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按着那剑路拍去,想用拳套拍落对手长剑,那褐色长剑却临风飘荡,回环旋转,在他身前飞腾着,他嗖嗖嗖拍了七八掌,全如泥牛入海,一招都没拍到剑身上面,月桂长喝一声剑气陡然一收,漫天剑风齐齐散尽,冷修平一时大喜,双爪提起,欲再度而战。
他却不知那漫天没剑却是月桂的一招“青山隐隐”,月桂用真气隐去了剑气,伺机下手。
冷修平双爪已经扑空而出,使出“东鳞西爪”,那爪风飞腾于廊桥之顶,全身劲力都随那爪风翻飞着,而他飞舞着的双爪已是上下同出,一齐扣向月桂胸前身后,想要逼得对方进退两难,但月桂的剑气却已转到他身后击出,那奇滑无比的松纹剑当空一撩犹如长蛇缠身,剑尖飘起两朵剑花,无声无息,“无双落木”发了出来,丝丝剑风划破空气,刺进了冷修平背窝,他背上吃剑大感不妙,想逃却已来不及了,只得怒吼一声拼死突围,双爪凌空直扣对方腰间空门,但听噗噗二声,几个手指齐齐抠了进去。
一时间布屑飘飞,这丐帮和峨眉二长老纷纷中剑中爪,受伤跌落于地。
冷修平冷汗簌簌而下,背上的两道剑伤深约五寸,或已伤及心腑,他忙伸手点住胸口穴道,欲止住外流气血。对面的月桂也好不了多少,腰间已经被冷修平拳套抓破,月白的袍子立刻被鲜血浸透,脸色惨白,不过已把飞雪扶在怀中。
她抬剑指向众人,怒问:“尔等还有要应战的吗?”
众人回脸看着那立在廊下喘着粗气的冷修平,脸色均变了变,无人敢回答于她,但却等他们再回头时那月桂已携起飞雪长身一提,犹如仙鹤乘风衣袂飘飘,朝那金顶飞奔去了。
张玉携着明月青寻了几日,终于潜入了丐帮总舵,但是经他二人四下打探,却始终问不到那冷修平的行踪,二人一时无了头绪,只得呆在那总舵的蛇园里面。明月青则不怕那蛇园里面的蛇虫了,这些时日她师父飘云没有在她身边,她却自己与那蛇虫练起武功来,从原来的菜花蛇园练到蟒蛇园,又从五步蛇园练到王蛇园,有毒无毒的蛇都快被她练遍了,那些蛇都快被她练死完了,要问她如何这般厉害,那完全得益于她手中多了一把宝刀。
宝刀自然是张玉的曙光了。
那曙光宝刀无坚不摧,连金属玉石都可以斩断,别说那些蛇虫了。
原来这几日明月青没有练飘云的丐帮武功,倒跟张玉习起了他的刀法,本来那刀法只有男子才能习的,可是张玉却自创了一套《雪影刀法》,此刀法虽然大气磅礴,但也适合女子去练,这几日无事情,张玉借着自己调养身体的机会,竟一招半招的教明月青练起了自己的看家刀法。
明月青却是觉得好玩,用宝刀杀蛇,总比徒手搏斗要省力得多。
张玉另外的心思,想必就是那满园的死蛇了,这汉子天生胃口大得很,明月青砍死的那些蛇,一条条全进了他的嘴巴,架火烤,熬蛇羮,和鸡肉一起炖龙凤汤等等,每日都变着花招做蛇肉大餐,就连江女天生最怕蛇虫也竟被他教会了吃蛇肉做蛇餐,接下来就出现了这种怪异循环,饿了吃蛇吃饱杀蛇杀饿吃蛇,就这样一饱一饿之间,倒霉的蛇园,变成了这一老一少的天堂乐园,那些可怜的蛇刚冒头就被削去脑袋,端上餐桌,供二人大快朵颐。
随着蛇虫的减少,秋意也更浓了,明月青的刀法也小有进展,张玉与蒋獻对打而受的内伤,也快要调养好了,这日,两人正做着最后一次蛇肉餐,准备吃完这餐便离开丐帮,再去追查冷修平的行踪。
王蛇园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白胡子老者走了进来,看见满地的蛇皮,眉头皱了起来。
张玉与明月青对视一眼,同时抬眼朝那进门之人看去,那人的目光也扫了过来,三人又来了一场对视。
那是一位老得不知年岁的人,身上的须发似乎都已白完了,但是皮肤却是红润光泽,看起来保养得不出,而且双目也炯炯有神,精光烁烁,像是一位真气内敛的高人,看他那身衣着打扮,也是一位丐帮中人。
“丐帮长老,辛天丙老人?”张玉正了正色,提声说道。
辛天丙老人白眉一沉,冷声问:“壮士这般糟蹋我蛇园,却是为何?”
“当然是为了填饱肚子啊。”张玉这人讲话一般直来直去,却也不管是否会得罪人,那辛天丙老人看看地面的蛇皮,嘿嘿笑了起来,这种笑意味深长,让人感到胆寒,不如别让他笑还好过,他边笑边道:“壮士这个理由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在下养了一辈子的蛇儿,却逃不过壮士几日的豪吃,想想也实在心寒。”
“那前辈需要在下如何补偿呢?”张玉似笑非笑,玩味的盯着那老者,表情极其欠揍。
他嘴上说补偿,心里却乐祸得很,自己仗着手中宝刀和一身好刀法,竟不把丐帮人放在眼里,别说面前这个九袋,就算他们的帮主在,他也是不惧的,吃了几条蛇又如何,就算把丐帮全吃了,你们也不敢拿老子怎么样,所以他继续烤着蛇肉,旁边明月青双手握刀,傻傻的站在那里,她明显感觉得到现场的气氛愈来愈凝固了。
“呵呵,壮士意思是吃了在下的蛇,便是白吃的了?”辛天丙老人冷问。
“当然没有白吃,在下教会了贵帮弟子练了一套绝世刀法。”张玉眉毛挑了挑,指着明月青,跟辛天丙老人狡辩。
辛天丙老人虽然很是不信,但还是转眼看向明月青,问:“小娃娃,你习了他的刀法?”
“回前辈,弟子的确习了大伯的刀法,这园中所有的死蛇也与大伯无关,全是明月青因练刀法,所杀死的死蛇也与大伯无关,全是江女因练刀法,所杀死的。”明月青不卑不亢,竟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让那辛天丙老人一阵侧目,又多问了一句:“你这孩子倒颇有担当,看你也是我丐帮中人,却不知是哪个堂下的?”
“回前辈,弟子恩师飘云,她在丐帮中地位很低。”明月青想起了飘云师父,心中一丝牵挂飘起。
辛天丙老人摇头:“没听说过,想必是地位太低,见不到吧。”
“恩师她是外围弟子,进入不得总舵的,前辈当然见不到。”明月青回答辛天丙老人的话,正想说什么,忽然见辛天丙老人脸色突变,提声道:“既然是丐帮弟子,为何要习外帮武功,而且用丐帮的蛇来练功?”
声音洪亮如钟,吓得明月青哑在当场,不知说什么好。
“嗤,好笑!”那里坐着烤肉的张玉见明月青被吓到了,发话替她解围:“你丐帮中人有几个不是习了外派武功的,不说别人,光看阁下你一身内敛的真气,多半也修行了少林的武学。”
“胡说。”辛天丙老人怒喝出声,看向张玉:“壮士切莫信口雌黄,坏老朽声名。”
“你敢不敢用你丐帮内功与我过招,完全不用其他门派的武功?”张玉挑衅道。
“有何不敢,老朽让你尝尝丐帮的龟息功的厉害。”辛天丙老人似乎被对方激起了斗意,只见他白须怒竖,长发横飘,拂袖踏步,走向张玉。
张玉也轻身立起长袍一甩,抱拳向老者:“如果长老你只用龟息功与我比试,那我也只用血刀经与你相搏。”
“比试甚么,老朽是要把你二人逐出蛇园,看招。”辛天丙老人意气风发,气势汹汹而来,抬手一掌,直直迎张玉震去,张玉一声暗喝,忙回掌相抗,口中吼道:“前辈真不地道,在下还未准备就出手了,这是偷袭。”
“你且闹甚么,老朽还未追究你偷吃我蛇园的蛇虫呢,这几掌,便是教训你这张馋嘴的。”辛天丙老人话说间手掌当空按下,直劈张玉当面,掌风洪俦无匹,竟挟惊人巨威,当面砸到,张玉吃苦不已,也慢半拍,只得生生退步几尺提掌拒敌,见对方手掌中推出一阵热浪,他顿感吃惊不已,那丐帮龟息功竟会这般厉害,平常一掌也能发出惊天巨威,令掌风都发热?一时只得祭出自己在雪山上苦练的破冰神掌来回拒于他,第一张便是“冰开万壑”森地一声,一道冷寒真气挟着那劈天掌风喇喇劈下,直迎那辛天丙老人平推而来的掌风击去,眼看双掌就要当空相碰,震响而起。
忽然明月青一声惊叫。
一条奇大无比的巨蛇弹空而起,竟掀起了一阵土沙雨。
那蛇约丈余长,身有木桶般粗,它似被二人的比掌之声所震醒,从那土底弹身而起,蹿进了空中,飞弹起三四丈高,借着自身的弹力缓冲下来,红信若火,巨睛似铃,尖牙如刀,巨口像盆,张着红盆大口射向地上吓呆了的明月青,似乎要一口吞噬了她。
这么大的蛇,想必也是丐帮养在蛇园里面练功的,墨家既然已经历经了千余年的历史,千年之前养的蛇长到这么大自然也不足为奇,不过是平时很少出来,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眼看那明月青快要被大蛇巨口吞没,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