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青撅着小嘴一脸无害的回张玉:“伯伯,青儿眼中进了沙子想挤出来,怎么变成商量什么了呢?”说着狠狠踩了一脚她身后猪弟的脚背,疼得那家伙哎哟一声蹲了下去,对面那二人不知何意,苦笑看着。
明月青说:“伯伯,这小子想拜你为师,从老远地方寻来,脚都走肿了,疼得哼呢。”那二人哑然失笑,面面相觑,直是无语,听那明月青这么说,猪弟也会意而来,忙顺水推舟,拜倒在张玉身前:“壮士你就受我为徒吧,我已经无家可归,无路可走了,你发发善心收了我吧。”
张玉冷笑未有表态,他上次与猪弟打了一架,最后虽被明月青劝开,但心上不免有疙瘩,他身边的辛天丙老人拂须道:“此子身为丐帮弟子,竟自称无路可走,真是气杀人也。”他这般说,听得那明月青与猪弟的脸色都变了变,张玉亦冷声道:“我不收没有骨气之徒。”
自古江湖之上叛门之举乃为大忌,当着长老之面竟另投他人门下,当是万万不该,明月青此时才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又到辛天丙老人面前,欲再替猪弟求情,辛天丙老人抬手,打断她的话:“丫头,看在你面子上,我也不跟此子计较,且叫他去总舵内堂做事看护王蛇园吧。”
明月青听了自是开心,因为在内堂做事,自然不必再受饥寒之苦,忙拉着猪弟一起向辛天丙谢恩,辛天丙点头,领着二人别了张玉,径直往城外走去,回到那丐帮蛇园,原来这辛天丙老人的居所却在那王蛇园中,一路之上他问了猪弟的身世,那家伙却说得闪烁其辞,只说自己是逃荒到此沦为乞丐的,并未道出多少细节,辛天丙见他也不是什么奸诈之人,故没有细问,几人说说谈谈,不多时便回到了丐帮。
三人直接走到那丐帮王蛇园中,辛天丙老人的居所便在这王蛇园里,顾名思义,王蛇园一定是养着眼镜王蛇了。
那眼镜王蛇乃一种极其凶狠的毒蛇,蛇牙的毒性乃眼镜蛇的十倍不止,而且撕咬缠绕力大无穷,更能在三人步外对准猎物喷射毒液,如果双眼中液不及时清洗,不出半日毒液便会流遍全身,让中毒者心脏出血,呕血而亡,死得不堪入目。
辛天丙老人却把家安在这让人闻风丧胆的王蛇园里,是不是有些丧心病狂呢?所幸现在是冬天,蛇园里面的蛇全在冬眠,否则,明月青是打死也不敢踏进王蛇园半步的,他们在园子外面就看见里面那茅屋顶冒出缕缕火烟,三人心头不禁疑惑,推开柴门加快步子往茅屋行去,却看见雪地里有一排杂乱的脚印一直伸到那茅屋,他们暗想这脚印定是茅屋里生火之人的。
辛天丙心中更是奇怪,因为那茅屋里自己藏着一条不会冬眠的雪蛇,养了二十余年,专门为他看家护院的,这雪蛇颇有灵性而且攻击力竟高过一般高手,没有人能接近屋子,二十年来先后有几十名高手丧生于雪蛇口中,但今日竟然有人在屋中生火,莫非那雪蛇已经被害?他不敢多想,忙加快步子,大步流星,冲进屋去。
推门那剎,一条金黄大影“嗷乌”一声,闪电一般扑了出来,当当罩面,欲把那辛天丙老人扑倒在地,辛天丙却是不惊,只见他左腿微曲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一圈,迎那金黄大影当面推去。
一道刚猛强劲的掌风喇喇发出,竟彭地一声把那扑来的豹子震得弹飞而回,再次弹入茅屋之中。
却听茅屋里一声怒喝,一道青影当空袭来,左臂环抱着二百余斤的豹子,右手提着一根青色大棒,口中还叼着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蛇肉,那茅屋中有人朗声道:“傅兄弟当心,那人功力在你之上。”
“无碍。”那人清啸一声身子射出门来,扑到辛天丙老人身前,在二步余处定住,怒问:“为何伤我豹子?”
“吃我一掌。”辛天丙不由分说,欺身而上,双掌拉开半圆,使出了自己的成名掌法攻向对手身前。
那少年一声低呼,顺势放下豹子,把蛇肉扔给了它,拖过大棒,沉着应战,此时一干人从屋中涌了出来,摩拳擦掌围住了那秋鸿老人,口中道:“傅兄弟,我们来帮你了。”
“这倒不用,小弟一人对他足矣。”傅夕歌棒横身前,朗声笑道,辛天丙心中愤慨不已,怒道:“无知小子,好大口气,看招。”说着只进不退,轰掌拍出,如同那困在网中的猎物,欲撞网而出,以身相搏,双掌呼呼齐来,直照少年胸膛拍去,竟是一招“羝养触蕃”,掌风威势无匹,犀利惊人,竟比那漫天冰雪还寒冷十倍不止,以至于站在这边的冷谦都忍不住惊叫起来:“降龙十八掌?”
少年闻之,端不敢硬接,生生把身体暴提了几十余尺,倒退而去,双脚竟在雪地里画出一条长痕。
见少年轻功是那般高深,辛天丙亦不免恻目,双掌追扑而去,功力长提,威势浩荡,掌风奇劲无比,再来一招“震惊百里”双掌轰出之时,挟着强劲内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扫向那少年。
两条金龙瞬间乍腾而出,随着掌风并肩齐行,在那雪地之上狂腾飞扑,转眼即将追到那少年身前,少年惊呼一声手中青棒罩空而下,取那飞腾而来的双龙当头打去,亦使出了打狗棒法,只见他棒影随意念挥出,青光大盛之下,竟一挥同出二道棒影,原是那“棒打双犬”之招,棒风如刀切脆草,与那双龙当头一撞,两股奇劲内力竟立刻缠绕相杀,难解难分。
这辛天丙老人倾刻大惊,见少年竟使丐帮武术,顿时以为他是丐帮中人,怕误伤自己门派中人,忙长空一立,内力狂收,正欲抱拳向对方问好,哪知那明月青竟发疯一般地跑向少年,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少年亦是惊喜交加,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快就寻到明月青了,他抱着那俏丽的美人儿,自是喜极而泣:“师妹,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找到你了吗?”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找到我了,你找到我了,你找到你的好师妹了。”那明月青已然泪流满面,她扑在傅夕歌的怀抱里,欢喜得快要死去,她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摸到对方真实的脸蛋,触到对方温暖的身体,听到对方隆隆的心跳,她才相信,自己找到师兄了,真的真的找到了。
她扬起小脸,嘟嘴说:“答应我,从此不再离开我,好不好?”
傅夕歌一脸怜爱地替她擦去泪花,心疼地柔声说:“好的,师兄答应你,不离开你。”
“小姐,烟儿好想你。”明月青的身后,响起一个女孩清柔的声音,明月青身体一震,转过身来,只见那一身红衣的沐寒烟,身披一条粉红披风,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她见她,热泪再次夺眶而出,一声:“烟儿。”哭着扑了过去,这一对少女便这般哭泣着搂在一起,忘记了在场的所有人。
傅夕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脸色恢复平静,走向那雪地里站着的辛天丙老人,谦卑地道:“适才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傅夕歌,见过前辈。”
“你既是青儿丫头的师兄,咱们也不要再打架了,老朽只是气你杀了我护院之蛇,欲出手教训一下而已。”那辛天丙老人掠须摇头,苦笑起来。
傅夕歌闻他所言,一脸尴尬,亦苦笑着:“杀蛇之事,实属无奈,因饥寒交迫故杀了前辈的蛇,还望前辈见谅。”
其他众人也一脸无奈,因为杀蛇的主意并非傅夕歌所出,倒让傅夕歌担此责任,心中大是过意不去,忙纷纷过来揽责,辛天丙也不便再说什么,最后摊手笑了笑,和大家一起行入那茅屋当中,只见屋子中央架起一口大锅,锅底柴火旺旺,锅中汤水沸腾,一股浓香弥漫整个屋子,显然那锅蛇肉已经炖熟了,让人食指大动,辛天丙老人也禁不住诱惑,抬手对站在身后的猪弟说:“小子,去里屋床下抱来老朽的陈酿,老朽今日要大醉一场。”猪弟听之忙应了一声,急急朝里屋去了,其他人拂掌爽朗一笑,围着大锅坐了一圈,准备开动了。
大家围在一起举杯动筷,大快朵颐,好不热闹。明月青拉着沐寒烟,靠着那傅夕歌坐在一起,三人如此亲密的样子,让人好生羡慕,都不住赞叹他们长得俊朗漂亮,男才女貌,而那抱酒而回的猪弟,却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喝着闷酒,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大家都十分开心,自然没有人注意到他。
沐寒烟问明月青:“小姐,你为何会在这里呢,你又是怎么从那些恶人手中逃出来的?”
“说来话长。”明月青低叹了一声,搂着沐寒烟,跟她娓娓谈了起来,把自己与他们分别之后的经过一件件的跟她讲了,直听得沐寒烟心惊肉跳,饶不是这么多巧合与奇遇,他们恐怕一辈子也见不了面,想着想着二位女子又欲抱头再哭,傅夕歌发话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一家团聚,应该高兴才是,决不能再哭哭涕涕的。”两女子听了,觉得此言甚是,便也止住了哭声,专心与大家一起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