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最后的早餐
漆黑的星空仿佛是死神的明镜,也只有它,才能让人心无旁骛地,真正从深处思考它的本质,发掘它的真谛。
艾泽已经训练了三月,几乎每日都被汗水浸湿衣衫。身上的伤痕淤青也从未消退过,炼狱的打磨也使她真正上升了一个高度,再没有以往那般体弱。毕竟,兽营里的弱者,便是食物,哪怕,他们不吃人。
魔法分为两大派系,即纯魔法与武魔法,创界一族的传承是武魔法,所以,每一名真正合格的魔法师,都拥有强健的体魄,也因此,创界一族的女魔师,几乎与大熊猫一般珍贵。炼狱是女魔师最多的地方了,由此,便可窥见其现况。
“最后一天了吧。”小挂钟已经连响了三下,艾泽倾听着古老的钟声,心已是如一潭静水,没有一丝波澜。“这样也好,早早地去见我娘。”
她的自言自语还是被下铺的凌果听到了,凌果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艾泽与众人的相处并不是太好,她是侍从,而且,是个没用的侍从。
五点,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了,寝室里,八个女孩简单梳洗,披上夏装,吃过早餐,陆续走向训练场。艾泽站在门口,望着那面巴掌大的梳妆镜,回想着方才的早餐,陷入了沉思,尽管,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呜——”炼狱特有的集合令在5:20准时响起,晨风已有了浓重的秋天味儿,仿佛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你滚烫的心。
“允许我再次介绍一下我自己,”星河握着他蔚蓝的法杖,站在那个少有人出现的高台上,俯视着这些怪物,“我是怪兽,怪兽手底下,只有怪物。”
说着,他瞥了一眼艾泽。三个月过去了,艾泽虽然还是很怕这个冰冷的男子,但对他的眼神已经有了一定的抵御力,至少说,不会像很久以前那般冷汗直冒。估摸着,浩奇也尽得他的真传啊。
“今日有关事宜,还请团长处理好。接下来,10公里快跑热身,废话不多说,全体都有,向后转,第一分队带队,起步跑!”十公里快跑,对于艾泽来说只是1公里罢了,只是今天,她不想停。
一边,是四五岁大小的瓷娃娃般的女孩,而她粉嘟嘟的小脸上,却走着不应出现的严峻神情,她水灵灵的大眼注视着另一边。
另一边,是黑色鬃毛如钢针般挺立的狮犬,一滴滴涎液不断地从它黑红的长舌舌尖上流下,它望向一边的神色,分明就是贪婪。
“我……我已经没有肉片了,大狗狗,快走!”小女孩在公园里遇到了这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大犬,人之初,性本善啊,她就分了一片肉片给这只可怜的弃犬,看它意犹未尽,又分了第二片,第三片,终于,第四片也没有了,但三日不曾进食的大犬,哪会就此满足?它逐渐暖和的肢体中充满了力量,它忘不了那种来自这个小女孩的美味,是天性使然,它迈动了第一步。
小女孩见此,开始慌忙地后退,又或许是这小女孩的恐惧,这才真正激发了大犬的欲望,它不知足,它还没有吃饱!小女孩一个转身,连忙迈开稚嫩的小步,高呼着救命,她知道,妈妈还在这附近游玩,只要听到她的呼声,一定会来救她的。
“呜呜呜呜,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小女孩凭着娇小的身躯利落地爬上了道旁的矮树,她通红的小手紧紧地抱着干裂的树干,仿佛在茫茫的大海上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大犬见状,心有不甘,开始了气势上的攻击,它天生的好嗓子,不愧为天下少有的催命之声。被绝望占据心头的小女孩迟迟等不来被她期待着的妈妈,手臂终于力竭,身体失重。
世界在上升……
阳光在冰晶中周转了多次,才又一次得见天日。这是一朵晶莹的冰莲,冰莲上,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冰莲旁,是手持冒着寒气的冰晶法杖的绝色大美女。纱质的长裙将她曼妙的胴体勾勒地十分完美,仙子之名,果非虚传。她的美目饱含深情地注视着冰莲上的小小人儿,不住地叹息,“孩子,我是不是应该怪你心地太善良呢?凡善举,未必有好报,人世间有句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
一边,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只是,她的眼中不再有那种严峻,而是一抹狂热!
另一边,是一只狮犬,只是它心生着莫名的不安!
女孩看着它眼中的迷茫,冷笑一声,先发制犬!她玉足一迈,跃上犬背,小手拍打着犬颈,大犬还未反应过来,惊讶之中,开始疾驰。女孩的短发在空中飞扬着,她的脸上,是难掩的喜色。她又一次拍打犬颈,尝试着如何驯服这只不知好歹的大犬。
最终,她还是征服了它。于是,每日清晨,这个偏僻的小公园里,一人一犬畅游其中,好生自在!
这女孩是?是……是我吗?记忆的大门悄然打开,艾泽看到了里面流露出来的余光,迫切地想要进入其中。
原来,这是我……征服么,我喜欢,哪怕,道路漫长。
6公里。
“真是弱爆了,不行就别勉强,免得主子伤心。”众人都已经完成了,因此,难得有闲的人终于忍不住调侃一句,只是他们似乎忘了自己成为魔师以前的种种。没有秘术,没有魔力,没有魔器,徒步10公里。只怕这死神般的声音一出,就可轻易破碎他们的自以为是,最后,他们会听到别人说,真是弱爆了。
淡紫色的光芒笼罩了一方世界,一个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星河身后,她一眼瞅准了那个艰难前行的身影,看着地上湿漉漉的脚印,若有所思。
“9公里了。”星河不含任何感情地说。
紫颜又望了望那个身影,“主人,她早就是教士了,只是那日的女神诞生纪念日,浩奇伙同安利教士,利用女神的裙摆与退烧药的特殊反应,使艾泽出现了短暂的0天赋值,因此,蒙混过关,这才避开了教堂的挖人。”
“可是浩奇亲口说的?”
“回主人,太平的魅功,就无须怀疑了。”
“我不会让她轻易死掉的。”星河凝视着那个身影,直到10公里时,她砰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