一份嫁妆,有什么不可以的。姐姐没用,无法给你和孝公主当年出嫁时的那般荣光,可是也绝对不能委屈了你!”华妃轻声说着,努力掩饰着声音中的颤抖,“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姐姐为你高兴!”
“华妃娘娘,我……”华妃的动情让雪儿更加的不知所措,自己与这位华妃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她为何要如此厚待自己?
“叫我姐姐!”华妃不容置疑的说道,“我自幼孤苦,从来没有什么姐妹陪伴,虽然与雪儿相识只有短短数日,但是我已经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了。你不知道,宫里的女子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可是你不同,你是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的啊。所以这份嫁妆不单单是给你准备的,也是给姐姐我自己准备的,答应姐姐,要好好的爱你爱的人,替姐姐自由自在的活着……”
看着华妃落寞的背影,雪儿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可是,我和他,却终究没有这份福气的。“姐姐!”雪儿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华妃,“姐姐,幸福不是别人可以代替的啊,如果可以的话,姐姐应该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听着雪儿的话,华妃的身子微微一震,凄然的笑了笑,没有回头,径自离去。去争取幸福?那天之后,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在他心中,我已经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女子了,既然路是自己选的,那就继续走下去吧,直到万劫不复的那一天为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长春宫送走了雪儿却并未清冷,因为华妃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紫禁城,转眼间,秋尽冬来……
堂屋之中,炭火很旺,桌上的残酒迎着两人红润的脸庞……
“小语,你……”丰绅殷德有些紧张的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光迷离的和孝公主。
“阿德,你真的不想吗?只要你答应我不要搅进那淌浑水中去,我便……”和孝公主的脸上绯红一片,上前了一步,伏在了丰绅殷德的胸口。
“小语,你别这样,我……”
“你答应过给我十年的宠溺,为何如今却要……你知道国本之事的敏感,虽说十五哥已经复了你的爵,但是……”
“小语,我有我的难处,”丰绅殷德再次后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不敢说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我却必须这么做。这些日子,我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与他竞争,其实原本我并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家主,可是他却逼死了我最重要的亲人,如果就这么算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听着丰绅殷德干脆的拒绝,和孝公主却感到了一丝的无力,轻轻舒了口气,“阿德,你知道吗,其实就算是以前的十五哥,也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人,要不皇阿玛也不会将大清托付给他的。而如今的他,很多的施政都是按以前十五哥的想法了做的,所以……”
“你是怕我毁了你们大清的江山吗?”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缓缓的问道。
“我……”和孝公主有些踌躇的低下头,“我只想告诉你,他是个好皇帝。”
“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你还为他说话?”丰绅殷德眼中露出了丝丝寒意,“你们的这兄妹之情,倒是让我有些羡慕了。不,是我说错了,他现在已经算不上你的十五哥了吧,你们……”
“阿德,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和孝公主闻言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半年多朝夕相伴,她几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情脉脉与呵护备至,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迈出最后一步,但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有多深,只是自己心中还是放不下年少时的那份执着而已。但是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他的位置,绝对不是所谓的替身,而是……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参与到纷乱的朝政中去,她担心多疑的嘉庆会伤害到他,所以她不惜用自己一直没有跨出的那一步去留住他,可是……
可是今天,他竟然将她说的如此不堪。为什么会这样,和孝公主不敢相信,那个曾经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他,此刻竟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及时是当初丰绅殷德的置之不理,也没有让她如此心痛,眼中的泪呵护了那个让她着迷的温润面庞,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看着和孝公主伤心欲绝的身影,丰绅殷德紧紧咬着嘴唇,心中一阵阵的绞痛。拖了这么些日子,一次次的在心中预演今天的这番话,原本以为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自己可以麻木的,可是,那痛苦竟然比之前更加剧烈了,小语,对不起,我不能遵守当初的约定了,因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拿起杯子的残酒,丰绅殷德一饮而尽,心中的煎熬却丝毫没有褪去。这些日子让他发现了太多,所以他不能再让自己最爱的女子陷入雪儿和雪姬那般万劫不复的痛苦中。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可是当我看到她们痛不欲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违反了那个规则,要付出的代价竟然如此巨大,是他根本不能抵挡的啊……
放下酒杯,丰绅殷德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他自然已经知道,和孝公主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那时候他无比的激动,在她的面前,他是那么的卑微,甚至只是做个替身眉,他也会感到快乐,可是当她真的对自己动情的时候,他却不得不亲手将这份情意摧毁,甚至不敢有一丝的犹豫,因为,他不可以冒那个险,他绝对不可以让她有自己的孩子!
是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因为在这短短的半年中,雪儿病了,在他们大婚的夜晚,雪儿还未与他行礼,便昏倒在他的怀里。开始,他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一把的风寒,可是后来,无数药石都无法缓解雪儿的痛苦,每天入夜,雪儿都会浑身抽搐,直到失去知觉,后来他竟然发现,雪儿每次发病的时间,竟然非常的固定,而且,竟然是当初生下汀兰的时候。这让他惊诧异常,而就在这时,白莲教那边竟然给他捎来了一个消息,雪儿的病是因为生下汀兰而遭到的反噬!
因为汀兰是被上天所不容的孩子,她是由不同部洲的男女结合产下的,这样的孩子不能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他们会有极其强大的天赋,是超越人界的能力,这也是在他们降生之初,会遭到天人击杀的缘故,这便是所谓的天谴。如果孩子被杀死,那天谴便会消失,可以由于当初丰绅殷德他们阻止了这一切,孩子活了下来,但是天谴却也随之留了下来,而这却并不是对那孩子的惩罚,而是对生下他们的父母的惩罚。对于他们的父亲,从此将失去生育的能力,渐渐衰弱而亡。而对于他们的母亲,这惩罚却不知何时回出现,但是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孩子的母亲便要经受七年生不如死的折磨,如果她们经受不了而选择自尽的话,那孩子也会随着她们的死而死去,如果她们真的撑过了七年,那她们的生命便到了尽头,不该她们的孩子却可以真正的活下去,并且获得那份强大的力量……
雪儿选择了活着,不单单因为汀兰肩负着白莲教的希望,更因为她是渐渐虚弱下去的小左子,此生唯一的孩子。是的,汀兰终究还是小左子的孩子,虽然是用了丰绅殷德的身体,但是真正与雪儿交融的,是蓝铤的神识,所以如今的小左子,已经越来越虚弱,也许等不到回到北俱芦洲的那一天,他便要死去……
在雪儿的惩罚出现不就,雪姬也陷入了同样的痛苦,而且她的反噬甚至比雪儿的更加惨烈,因为京极和哉已经死去,所以她一个人抗上了两个人的惩罚,所以每天她要经受两次痛苦的折磨。
看着两个已经被自己视为妹妹的女子,每天受着难以承受的煎熬,看着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渐渐衰弱,丰绅殷德没有一点点的办法,而就在这时,他却感受到了和孝公主的爱。这份爱他无法接受,更无法回应,因为他不可以让自己最爱的女子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要我陪你喝酒吗,十额驸?”一个魅惑的声音在丰绅殷德耳边响起,“没想到你们竟然从来没有过,不过看她如此伤心,我竟有些高兴呢?”
丰绅殷德抬起头,眼帘中映出了华妃清丽的容颜。“娘娘不在宫里安胎,跑到我这里做什么。”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
“知道你伤心,作为合作伙伴,来问候一下而已。”华妃嫣然一笑,径自坐在丰绅殷德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孕中饮酒,对你和孩子都不好。”丰绅殷德微微蹙眉,轻声劝道。
华妃娇媚的一笑,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你这是在关系我呢,还是在关心我腹中的孩子。”
“你真的要生下这孩子吗?”丰绅殷德无奈的看着华妃,知道了天谴之事后,丰绅殷德已经将一切告诉了华妃,他以为华妃一定不会再留着这个孩子,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
“我的决定不会变,”华妃依然一脸的笑意,“与其卑微的活着,不如傲然的死去。至少我有七年的白天,可以让万人仰视!”
“我真的不明白,权势荣华,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我们相识并不短了,当初在我心中,你不是那样的女子。”丰绅殷德怅然的看着华妃,这话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劝过他,可是,每一次她都会给他同样的回答。
“我是什么样的女子,与你无关,你只要继续我们的约定就好。”说罢,华妃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今天出来,是想告诉你,二阿哥绵宁的岳丈,最近可能要被提拔为户部尚书了,如果这么发展下去,恐怕我的孩子还为出世,二阿哥便要被立储了!你……”
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大清在雍正爷开始,为放皇嗣为了储君之位兄弟失和,便秘密立储,及时陛下有了立二阿哥的心,也不会宣布的,已我们的手段,改一下诏书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何必如此?”
“你说的到简单,”华妃不满的冷哼一声,“到时候天下的悠悠之口,怎么赌,你忘了,当初的雍正也,也是被那些谣言搅得心神不安。”
“华妃你想的倒是够远啊,”丰绅殷德轻笑一声,“放心吧,他不会那么考虑立储之事的,我们在这个时间的日子,只剩下六年,他不会对以后的事情上心的。”
“那我便信你这一次,”华妃嘴角微微上翘,“不过等我的孩子出世,你要尽快将一切搞定,在那反噬未到之前,我一定要坐上太后之位。”
丰绅殷德点点头:“放心,答应你的是,我会办到。不过,以后你不要总往我这里来,有事的话,我自会去见你的,毕竟……”丰绅殷德的话为说完,却突然停住了,有些诧异的站起身子。
“你怎么了?”华妃惊讶的问道。
丰绅殷德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即推开屋门,飞身接住了一个坠落的身影。
“大姐,真的是你?”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法云,丰绅殷德惊讶的说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阿德,温儿他,被杀了!”说完这句话,法云便失去了知觉,随即几条黑色人影也落在了院中,将丰绅殷德围在当中。
尚温被杀了?丰绅殷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怀中的法云,甚至没有去理会那些围住自己的人。
“识相的,不要管我们的闲事,将那个女子叫出来。”为首的黑衣人见丰绅殷德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开口喝道。
听了他的声音,丰绅殷德诧异的的抬起头,冷冽的目光让对面的黑衣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听口音,你们是琉球人?她是你们的闻徳大君,你们奉了谁的命,竟然敢对她下手!”
为首的黑衣人不禁一愣,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一语说出了他们的身份,看了法云一路跑到这里,是有目的的啊。想罢那人抱了抱拳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可否通报名姓?”
丰绅殷德冷冷一笑:“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等大君醒了,自然会处置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你说什么?!”黑衣人一惊,但随即,一道绿色的光芒便击中了他的胸口……
看着丰绅殷德抱着一个绝美的女子进屋,华妃不禁诧异的皱起眉头:“她是谁?”
丰绅殷德并未理会华妃,而是将法云轻轻放到床上,又握住她的手,将真气注入法云体内,看着她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才轻轻舒了口气,回头看着华妃说道:“你回去吧,她的事情,不要对别人说。”
华妃微微蹙眉:“她到底是谁,你刚才说什么琉球,闻德大君,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最近我不会进宫了,你自己小心些。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总之她不会影响到你的事情。”说罢丰绅殷德便扭过头,再一次将真气输入昏迷的法云体内。
看着丰绅殷德如此耗费心神的对一个女子施救,华妃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
坐在长春宫冰冷的台阶上,华妃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为什么,他的身边总是有着不同的女子出现,而他的目光,也从来不曾为我停留片刻?
突然,华妃感到肩膀一沉。
“这么晚了,怎么还坐在这里……”
“陛下?!”华妃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您怎么会……”
第一百七十四章
嘉庆按住了欲起身行李的华妃,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微微笑笑:“刚批完折子,突然想起你,便过来看看,你果然没睡。是不舒服吗?你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
听着嘉庆的问话,华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怎么可能?四个月?是啊,大多数有孕的妃嫔都会在前三个月的时候小产,而自己也就四个月了,他……
看着华妃有些惶恐的颜色,嘉庆似是自嘲般的笑笑:“不知为何,朕最近总在想,宫里好久没有喜事了,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宫里会是怎样一番景况。”
“陛下,您……”听着嘉庆莫名其妙的话,华妃更加的诧异。
“朕知道,你一直想有个孩子,之前我们有过一个女儿,前些年也有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这一次,你又有了身孕。”嘉庆似乎有些踌躇的说着,“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强求的,如果……朕情愿你不要这样辛苦的。”
“陛下说笑了,”似乎懂了嘉庆的意思,华妃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延续皇家血脉,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臣妾有这个福分,会好好珍惜,哪里敢说辛苦。”
嘉庆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好好养着吧,希望这一次,能够遂了你的心愿。”说罢嘉庆径自向宫外走去。
看着嘉庆的背影,华妃冷冷一笑,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跟自己说这样的一番话,看来一次次的毁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他也有了些不舍啊。这一次,就用你自己的生命,来向那些孩子赎罪好了!华妃缓缓转身,走进自己居住的正殿……
就在这一刻,嘉庆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华妃依旧婀娜的身影,凄然一笑。在从前的记忆中,她是个天真的女子,虽然他对她谈不上爱,但却别有一番的疼惜,可是当自己闯入了这个身体之后,却发现她竟然是……他为以前的颙琰感到不值,所以他要替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东西,也报复那些对他不忠的人,所以他一直在折磨着她,他的喜怒无常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前一刻还恩宠备至,后一刻便会置之不理,看着她茫然失措的样子,他便有一种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快感。可是渐渐的,这份快感却不见了,似乎是她的心已经绝望吧,她开始心甘情愿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不开心,也不悲伤,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渐渐的,他发现,她已经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份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他依旧不懂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所说的爱,甚至谈不上对和孝公主那份近乎偏执的喜欢,但是在她身上,他却真真的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以前,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可是当一天夜里,他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这些不一样的情愫。他刚想照例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她的体内,却突然感受到了那个一直隐藏在迷雾中的对手的气息,他想都没想的抛下她离去,为了找到对手的踪迹,为了自己最想要的胜利,他有很多追出去的理由,可是难道他真的没有时间将那一丝真气注入吗?事后,他一遍遍的问自己,最后竟然得出了一个让他都不敢相信的答案,那就是,他要给她一些她想要的东西,及时最后她会失却,但至少有一段时间,她可以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