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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浩瀚山城二

“妈妈……妈妈……”

“噗哧……哈哈……”

欧阳玉爵感觉做了一场梦,那梦境很真实,可是醒来以后却突然忘记了梦里面发生的事,现在,就只感觉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种贯穿于全身的莫名痛楚以及在他耳边萦绕不断的嬉笑声。

欧阳玉爵努力地睁开眼,一些刺眼的光立即钻进眼缝让他不适,他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充满光的世界,这里大抵都是金灿灿的一片,耀眼得让他几乎分辨不出这里到底有些什么,他渐渐爬起身、不习惯却又好奇地看着,定睛琢磨,好像天上降下七柱金光把大地冲击得一片辉耀,沐浴在这样的强光下,欧阳玉爵的眼睛并没有继续感觉刺痛,开始那种不适随着身上暖暖的感觉,让这里变得清晰起来,一些更加丰富的溢彩流光,开始明朗地点缀在视角里……他用手遮挡着,想适当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天地,一个人影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总算醒了,呵呵……你睡着的时候,可把我乐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睡觉时就会张牙舞爪地叫着妈妈,像只慵懒的小狗在伸腰,可有意思啦!嘻嘻!”这人,不是他猜想的无名老人,却是一个穿着黑底红花纹路连身绸裙的女孩,这女孩看模样不过大他些许,却有些另类的特别:长有一头不知是否染过的深紫色英伦风短发;颈上纹有一圈呈花圈形状的纹身图案;皮肤白如凝脂、水润剔透得像个汉白玉制的芭比娃娃;尤其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仁竟然是红色的。

“干嘛看人家这么久?喂——”女孩蹲伏在欧阳玉爵身旁,俏皮地在欧阳玉爵眼前挥袖,希望他打起精神来。

“你是谁?为什么眼睛是红色的?”欧阳玉爵乏力地回应,声音小且柔弱。

“姐姐我……叫漆雕零,今年十岁,是门中最小的巡检官,门派中会幻术的漆雕和百里氏,都会遗传红色的眼仁……”

“哦……我是于……不,是欧阳玉爵。”

“呵呵,你不必作自我介绍了,你来到这的事,全门派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也包括我。”

“什么,不是刚到酒楼吗?”

“什么酒楼呀,这里可是玄机门总舵七星城!”

“七星城?”欧阳玉爵不明所以,适应了光线,转过头去看看四周,竟惊叫出声、猛得爬起身环顾,好像身上的痛症瞬间全无,“哇——这……这里……是哪啊?”

说这里是一个五彩斑斓的光的世界,一点也不为过:一眺望四野,不同光色、不知名的巨大晶石悬挂在远方的半空,一道神秘的金色拱形门屹立其中,这一切片连成片、齐照比邻,让人看不到哪里是边际、哪里是彼岸,如同置身在庞大的星云瀚河之中;一放眼头上,七根辉映得十色纷呈的巨大石柱就尽收眼底,汇聚于上方一片唯独白如明镜、形如祥云的烟波之中;一俯瞰脚下,此处竟身在此起彼伏、延绵无尽的金色山脉之上,群峰之脊各自撑起那一根根深入云霄的通天支柱,支柱周围皆是坐落一片被映得如同盏盏花灯的古代宫殿建筑,山岚之下,成百上千地密布着迤逦错综复杂的礁石、尖丘和映照万紫千红却色泽如银的嶙峋水波。欧阳玉爵一时间有诸多疑问涌上心头,排除了酒楼,却也不知道这个堪称神迹又抑或天堂的浩瀚山城到底是什么地方,也许不在人间呢,不止如此,他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换上一袭湛蓝的道衣,真有一种梦境穿越的感觉。

“啧啧,欧阳师弟,你小心点哦,那最下面可是沉积千年、有百川江河大海那么广阔的水银湖,掉下去准没救了。”欧阳玉爵铺在山城云麓一处的精雕石栏上,忘我的遍看这个仙境每一处惟妙惟肖的细节,把一旁的巡检官师姐忽略得一干二净。

忽闻一声大叫,惊得欧阳玉爵差点没从山上跌落下去:“哇——这……这一袋……是什么?哇——这么多的果子,好多都没见过呢,嗯……这个最大的,居然臭臭的,该不会坏了吧……”

“姐姐,姐姐……喂——”欧阳玉爵走过去,看到漆雕零正在翻一个金黄色的布包,里面居然都是无名老人给他买的水果,这个妖精一般的师姐此时也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欧阳玉爵,可是,她竟然连一颗柚子都不会剥,啃了一口见全是白的,就扔了回去。

“咳咳……”见漆雕零那么吃力,欧阳玉爵主动从她手里拿去果子,一个一个替她都剥好,“姐姐,你为什么连柚子都不会剥,好像没见过水果似的。”

“……”漆雕零吃惊地盯着欧阳玉爵那认真剥水果皮的脸,不知道是因为不会剥皮的羞愧还是别的什么,可爱的白脸蛋上竟泛起了层层的红晕,“喏,全剥好了,可以拿去吃了……干嘛这样看着我?”欧阳玉爵把水果递给漆雕零,而她却盯着他半天没有反应,她那妖艳的长相此时却变得清纯可爱,让他不由地为之萌动了一小会儿。

欧阳玉爵掉转头,把水果硬塞到漆雕零手上,去收拾布袋和地面,漆雕零这才清醒过来:“呃……啊,门派里的清规戒律太多,姐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的水果,因此而失态了……说起来,我要负责你去拜师,不能耽搁太久,有什么问题边走边说吧。”

漆雕零揣着布包,牵着矮她一个头的欧阳玉爵,开始了征程,从山路漫长的石阶上,一直朝下,慢慢扑向满眼的金色宫殿。

“姐姐,这里到底是哪里?我记得我是踏进了一个叫做‘皈饮居’的酒楼,然后晕倒了,醒来后却是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我醒来又为什么会全身有种说不出的疼痛?还有,老爷爷到哪儿去了?姐姐要带我去哪?去拜什么师?是什么意思呢?”

“啧,问题好多呢,姐姐慢慢跟你说吧,首先第一个问题:‘这里是在哪里?’我想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这里是七星城。”

“那七星城在哪?”

“……呃……不知道。”

“姐姐难道不是这里的人吗,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一出生就在这里生活了,从来没有出去过,又怎么会知道这里是哪儿?而且,门中有令,不得擅自出入门派,不得擅自将我门派的地理位置透露,这个可是重大罪孽,要被扔进地狱的……其实,从来没有人能从这里出去或者进来,更无法知道这里的确切位置。”

“是什么原因?”

“这个跟你的第二个问题有关,看看自己的遭遇,你本来要去什么酒楼,然后就莫名其妙到这里了,用脚丫子想也会明白,你是被人迷晕了、忽忽悠悠到这里的,出去也是一样,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里的位置的。虽然几百年来,我门派的地点成为了谜、是那么吸引人去揭开它,但是这是我们保护自己、保护这个门派唯一的办法,零甘愿不知道……不过,关于这里的一些历史渊源和境况,姐姐还是知道的:比如,这里原来可能是秦始皇的陵墓,它处在山川地下百余米的巨大洞窟之中。”

“秦始皇的陵墓?我看到那些石栏上刻的小篆,和那些建筑的样式,倒也挺像的……可是这里竟然是在地下……我还以为是在玉帝的天宫哩!”欧阳玉爵禁不住感叹到这儿的神奇风貌。

“呵呵……这里的地下矿脉和会发光的晶石都大片的暴露在洞窟的崖壁上,自然的光晕照射在窟顶散落的粉尘上,把这里点缀得奇异、梦幻,好像在天上的仙境中一样,但是,没有秦皇陵留下的万年灯,没有盖顶内侧白如明镜、反光性极强的瓷壁,仅仅只有这些晶石壁,整个城就会暗淡很多,当然,我门派的景致也不会熠熠生辉、傲然屹立了。”漆雕零在讲解这片景色时,也是陶醉忘我,满心欢喜得如同在介绍自己的家。

“那……这里会是骊山吗?”欧阳玉爵边听讲边思索着小学课本上的知识,因而猜测道。

“当然不是了!听门中前辈说过,骊山那座秦皇陵被外面世界的人用高光谱遥感考古技术考察了无数遍,若我门派设在那里,早就被发现了。”

“这里也是秦皇陵,那儿也是秦皇陵,怎么会有两个?”欧阳玉爵摸不着头脑。

“帝王的陵墓本来就有多座,怕人盗墓,大部分建作了疑冢呗。历来秦始皇的陵墓在哪就众说纷纭,没有到真正发掘的那一天,是没有答案的。对于我们身处的这座秦皇陵来说,真假也各有理论,认为假的人说:这里从发现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找到任何的棺椁和陪葬品,只有一些空荡荡的宫殿建筑群、紧贴窟顶的夯石盖顶以及支撑它用的七根通天石柱,说它是秦朝时期的秘密基地还差不多;认为真的人说:这里的建筑朝向坐西朝东,符合秦代陵墓的特性且西端山巅上有仿阿房宫的大型宫殿,七根通天支柱呈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它们共同支撑的庞大盖顶的最东端,和地面上最东端两条夯土甬道一样突出两条盖顶来遮盖,有人说这是多此一举,但经过门中人士的考察发现,除去七星城周围的地貌,整个七星城的地形和整个盖顶的形状一样,是一个躺倒的秦俑下半身的形状!那突出的两条,就是他的脚!若是靠近那些支柱,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刻画了秦始皇生活、祭祀、组织战争的图案,顺着支柱的高度,越高的地方反而越看不到秦始皇的模样,反倒是越多的神仙眷侣……秦始皇生前派遣徐福东渡黄海,寻觅蓬莱、瀛洲诸仙境,并多次亲自出巡,东临喝石,南达会稽,在琅邪、芝朱一带留连忘返,这一切无不昭示其对仙境的迫切向往,可惜徐福一去杳无音讯,秦始皇亲临仙境的愿望终成泡影,生前得不到长生之药,死后也要面朝东方,以求神仙引渡而达于天国,因此七星柱上的情形一度被理解为秦始皇想要飞升成仙的意欲,这座宫城就是秦始皇用来使用羽化登仙秘术的地方,当年我门派的祖先来到这里时,传说整座城除了宫殿内,遍地都是修冢的工匠尸体和破碎的战车,而所及宫殿之处除了御用的家具和家用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人,他们去了哪里呢,难道真的飞升成仙了吗?听说当初,祖辈们还亲眼看到了几个活物——秦朝披甲的战马,它们见了人就跑,祖辈们去追,发现它们竟个个头上长角,因而惧怕不敢追,只瞧见它们纵身跃下水银湖畔深处的山涧当中消失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是死是活,这个最邪门了……呀,一下子扯远了,不说这些传说中的事了,拣重点说,虽然不知道这七星城的前身作何用处,但是不得不称赞它的结构:七星城耸立在洞窟中的巨大丘陵之上,盖顶可以用来遮挡地下水渗出城内,像把伞一样,让它分散地流入城周的各个设计好的陶渠中,最终可以流向丘陵周围低洼地带的水银湖泊中,经过数百年的稀释,如今的水银湖不仅依然可以护城,还减少了它的气体危害,周遭洞窟的山涧联通了陆上无数的洞穴,形成天然排水口和通风口,所以不必担心水银湖上升、空气稀薄的问题,这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古人铺路的大好清修之地,当然,除了没有什么像样的伙食……”漆雕零说罢,摸摸布袋咽了好几口口水都不再动嘴,强忍着保持仪态,“还有哦,转身看看身后那座金色的大门……”漆雕零和欧阳玉爵转过身,看到身后的远处,有一座好似悬挂在空中的金色拱形门,欧阳玉爵先前就注意到过,“北斗七星中,天枢、天璇、天玑星围成的斗柄中心有一大块云雾,那里在山巅之上,萦绕着晶石的粉尘,因此模糊不清,当中隐藏着仿阿房宫,现在已经被改为掌门的寝宫和朝见的大殿——玄天宫,宫后有一道巨大的金色拱形石门,那里就是整个七星城的最西端了……每一根支柱底下都有宫殿建筑,我门派因此在每一处设下关卡,让门中最强的七个弟子守护,整座城又分三道陵墓式的大门:外羡、中羡、内羡三门,最东端是外羡门,现在已经封死;斗身中摇光、开阳支柱和玉衡、天权支柱之间分隔中羡门;天权之后的斗柄——天玑、天璇、天枢三支柱将玄天宫围成一个内城,城门便是内羡门,普通弟子不准进入,傲然耸立在七星城最顶端的山巅,守护着那道金色大门……关于这座大门,也一直是个谜,它就在最顶峰,最后一根支柱的后方,从来没有人能打开它,也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有人说那道门,是通往天国、极乐世界的大门,秦始皇就是进去才成了仙的……刚刚我说过七星城的形状是秦俑的下半身,也许,在那道门后面,就可以看到形如秦俑上半身的城池抑或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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