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地看着纳兰木,我并没有慌张到打120的程度,因为我知道她死透了,一大半的碎酒瓶完全灌入她的喉中,鲜血已经洒开一地,就算现在救护车在门口也解救不了她了,我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烟雾缭绕的时候我开始回想起和纳兰木之间所认识的种种回忆,她应该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可以说是在乎的人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所表现的那么冷静,我还是会害怕,甚至胆怯。
我不是怕她的尸体,也不是怕她变成鬼来找我,而是怕我也成为她这样,这个可怜的人在生活的压力下精神彻底崩溃,整个人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就像是一个傀儡,我抿了抿嘴,吐出一口烟,如果这一刻有一面镜子在我的面前的话,我会发现我的笑容无比的妖异,或者说是诡异到了一种极致,似乎在一定程度上神经病也是会传染的,至少我好像比以前更加疯魔了,就像《霸王别姬》中所说的那样,不疯魔,不成活。
也不知道在房间里面呆了多久,我叹了一口气,最后走上去帮死不瞑目的纳兰木合上了眼睛,在拂过她冰冷的眼皮时,我最终还是小声道,“放心好了,就算这一次纳兰家不倒,我也会让纳兰石下去给你陪葬的。”
我在纳兰木的桌子上发现了King的股份合同,我知道她一直准备着将这些交给我,苦涩地笑了笑,何苦呢?只要这七天内她选择找我的话,她就不会有这个下场,甚至我会选择帮她一起对于纳兰石,只是这个可怜的人自己也不想活了吧,我想起刚才的一幕,扪心自问,如果我知道纳兰木接下来会自杀的话,我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在我心底里响起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答案基本上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即使是如此,我依旧还是选择不上,因为我的内心在排斥,没有感情的欲望纯粹只是野兽的发泄,这时候林薇薇也是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衣衫不整的纳兰木,又看到默默抽烟的我,顿时也是错愕起来。
我看着林薇薇,“想什么呢?是不是不良的东西看多了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薇薇笑了起来,“我也没说什么啊,至少陈宁哥你的衣服看上去很整齐,不像是搏斗后的样子,对了,她,怎么死了?”
我皱起了眉头,最后叹了一口气,没有把纳兰木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开口道,“我也不清楚,我进来的时候,她看到我就自杀了。”
林薇薇哦了一声,倒也是没有多问,而这个时候杜问鼎也是带着人冲到了二楼来,走到了这个房间,杜问鼎看了一眼纳兰木,最后看着我手中的文件夹,“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了吗?”
我点了点头,摇了摇手中的文件夹,杜问鼎哈哈大笑起来,“正巧,我这里也好了。走吧。”
杜问鼎转身离开,似乎纳兰木的死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而我则是回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纳兰木,对着林薇薇开口道,“她是一个可怜人。”
林薇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我一起朝着楼下走去,而我们走出这所高级会所的时候,底下的人也是已经浇好了汽油,一把大火,这个曾经King在哈尔滨的分部就被大火熊熊燃烧,火光冲天弥漫,似乎划开了一个时代。
而走出会所的我最后转过头去看着大火燃烧的King,这曾经也是我的一片心血,我忽然感觉有点冷,紧了紧衣衫,坐进车子里,路虎在公路上缓缓开启。
我们这一次来的人有一百多人,而走的时候却只有二十来人,几乎是一个人一辆车将车子开走的……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公路上成一字型列开,谁也不曾想到,这是一批刚收割完生命的死神队伍!
死神之一的我,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的夜景,忽然有些唏嘘,似乎走了,也是一种很不错的解脱,不过我不同于纳兰木,我的心中还有梦想,有梦想的人才能活下去,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就跟肖申克的救赎里面说的一样,要么忙着生,要么忙着死。
我是忙着生!
而纳兰木则是忙着死!
死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痛苦,而对她来说,却是一种解脱,一种对内心的愧疚所作出的最好解脱。
我忽然感觉纳兰木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怜,至少她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前面的路却是极其的迷茫,我该怎么走?
我的眼睛开始慢慢迷离了,烟雾缭绕,将整个车厢的味道变得刺鼻,白色的烟雾慢慢地将我的眼睛蒙住,变得雾蒙蒙一片。
不清楚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点儿想哭……
帝都,炎黄俱乐部,一名穿着高跟鞋的女子漫步走进俱乐部大门,穿着晚礼服的她看上去无比的冷艳高贵,那一对眉目所扫过的地方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低下了脑袋,女子抿着嘴笑了起来,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服务员开口道,“秦吞龙今天有来吗?”
服务员用力地低下脑袋,对着女子开口道,“秦大少来了,正在华贵牡丹厅。”
“牡丹厅吗?”女子沉吟了一下,然后蓦然笑了起来,她的面容当得上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一种华然大气的气质在她的身上毕露无遗,她看了服务员一眼,“带我过去。”
服务员沉默了一下,“这个……”
女子的美目扫了一眼服务员,服务员下意识地胆战心惊,然后迅速开口道,“这边请!”
看到服务员这么听话,女子这才笑了起来,“不过,很听话,带路!”
很快,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女子走进了一处房间,刚进房间就看到秦吞龙正搂着炎黄俱乐部中的“大小乔”两姐妹寻欢作乐,当即也是拍了拍手,“秦大少好生有雅致。”
秦吞龙的眼眸俯视着下方的女子,最后放声大笑,“刘郁?我想我们似乎并没有交集吧,你这个帝都第一美女这次来找我干什么。我秦家和你们刘家想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刘郁抿着嘴笑了起来,“我很讨厌别人俯视我。尤其是一个男人。”
秦吞龙毫不退避地将眼光顶了回去,“哦?是吗?我倒是很喜欢征服一个不喜欢别人俯视她的女人。”
刘郁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旋即轻笑一声,“秦大少果然和外面所说的一样,很是不会说话啊。”
秦吞龙开口道,“是吗?我只是喜欢实话实说,这样如果是不会说话的话,那么说谎话就是会说话?那么这个世界可就有点悲哀了。”
刘郁看着秦吞龙,“知道我这一次来是想要干嘛吗?”
秦吞龙眯起了眼睛,旋即让大小乔这一对姐妹花退下,看着刘郁,开口道,“但说无妨。”
刘郁笑了,“纳兰家今天没了。杜家下的手。”
秦吞龙怔了一下,“杜家?现在不是范家了吗?”
看到秦吞龙的样子,刘郁也是开怀地笑了起来,笑容宛若百花儿开,竟然连秦吞龙都是不由得看痴了去,最后刘郁开口道,“看来秦少的消息还是不够灵通啊,又或者说是,秦少你现在并没有开手机?”
秦吞龙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开了后,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没想到啊,他范向雄聪明一世,竟然最后会这么滑稽地倒台,那么你呢?这一次找我来是想要做什么?”
刘郁笑着开口道,“和你做一笔买卖。”
秦吞龙怔了一下,“说。”
刘郁开口直言,“我似乎说过并不喜欢别人俯视我。”
秦吞龙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下了高台,对着刘郁开口道,“倒是我失了礼数。请!”
刘郁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秦吞龙,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上了高台,秦吞龙紧随其后,坐到了刘郁的对面……
松花江前,王诩和叶守静合力将一个放进石头的麻袋丢进了松花江中,麻袋是用特殊材料做的全密封麻袋,沉入水底的麻袋只会被江底厚厚的沙子所覆盖,等到再被发现的时候估计是几年,乃至于几十年后了……
车子慢慢地开到了一处别墅前,叶守静推开门走下了车,旋即耳朵一动,微微一侧身后便是看到王诩朝着自己一步闪电般踏出,鞭腿一扫,好象鞭子一样扫向自己的面门。
叶守静后退了一步,抱元守一,一连串精炼的八卦步踩出,而王诩则是穷追猛打,迅速朝着叶守静攻来,叶守静也是一改原来太极拳的柔软,直接改用通背拳,因为他穿的是比较宽松的衣服,袖子抖动,发出一连串啪啪响声。
两个人迅速地战在了一块,许久,王诩和叶守静各自后退了一步,轻呼出一口气,叶守静笑了,“不出预料的话,下一招我能够拍断你的脖子,而你能扣住我的心脉,又是同归于尽!”
王诩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扭头走进了别墅。
这一晚,月色很弯,弯的仿佛一把扎进身体里就能涌出血液的匕首一般……
从哈尔滨回来的时候,我带走了放在纳兰木那边15%的股份,这15%的股份被归到了我自己的手下,也就是说我现在在King中一共有75%的股份,基本上就相当于一个独裁的存在,东三省的棋子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我深知这一点,杜问鼎是个很不错的合作对象,只是我还摸不透他这个人,我始终感觉他看上去虽然无比的豪迈,但是这个人在想什么我真的看不透,我看不懂他究竟想要什么,这种可能就只有两个,第一是他并没有什么远大的野心,第二则是他的野心大到了连我都看不透的程度。
很明显第一点是不可能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将范向雄给杀掉自己上位了,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野心很大,和我一样放眼整个天朝的圈子,又或者说比我还要大,杜家是靠黑起手的,而且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洗白,那么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他以后想做什么,做的事情中都会带着一点黑的性质,在天朝玩黑显然是玩不转的,等到了一定的程度,国家自然会下来打压,我要是将King交给杜问鼎合作,那么我很难保证如果哪天杜家倒了,会不会牵连到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