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粮洞中的四个人,呆守在昏迷不醒的傅夕歌与杨逍身边,面面相觑间,却是浓眉紧锁,不知该怎么办。
洞中除了慕容霜儿和沐寒烟外,却多了两个俊朗不凡的少年公子,一位白衣大氅富贵不凡,一位青衫方巾神采飞扬,二人均生得皮肤白皙,面如冠玉,实乃人中之龙也。
其实慕容霜儿和沐寒烟也不知这两位公子是谁,何时就待在这积粮洞中的了,这积粮洞乃是一个天然溶洞,而且据说里面很深,深不见底,而那断魂江上的烈火燃起之前,那两位公子同时出现在慕容霜儿二人眼中。
四人相对,八目一怔。
半晌,沐寒烟问:“两位哥哥,你们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们难道也是明教中人吗?”
“什么明教中人?”白衣公子剑眉一沉,****她们,慕容霜儿轻轻一笑:“二位既然不是明教中人,为何又会出现在这明教腹地呢?”
慕容霜儿的笑容明艳动人,让两位公子的脸都同时红了,二位公子相视一眼,同声问道:“莫非两位便是明教中人?”
“当然不是。”两个女孩亦同声道,沐寒烟说:“我们姐妹是峨眉中人,这次上明教是来围剿光明顶的。”
“噗嗤。”那青衣书生竟捂嘴笑开了,沐寒烟见对方笑话自己,小脸一红,怒了:“这位哥哥好生无理,我好生回答你,你却取笑于我?”
那青衣书生笑得鞠下了腰,他拍着胸脯笑个不止,口中边喘边道:“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笑点低,你们两位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却说要围剿光明顶,这不是说笑话是说什么?”
“哼,你这是在小瞧我们姐妹么?”旁边的慕容霜儿听了此话,亦坐不住了,冷声问道,那白衣公子见事情不妙,忙出语劝道:“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却不要闹得不开心,方兄,打住吧。”
那叫方兄的青衫公子却还是笑个不停,他道:“小生从小练得几赵花拳绣腿,倒不介意与二位姑娘过两招,想要看看两位是不是真有本事来围剿光明顶。”说着捞拳摩掌,一副很想挑战的样子。
见青衣公子又要展露拳脚了,白衣公子摇头叹了一口气,一脸苦笑,心中道:“我这个方兄,又要自讨苦吃了。”
沐寒烟见青衣公子扬言比试,心中大喜,正好要教训教训这个随意取笑别人的家伙,正欲拔剑出鞘时,面前一股香风掠过,慕容霜儿飘了出来,抱拳向那青衣公子道:“峨眉慕容霜儿求教,还望大侠手下留情。”
“慕容霜儿,多仙气的名字,看在你名字这么好听的份上,我方孝孺让你三拳。”那青衣公子右手拳头一勾,当脸砸向慕容霜儿,慕容霜儿秀目一环,咯咯窃笑一声,三寸金莲勾脚扫出,一个鞭腿,便把那叫方孝孺的青衣公子扫倒在地,“哎哟哎哟”几声,磕碎了一颗门牙,吐出了一嘴血水,看这大话冲天的青衣公子武功如此不济,两个女孩登时傻了眼。
洪武十三年春天,朱棣从凤阳回到南京,受命就藩北平,他的府邸就是元朝的旧宫,其规制如同天子,按照规定,藩王的府邸“亚天子一等”,其它诸王都是如此;为了这件事,朱元璋还曾特地告谕诸王,要他们不要与燕王攀比,因燕王府邸是元朝旧宫,不需要新建,他们新建的府邸则都要按规定办事,不难看出,朱元璋对燕王寄望殊深。
北平是元朝都城,位置险要,燕王的二哥和三哥分别就藩西安和太原,就藩时间还早于燕王两年,都没让他们去北平,而是把北平留给了燕王,其中似乎有“深意存焉”。从朱元璋为诸王选的妃子来看,燕王妃是明王朝第一功臣徐达的长女,而这种婚姻实质上是一种政治行为,在这点上其它诸子也是比不上的,这对朱棣以后的发展都是很重要的因素。
而这个年轻气盛的藩王,就藩之初不老老实实去到他的藩地北平就藩,却孤身跑到这西域苦寒之地的昆仑山中,有何事要做呢?或许这个问题只有一个人能答出来,那就是他的至交好友方孝孺。
话说一个月前的金陵北郊,燕王朱棣与方孝孺正依依话别,突遇众锦衣卫追杀一女两孩童,后那女子被众卫杀死,突然杀出一个叫何足道的年迈老者,一剑击退锦衣卫后,把那二童之中的女童蓝思若托付给了燕王朱棣,而那蓝思若却是当朝凉国公蓝玉的孙女,朱棣事后询问蓝思若锦衣卫为何要杀他们,那小女孩却咬紧了嘴,什么都不吐露,只顾一个劲的痛哭,说要寻找她的夕歌哥哥,而那夕歌哥哥却又不知道去了何方。
看着小女孩一天只顾痛哭不吃不喝,慢慢消瘦了下去,燕王与燕王妃于心不忍,决定达成小女孩的心愿,那就是一边瞒着皇上就藩北平,一边乔装改扮溜出队伍,用飞鸽召来至友方孝孺,二人轻装简从,一起西赴昆仑,替小女孩蓝思若寻找她的夕歌哥哥,一个多月的星夜兼程,一个多月的马不停蹄,二人终于赶在八月十五大雪封山之前上了坐忘峰,进了光明顶,巧遇张三丰,一起解开光明顶大战,后误打误撞掉进一个天坑里面,在天坑里面转了三日,巡着溶洞,找到了这个天然大洞,遇到了慕容霜儿和沐寒烟。
此时方孝孺被慕容霜儿一记鞭退扫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啃屎,牙齿磕掉了几块,看起来实在狼狈之至,那边的沐寒烟不待方孝孺爬身起来,便欢呼雀跃的击掌跳了起来:“打得好打得妙,姐姐加油姐姐加油,青衣哥哥恶狗啃地了,哇啦啦。”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听起来如同乳莺出巢尤为悦耳,朱棣听了不管朋友的狼狈了,连忙笑颜称赞道:“小妹妹声音好听极了,比思若妹子的声音还好听,遮莫你们峨眉山上女孩儿的声音都那么好听的?”
“思若妹子是谁?”沐寒烟听朱棣夸赞她,便小脸一红,偏头问,朱棣道:“她是比你大一点的一个小妹妹,跟你一般冰雪聪明,漂亮可爱。”
“喔,有那么好的女孩子吗?我倒想认识认识。”沐寒烟登时来了兴趣,慕容霜儿剜了她一眼,说:“你这丫头就喜欢把自己看得这么清高,学会谦虚一点不行呐?”
“嘻嘻,师姐吃醋了,美人夸你心里痒痒麽,哪位喜欢夸人的哥哥,要不你也夸我师姐几句,让她心里高兴高兴,如何?”沐寒烟向慕容霜儿扮了一个鬼脸,又向朱棣调皮的吐吐舌头,如此道;朱棣闻之,回头细细看了看慕容霜儿,点头说:“你这位师姐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已经找不到什么好词来夸奖她了,惭愧惭愧。”
慕容霜儿被朱棣看得俏脸飞红,秀眉低垂,嗔声道:“你们两个合起来取笑于我,坏死了你们,小烟儿胳膊肘往外拐,看我回到峨眉不揍死你才怪。”
“我才不怕呢,师姐心最好,哪舍得揍我。”沐寒烟突然像只小泥鳅一般扑了过去,贴到慕容霜儿手腕上,与她撒起娇来,逗得慕容霜儿说也不好,骂也不好,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被慕容霜儿用鞭腿放倒在地的方孝孺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见那三人在有说有笑,心里极是不适应,他摩拳擦掌的咬了咬牙,向慕容霜儿道:“刚才是小生让着你,没有防着被你的偷袭,姑娘敢不敢与小生再打一次?”
“不敢。”慕容霜儿断然说道。
方孝孺嘿嘿一声,得意的道:“如何,怕了我吧?不敢和我打了?莫非怕本公子也把你摔个四面朝天。”
慕容霜儿淡淡一笑,答道:“方公子你牙齿少,小女子怕把你剩下的牙齿全摔没了,那可真不好。”
慕容霜儿说毕,其他人全“哗”地一声笑开了,方孝孺一张白脸瞬间变得红白相间,难堪之极,正欲发作间,忽然洞外“轰”地一声炸响,两个人影像弹丸一般飞射了进来,“噼啪”,方孝孺被那飞射进来的人影撞得又来一个恶狗啃屎,扑倒在地,再次磕掉了几颗牙,这下却没人取笑他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全被飞进来的那一老一少二人给吸引过去了。
而这被火焰气浪掀飞进来的二人,便是杨逍与傅夕歌,两人被掀飞进来时,已经晕死了过去,大家惊骇之下,只得把二人扶到旁边比较干净的石台上躺了下来,朱棣对那傅夕歌极是关心,不但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他身上,而且还亲手喂他喝自己随身带来的药物,但那二人却三天之中一次都没清醒过来,傅夕歌昏迷之中半边身子火热半边身子冰凉,如同同时把他架在火堆上和冻在冰库中一般,而那杨逍更是境况堪忧,三日中吐血不下十回,每回吐出来的尽是血块血团,令人触目惊心。
方孝孺盯着昏迷吐血的杨逍,一脸忧愁,摇头叹道:“唉,这人就算醒来,怕也是无救了,他中了碎心毒,这三日之久,他的心室已碎去了一半,唉,真惨。”
他话毕,其他三人全然吓得脸色发青,同声问他:“什么是碎心毒?有这么厉害的毒吗?连明教教主都逃不过其伤害?”
“碎心毒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见有此记载,书上说此毒来自与东方海岛,提取于杀人蜂蜂针,暗器于蜂针大小,无人可防;中毒者呕血不止并伴碎渣,乃心脏被毒所嗜而碎裂也。”方孝孺一字一句的说着,其他三人的脸却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直到最后,沐寒烟突然失声叫出:“那么说,这个坏小子,他也无救了?”说到最后竟然泪光闪闪,话声哽咽,她说此话时是盯着傅夕歌的,让旁边的慕容霜儿大为惊讶,她道:“师妹,你怎么了?为何如此失态?”
沐寒烟盯着傅夕歌,一脸的担忧,顾自说:“如果这个坏小子救不回来,那他欺负我的那些话,我找谁讨回公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