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牛俊豪自圆其说地解释这些异状时,他别在腰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以为是战场善后工作完毕的报告,而对讲机里响起的却是一个陌生、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你就是那个爱吹牛皮子,一身牛脾气,其实半点都不牛逼的牛局长吗?你们刑侦支队队长,也是您从警校一直到现在的挚友——沈琳达,现在已落入我欧阳玉爵手中,我估计你也没有胆识能营救得了她,我就稍微妥协一下吧,你一刻钟后亲自协同至少一千警力在南郊的废旧汽车厂与我见面……才有资格谈判,若是少一人或逾期……就去领她的碎片吧!”欧阳玉爵挂断后,牛俊豪气得当场砸碎对讲机,暗自大怒:“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汗毛,别说是一千警力,一万警力都带来把你打成碎渣!”然而怒后却冒出一阵虚汗,牛俊豪面色也瞬间铁青,因为他明白了,欧阳玉爵跟这些人应该是一伙的,这里之所以没有以人质要挟的情况发生,大概也是这些歹徒们为了分散控制区的警力早已视死如归,假以溃逃引警方至此,而这些带不走的少女就是他们的拖延战术,再要挟一批去救沈琳达就是他们的分散战术,想不到敌人竟如此阴险毒辣!但是在他的眼中,跟中伊双方合作关系相比沈琳达的性命更加重要,中伊的友谊受损,他顶多被革职、受刑,而沈琳达一死,他的人生永远少了个知心的好哥们儿。他在这次行动之前,曾天真地以为她擅自离开医院又联络不到人,只是出于她个人的任性,想不到这次是真的出事了,他坚决不让使他忏悔一辈子的事发生,斩钉截铁地决定亲自带领一千人去救沈琳达,让薛风及协同人员在此处想方设法解救少女,余下的警力回防控制区,而此次中伊大事是成是败已被他抛至脑后。
“哼哼……”陆玄机与牛俊豪话毕,收起对讲机,在只有零星灯光照耀的昏黄、废旧的汽车厂车间内,她直视着空旷、幽暗的钢筋横梁阴阴发笑,在她眼中这些交错在顶棚下的钢筋横梁,正象征着她阴险毒辣的计谋,让所有敢于与她作对的人全都像这顶棚一样被划得龟裂、撕得粉碎。
“怎么样,谈妥了吗?”站在一旁默然不动的魏真强这时开口问及情况。
“不知道。”陆玄机毫不顾及魏真强的存在,回答干脆,说罢埋头走向车间的黑暗深处。
“什么?”魏真强不明所以,跟上她的步伐追问。
“我一说完就挂了,没有听到他说半个字,所以不知道。”
“这不就等于没谈妥吗?”
“没谈妥但已办妥了,牛俊豪那个唯我独尊的个性就是火药信子暴脾气——一点它就着,我如此恶劣的态度不过略施激将法,即便他不关心沈琳达的生死,也必定对我的猖狂十分记恨,忍不住分秒就要痛报。”陆玄机说完,魏真强一阵地称赞,她笑了笑,望向之前毫无照面的魏真强,对话才进入正题,“万一他的警察们不来,还有一个人绝对会来的——欧阳玉爵……”
“嗯,除了沈琳达,还有两只小猫怎么处置的?”
“一个因为反抗被我杀了,另一个也抓到这里来,留作后用。我……”
陆玄机说到这里停顿呆滞,走在漫无边际的车间内,魏真强顿时觉得寂静、空灵:“我们这次行动之前,一直制造假的欧阳玉爵的行踪来掩护我们在地铁的催眠,终于找来包括沈琳达的十几个美丽少女作为混沌神兽的祭品,然而你不仅没有在圣战开战仪式上杀了她们,反而还留以己用,尤其是沈琳达……还在为他们之间的爱情感到不爽吗?我知道你无时无刻不想借教主吩咐的行动计划,钻漏找机会用计拆散他们,逼欧阳玉爵投靠你,但是这样太冒险了,为何不干脆点杀了沈琳达,让欧阳玉爵万念俱灰,等这次行动顺利完成,再捉住他带回去,来日方长嘛!”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欧阳玉爵的爱!杀了他现在最心爱的人,我就永远别想再框住他的心了……你懂什么是爱情吗?爱情永远都是两个人彼此惺惺相惜的事,不是你脑袋里那些权利、渴望,用蛮力、野心就能拿来占有的!”陆玄机突然停下来奋袂而起,指着魏真强的鼻子大吼,她美艳的瞳孔瞬间冰冷异常,盯得他惊慌失措,“我实在弄不明白,欧阳玉爵他为什么要爱上一个刑警?而且还是个死咬原则不放的笨女人!论工作,她同样也是那么的差劲:你见过有哪个警察用病痛诓骗上司逃脱公务,不仅不遵从集体行动完成工作,还妄图以一己之力泄私恨?”
“我倒认为沈琳达所做的是正确的选择。”
“什么?”陆玄机丝毫不苟同魏真强的意见。
“作为一个警察,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亲人都不遵纪守法,那她还有什么颜面去执法?那样就失去了所有警察该有的威严。她正是为了找回这不可丢弃的威严,不惜亲手解决欧阳玉爵……”
听到这些话,陆玄机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凶煞,她苍白的五指上,黑压压地冒出一排尖细、锋利的爪子,已在不知不觉中伸向魏真强的喉咙,令他惧怕得呆立、不敢动弹:“你说‘亲人’?他们是亲人吗?不过是一段终要以悲痛、悔恨收场的痴恋……有什么好亲的?我要让你看到,欧阳玉爵只有对我的爱才是最正确的、才是最般配的——”陆玄机突然间情绪失控的嘶吼,化作狂风,呼啸在这广阔的车间内久久席卷、回荡,震得横梁和叶窗瑟瑟发抖,也震得人心神不宁、忐忑不安……
沈琳达恍惚间睁开沉重的双眼,感觉刚刚好像经历过台风骤雨、电闪雷鸣的灾变,耳边还停留、回转着一丝巨啸后留下的昏聩。一个灯光明亮、空旷的小房间呈现在她面前,房间的门斑驳破裂,却依旧紧贴在露出红砖的残败墙面上,空气中的潮湿和霉味迅速刺激嗅觉,令她作呕不已,当她想要用莫名麻木到毫无知觉的四肢摸胀痛的耳轮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锈迹斑斑的镣铐束缚,另一端则紧锁在她背后凄凉的锈铁窗上,脚上也单另被麻绳捆绑起来。打量四周后,她才知道自己从树洞出来,稍微放松警惕就被无面教的那群魔鬼包围,即使她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他们那么多人,她没有悬念地被紫雾击败、无法脱逃,最终被抓到这儿来,一直昏迷地靠在铁窗下的墙面上,全身皆被这阴冷的环境穿过薄薄的皮衣,一点点浸冷、冰冻,她才觉得僵硬、无感。感觉不到周边一丝人的气息后,她一边好奇自己究竟被关在哪,一边解开脚上相对简单的束缚:她将脚蹭在地面上,挣脱一只脚上穿的平跟皮鞋,双脚夹紧这脱下的皮鞋,用鞋跟磕碰地面,三两下,自鞋跟部弹出一把尖长的弹簧刀,再将绳索放置其上,便迅速磨开。
“就就就……就是她吗?”一个陌生男子突然推开关押沈琳达房间的门,结巴地带着一脸丑陋的色相、嘴角淌出一堆口水,对紧随其后的另一个男子问道。
“是的。”另一个男子回应道,他们看到沈琳达依旧昏厥、手脚依旧被安然无恙地束缚着,便掩上门,胆大地相继走上前去,“怎么样,抓来的这妞长得标致吧,而且身材也棒极了。”
嘴角流涎不止的男子,张开露出歪歪扭扭的黄板牙的厚唇大嘴,伸出舌头舔吸已淋湿半张脸的口水,随着吸吮声,眼睛瞪得无限圆滚、发出金光,紧搓被汗液粘稠的双掌,像一头久未进餐的饿狼突然看见猎物,等着磨好双爪和利齿就扑上去享受地撕咬。
“等等,你要干什么?我只说过带你来瞧个新鲜,可没说让你乱碰。”流涎男子身后的男子见其行动不轨而劝道。
“唉……瞧你那熊样,有色心没色胆,活该一直光棍到现在,哥今天就在现场跟你上成为男人的第一课!”
“但是,等下万一血手陆二怪罪下来,你我的下场肯定不好过的。”
“哼,现在整个车间只剩下我们哥俩儿看守,其他人都跑到车间外观测警察和欧阳玉爵来的动向去了。有一个魔鬼身材、天使脸蛋的弱气萝莉在我们面前乖乖就范,实乃千载难逢之机啊,此时不爽更待何时?”
两个人说着便一拥而上,双双搂住沈琳达娇美的身体,上下开弓,亲吻间玩得不亦乐乎当流涎男子真的以为要亲上那让他爽及一时,兴奋一世的小嘴时,沈琳达突然睁开眼,凶狠的目光将他生生定住,一鼓作气用额头顶撞他,当即将他撞晕,并迅速挣开佯装束缚的双脚,将还在她身下细磨的另一个怯懦男子用双腿夹住颈脖,拖至墙壁撞击,致使晕厥。
沈琳达一阵摸索之后,在他们身上找到了镣铐的钥匙,但此时她又听到门外有动静,便只好接着以佯装智取。
进来的不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欧阳玉爵,他收紧藏于背肩的披风,拉扯衣领的蝴蝶结,缓缓走进来,脚步仍显零碎,他对这里的一幕甚感惊讶而几番发愣:两个男子赤露着上身,趴在被束缚的沈琳达被抓乱衣物的身上,和他们苟且地依偎在一起,毫不动弹,好似热情过后,全部遁入疲态。
“你们这两个竟趁我不在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就敢来这作乐!万一让欧阳玉爵看见,或者让沈琳达伺机逃走,都会惹出不小的事啊!等这次行动结束后,我觉饶不了你们!”欧阳玉爵发出一阵尖细的女声,小声地急促嘀咕着,这全部被佯装的沈琳达听到,她为此惊讶的同时,也从她的话里得知这不过是一个女人乔装的欧阳玉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