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王诩,王夸父王家的一批人还有陈家的元老们也都来了,带领他们的是一名理着板寸头的中年人,中年人满脸凶光,看上去就像是要把人给吃掉一般。而在中年人来了后,这条过道也似乎被燃烧起了一道熊熊烈火,他直接走到了被一群人围着的纳兰家家主纳兰石的面前,对着纳兰石开口道,“我儿子是怎么出事的,你们纳兰家究竟是怎么管的这片地方!”
纳兰石看着陈破釜,直接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最后颤抖着开口道,“我女儿派人去接了,但是在接到之前,被杜家的人捷足先登。”
陈破釜直接转身离开,而王夸父则是拿着一个大包跟在了陈破釜的身后。
两个人,龙行虎步!
就像是要上战场一般煞气十足!
陈破釜来到医院后,整个医院似乎都被他的煞气所覆盖,所有人就连站在这里的纳兰石都被陈破釜的气势所震慑,可见陈破釜内心多积压的负面气势究竟有多么的凶猛。
而在陈破釜走后,林薇薇也是马上站了起来,跟着陈破釜走了出来,她走路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猫一样,而在林薇薇走后,王诩和叶守静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是走出了门外,他们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们也会跟出去。
医院里面的所有人也都不是傻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们却没有跟出去,有一部分是因为和我的交情确实是没有达到值得他们跟上去的程度,比如纳兰石,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过去只会拖后腿,比如王馨,林夕等人。
在这几个人走后,医院里面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就被抽走一般很快就变得让人窒息起来,然后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他们要去处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最后留下来的也只有王馨和林夕,王馨脸色苍白,这三天她基本上就没有怎么睡过,只能在重症监护室外看着玻璃镜内无力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还有在重症监护室里面24小时忙个不停的医生和护士。
林夕看着脸色苍白的王馨,最后叹了一口气,“陈宁他不会死的。因为他舍不得离开你。”
王馨强颜欢笑道,“希望如此,只是人的生命总是脆弱的,我不是想诅咒他,而是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
林夕看着王馨,“那么你做好承受最坏打算的准备了吗?”
王馨低下头使劲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陈宁走了的话,我会怎么办,我,不清楚。”
林夕叹了一口气,最后也是拍了拍王馨的肩膀,“我先去下厕所。”
在林夕走后,王馨终于承受不住,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眼泪就跟断了线一般啪嗒啪嗒从眼眶中坠落。她的脑海中宛若走马观花一般闪过了一片又一片的记忆。
五岁的时候,他拼命地在圈子里面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一点儿的伤害,可能自己的情愫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萌生的吧,小时候的感情说起来不靠谱,但是如果真的到了刻骨铭心的程度,又会是谁忘记了谁呢?
七岁的时候,她还记得那个黄昏,那一副场景历历在目,宛若昨日,她还记得那个男孩儿在竹鞭下倔强地叫喊,“下次他要是还欺负王馨,我还打他!”
八岁的那一年,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的消失了,她哭着喊着,找遍了院子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那个一直会保护自己的表哥,那一刻她哭的无比的伤心,就算是爸爸买了她最喜欢的娃娃给她,她依旧还是止不住泪水,因为幼小的她觉得就算一千个,一万个娃娃都比不上一个表哥重要。所以她哭了,哪怕是被很多人嘲笑,她没有哭,那么刚进院子里面的时候受到很多人的排斥,她也没有哭,但是从他消失后她却哭了,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娃娃,这个娃娃是保存在心里的娃娃。
时光宛若流水一般从生命中无声无息的划过,这种思念就像是水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蒸发,不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是蒸发膨胀开来,一丝一寸的占据了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年她都会跟着父亲回到那个院子,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会看到表哥和以前一样会咧开嘴笑着站在大门口,用手指头摸摸自己的鼻子,傻笑着说一句,哟,小馨儿,你来了啊!我可不欢迎你。
十二岁那一年,小小的她知道了,这种一直牵肠挂肚的思念叫做爱情,而她也在父亲的口中得知那个表哥已经死去的消息,但是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那个说好要一直保护自己的表哥就会这么死去,她不相信,所以她又哭了,这一次哭的时间很短,因为她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哭。
而现在,她又再一次体会到了八岁和十二岁时候的感觉,这个答应一直守护着自己的男人,似乎真的快要离自己而去,王馨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紧什么,却是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从椅子上摔落,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却又发现自己站不稳,只好蹲了下来,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腿,蜷缩在墙边。
那一年,自己十七岁,看到了最脆弱的他,他的懦弱,他的无助,他对生活的绝望都毫无遮拦地显露在自己的面前,她极力地想要掩饰自己对他的爱意,最后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去保护他,以前是他保护自己,这一次她打算要自己去保护他。
然后他开始慢慢的成长了,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快到很快就跑到了自己的身后,就在自己以为快要被他甩在身后的时候,他摔倒了,因为余森的死,那一天自己回家的时候,看到他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子里,忽然很想将他拥入怀里,但是她不敢,因为她清楚这个自己一直爱着的人心里念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所以她怀揣着自己对他的爱情,就像是藏着宝藏的老财奴,丝毫不敢将怀里的宝藏给别人看到,最后她只能对着那个脆弱的他说了一句,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也会为了你去背叛全世界!
在订婚礼上自己因为计划离开的时候,他牵着李贤雯的手眼中的痛苦……
在万体馆里给他弹吉他唱青春的时候,他跑到门口等自己眼中的急促……
在订婚礼上他穿着礼服抿嘴笑的时候,他推开宴会的大门眼中的坚毅……
在步行街中他像是小丑变魔术的时候,他抱着自己说爱你眼中的怜惜……
回忆就像是潮水一般将王馨所淹没,她开始有些无助和绝望起来,在学校操场时,在魔都外滩时,在汤臣一品时,在温州时,在南京时,在,马尔代夫时……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开始随风慢慢远去,然后开始坠落,飞的再高,也只是表面,终究不敌内心的脆弱。
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她开始抽泣,而这个时候走进卫生间的林夕也是捂着嘴,支撑不住身体,倚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内容,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上天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从自己的手里夺走,他李贤雯在一起的时候自己选择了祝福,后来他和王馨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本来好不容易坚定起来想要争夺的心思却又被他眼中的甜蜜所击溃,她又再一次地选择了祝福。
她想,自己哪怕是在远方远远的看他一眼,这就够了,这就满足了,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条件都不能满足,为什么,她想不通为什么,她想了整整两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感觉很绝望,最后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看上去单薄却又坚强,她抽了一下鼻子,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爸爸,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
医院门口,提着一个大包的王夸父和已经将领带脱掉的陈破釜走出了门口,旋即有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将两个人包住,一群人分成了三份,坐进了三辆面包车里面,而这个时候,林薇薇,叶守静,王诩三个人也是从医院中走了出来,正好面包车开走了。
王诩直接将自己的钥匙拿了出来,丢给了叶守静,“你开的比较快,你来带路!”
叶守静接过了钥匙,直接朝着王诩的车子跑去,三个人坐进了车子,叶守静将车子倒出了停车位,宛若一个疯子一般驾驶着车子在街道飞奔!
“后面有三个小娃娃跟过来了。”王夸父对着陈破釜小声开口道。
陈破釜转过头去,然后沉声道,“王诩和叶守静这两个娃娃倒是不用担心,只是那个小女孩看上去有些不简单啊,我没猜错的话,她肩膀上的那头玉爪就是我家那老爷子托了无数条关系,砸了无数钱才砸到手的玩样儿。”
王夸父开口,“让他们跟过来没事吗?”
陈破釜咧了咧嘴,“有什么关系,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杀人的风范!”
王夸父开口,“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
陈破釜挑了挑眉毛,“有何不可?”
“你知道代价的。”
陈破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代价?什么是代价?他们想让我陈破釜绝后你知道吗?******老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帮他出头还有谁来帮他出头,我不去当这一个牺牲者,还有谁会出来帮忙?”
王夸父叹了一口气,“说的不错。”
陈破釜红着眼睛,“馨儿走后,除了我家的老爷子,我最在乎的就是这小子,我毕生鲜血都灌注在他的身上,从之前他叫我一声爸开始,我就下定了决心不能让他受哪怕是一点儿的委屈,一点儿也不行。”
王夸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和你唱了一辈子的反调,我们做了一辈子的李世民和魏征,这一次,我选择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