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然?详细说来听听。”此人是新收纳的帮派帮主,陆玄机略不信任。
“在下曾是玄机门弟子,15岁那年因犯重罪,被逐出门……”
一知萧可然竟是敌教出身,众人皆起敌意,陆玄机却阻道:“无妨,让他说下去。”
“……从此颠沛流离,蒙监视大人的恩典,将我弟兄收纳,至此不再食不果腹,特献一妙药,报答神圣的无面教。”说着递上一包药粉给陆玄机查看,“此药是玄机门的高级战术寄体蒙药,无色无味,本身亦无毒副作用,与食物参杂,经人食用后,一段时间会使人腹痛,而此药最高明之处,就是经过胃酸溶解后开始产生瘴气,侵入呼吸道后慢慢使人眩晕,并造成附近范围内眩晕,欧阳玉爵即使有香囊护体,也无法抵挡此药。我想,当他腹痛的时候,一定会去上厕所,等到了厕所那时,便差不多会晕厥,大人便可安然行动。”
“很好,简直妙哉!你立了头等功,本护法提拔你升为集团头领,接下来带你的人去找机会下药吧。”
于是,药被成功下到欧阳玉爵入活动场前买的一杯奶茶里……
某大楼天台,七月初八,晚上六点十三分。
欧阳玉爵从昏迷中醒来,左后肩莫名的剧痛蚀骨般地袭来,他迷茫地望着天空的星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昏迷、醒来后为什么会躺在一个不知名的楼顶、为何被换了一身衣服、为何会受伤……
他检查自己的伤口时,竟发现已经被包扎好,掏出手机,又发现被人关了机。打开手机后,惊讶地看到时间显示,距离上次醒着,居然已经过了32个小时!
随后发现有一则短信未读,还以为是沈琳达发来的:
“按照药效,你该昏迷了32个小时、衣服被换、左后肩被刺了一刀,我已帮你包扎好了伤口,但你现在岌岌可危,随时会被警察逮捕,最好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不要到处乱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今晚上七点钟,趁人多时,小心来滩岸广场找我,萧可然。”
欧阳玉爵顿时惊喜得疼痛全消,高兴萧可然还活在这世上,他们师兄弟终于能再重逢,但仍抱有怀疑的态度,因为这则短信没有号码信息,是用软件发的……
陆玄机此时正在秘密基地里侧卧着养伤,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七夕节那天,萧可然把欧阳玉爵迷晕后,陆玄机便安心地扮成欧阳玉爵的摸样,藏在装活动奖品的箱子里,待主持人揭晓奖品的那一刻,她就从箱子里跳出来兴风作浪,引诱沈琳达追击。双方追到商场内部的家居城一阵缠斗,陆玄机模仿欧阳玉爵的声音说了一阵暗示性的话语激沈琳达,约下战书,却不巧左肩中了沈琳达刀伤,逃到厕所后紧急换上欧阳玉爵的便装,装作若无其事,却又被她发现端倪,便轻伤她、用血涂她满脸,致她晕血昏迷,事后为了计划顺利,陆玄机不得不狠心下令,让萧可然按照自己伤口的样子,同样刺了昏迷的欧阳玉爵左后肩一刀。这样一来,欧阳玉爵醒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会第一时间联系沈琳达,却因此马上被警察通缉,肩上的伤也会被视为铁证,从此欧阳玉爵的真面目是慕容善的事,就大白于天下了,再剩下的,就是收纳走投无路的他。
“大人,您伤得不轻。”下人换着药,看着陆玄机左肩深深的伤口叹道。
“不要紧,萧可然已经帮我完成了重要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
一个手下却谏劝道:“大人,萧可然是敌教出身,又颠沛流离好多年,渴望权位,你轻易让他接手全部的任务,又轻易拨兵给他、让他上位,现在他已经如虎添翼了,不得不防。”
“此话怎讲?”陆玄机还没有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萧可然人在曹营心在汉呐,早些时候不献策,这次反倒这么积极,别看他虽然做过分了一点,他何忍把自己的同门逼到这份田地?无非是想在欧阳玉爵醒来后,诬陷这一切都是大人干的,拉拢他加入自己的势力,小心他带着您的人和欧阳玉爵一起来基地造反!现在他的部队里,只有他自己不在住处,便是最好的证明!”
“岂有此理——”陆玄机听后震怒地站起来,向来诡计多端的她,又很快理智地坐下来想办法,“难怪萧可然提议让我把欧阳玉爵放在那个楼顶上,说是他昏迷期间最安全的地方,实际上是要趁机单独与他商榷……即刻把他的人都收买下来,买不下的全部杀掉,既然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好了,命人装扮成我的模样与萧可然战斗,你知道该怎么做,双方都得死,且唯一不要伤害欧阳玉爵。我们走,换个地方养伤,安安静静地看着就好。”
“大人神断!”
欧阳玉爵从来都很信任曾是他大师兄,也是他铁哥们儿的萧可然,他太想见他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在滩岸广场的人群里寻找印象中萧可然的样子,却被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叫住了。
那声音是萧可然的,欧阳玉爵却为他的长相犹疑着,仔细端详后,才发现长相也没有错,英姿飒爽的微笑、狂傲猛兽的眼神,只是被岁月的刻刀侵蚀得好沧桑,欧阳玉爵饱含泪水,激动地与他相拥。
“萧可然,真的是你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玉爵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就是他,他那一身雄壮的肌肉,是没有人能模仿的。
“当然了,很抱歉用这种方式约你来,这是为了确保我们见面的安全。走,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萧可然把欧阳玉爵带到一家酒店的包厢,好好宴请他饿了两天的肚子。
看到萧可然手上的老茧和伤疤,欧阳玉爵不仅怜惜道:“你这些年受苦了……还恨我吗?”
“我要是恨你,早在你昏迷的时候就一刀把你杀了。”
“……我终于碰见你了,有些事,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十年前,我们三个驾竹筏出湖探险,回来的时候骑着那些神秘的战马,蓝琦儿不幸地坠马落湖,从那时我才知道,蓝琦儿喜欢的人是你……她是因为和你做鬼脸,才分心掉下马的……如果我早知道这点,我绝对不会因为想要讨她的欢心,而把她一起带上,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已经在地狱赎了罪,没人能再怪罪你什么……你也别再提过去的事了,这些年,我已经看淡了那些儿女情长,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学习你的做法,让这个城市的邪恶势力因为你的那种存在而惶恐不安,说真的兄弟,你这些年太让我敬佩了……你一定惊讶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接下来,我就告诉你一切……”萧可然把陆玄机的身份告诉了他,还把七夕节当天的事,一起归结在陆玄机的身上,令欧阳玉爵一度震惊、愤慨,并谎称自己的帮派已发现无面教老巢所在地,拉拢他次日以计深入内部歼灭他们,“放心吧,你女朋友只是被那个疯子轻伤,她知道你女朋友晕血,一晕就是好长时间,之所以不杀她,为的就是吸引警局的人关注、获取真相,不日你便会被通缉,而你与你女朋友的恋情,恐怕再难和好如初了,我很遗憾……”
“此人真是可恨,但事到如今,好在沈琳达无大碍,我也就能放心地行动了。今天晚上给我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想回去看看我女友一眼。”欧阳玉爵起身急道。
“等等。”萧可然又叫住了欧阳玉爵,这一次他吞吐了一阵才说话,“……不要为女人的事陷得太深,我说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们都是背负了使命且不能回头的人,不要再让那些普通人被卷进来无端受累。”
欧阳玉爵明白萧可然的心意,是不想让沈琳达有一天也和蓝琦儿一样,因为他而死于非命,让他徒自悲痛,萧可然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警醒了他的行为,让他看清了现实,但是,他会这么容易就放开沈琳达的手吗?爱得那么深的两个人,会因为一场误会从此不共戴天吗?欧阳玉爵走着,不敢往深处想,越想,越不知该怎么办……
戴上口罩和兜帽,辗转几大医院,欧阳玉爵最终打听到了沈琳达在市人民医院重点病房,由警员严密看护着。期间并没有看到报刊杂志有刊登欧阳玉爵真面目是他的爆炸新闻,以为沈琳达还在昏迷中,因此在稍晚些的时候,胆大地跃到病房楼外的窗户边,他透过没有关严的百叶帘,却看见了沈琳达在床上恸哭,牛俊豪在一旁问东问西,她却不作理睬的情形。欧阳玉爵看得不由一阵锥心,原来沈琳达早已醒来,却把事情憋在心里,不向任何人透露,欧阳玉爵并不在乎沈琳达会不会说出真相,只是关注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说明、该如何去挽回这段裂痕透彻的爱恋……
某别墅住宅区,七月初九,下午五点。
这一日,要假装以欧阳玉爵寄放处不安全,为保护他安全、把他交由陆玄机处理等等理由,靠近陆玄机并手刃她的萧可然叛乱部队,已集结抵达藏在别墅区地下仓库的无面教基地附近。萧可然穿戴好玄机门手艺的钢铁臂铠,盖上外衣,看见召集来的人少了一些,问着下属:“还有人呢?”
“……呃……他们昨夜为行动借酒壮胆,不料饮酒过量导致胃出血,现在住院去了,恐不能行动……”下属颤巍巍地解释道。
“借酒壮胆?亏你们想得出来——”
萧可然大怒着以铁拳相加,欧阳玉爵却阻道:“可然,把脾气留给那些无面教的恶人吧。”这次的事件发生得太过突然,欧阳玉爵不禁自责地认为,这一切还是归咎于他自己不中用,中了敌人的奸计。这次深入敌后,也不过只是以公谋私、发泄不快,他不想请宁靖他们助阵,打乱他们的生活秩序,再把他们卷进来,只是找来一些狄弋驰发明作战工具,供萧可然的部队使用。他随后躺在担架上,被五花大绑,按照计划假装昏迷,待到深入陆玄机的府邸之时,再大展身手,击败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