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荒诞的还在后头。
张太太不是堕楼身亡,她是吃了安眠药死在自己的床上的。
小许跟我说,张太太有可能是自杀的。
我摇摇头,“不可能。”
小许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不可能?她有忧郁症,她的心理医生说她一直有自杀的倾向。”
我看着他年轻的脸庞,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总不能说,我昨晚亲眼看到她堕楼身亡。
张太太的遗体没有任何的伤口,死得很平静,仿佛死之前一点痛苦都没有,如果我跟小许说,张太太是堕楼身亡,他一定会当我是神经病。
但是,我确实是亲眼看见的。
不过如今我已经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小许带了我回去问话,不外乎是问张太太的婚姻情况,好让他们确定张太太自杀的可能性。
我在刑警大队看到了张太太的丈夫张先生。
那是一个长得挺帅气的男人,脸色很平静,眼底没有泪痕,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外人。
我和张先生是同一时间走出刑警大队的门口,他喊住了我,“徐律师!”
我回头,春日阳光从他头顶上透下来,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悲伤中,我很奇怪,刚才他的神情还很平静,怎么这时候对着我却显得那么悲伤。
我断定这是一个擅长做戏的男子。
作为张太太的代表律师,我知道他们之间闹离婚是因为张先生有外遇,我厌恶这种花心的男人,不太愿意应酬他,可作为律师,我还是要维持良好的教养,毕竟,这位张先生以后也有机会发展成为我的客户,我问:“什么事?”
“关慧和你说过我什么吗?”他走过来,脸上依旧有一种透明的哀伤。
关慧是张太太的名字。
我听得出他的声音,有微微的轻颤。
“她说恨你。”我平实地回答,这确实是张太太对我说过的话,她恨她的先生。
我看到他脸上有无奈的凄凉,他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从我身边离开。
当事人既然已经死了,这笔律师费我自然是赚不到了,想到又要为钱而烦恼,我心头的恐惧又褪减了一些。
哎,有什么办法呢?我有一个长远的投资,在美国那么远,而且这个投资还没看到回报,我只能一直投资下去。
陈燊,我的男友,他在美国留学,等他回来我们就会结婚,到时候,我就再不用为他的学费和生活费忧愁。
我拖着疲惫的双脚回到律所,艾米迎了上来,担忧地说:“眼看到嘴的肥肉都没了,真是可惜啊。”
人就是这样,纵然是出了人命,但是与自己的荷包缩水相比起来,就不觉得死人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了。
我不能怨艾米自私,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回到办公室,我把门关上,杜绝任何人的“关怀”。
昨天晚上到今天,我所经历的事情,绝对可以称得上惊悚。
我理了一下思绪,分明昨晚我是亲眼看着张太太堕楼身亡,然后在紫荆树下遇到那个男子,然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