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在嫌弃你有那么多稀奇的玩意儿,却没有一个可以马上制服敌人的。”
“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其他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分手后,实验场就出了乱子,警报响了起来,所有的看守者和调度员都紧急撤离,我们也是跟着他们才侥幸找到出路。出来后就很快找到了断天涯,经过一番搏斗让他逃跑了,我们就各自分头去追。我刚从望远镜里看到穆晴天在那边有停机坪的天台上和断天涯厮打,可无奈战场太乱,期间无法接近去帮忙,现在断天涯开着直升机带走了一个装箱,穆晴天还抓在机舱外面!事情闹这么大,我猜装箱里一定是反应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必须尽快制止断天涯并营救穆晴天!”
听薛风这么一说,栗莎就可以感觉到这一切都是公孙权为了他们的安全,迫不得已去做的,又看着薛风身上的伤,很是痛惜:“警察已经把这里全都包围了,你先躲起来再说吧,我有防护罩,剩下的就交给我处理好了。”她马上联系外部警方汇报情况,让他们注意天空中的直升机。
公孙权带着身上的蓝焰,随着机械猎豹展开推进器的极致速度,游窜在改造士兵之间骚扰,烧灼着地面主要火力点,与四个赛博人的空袭配合,渐渐净空了战场。
断天涯气恼地掏出散弹枪,向舱门外射击,外面的穆晴天随破裂的窗玻璃掉在了起落架上,穆晴天死死抓住架杆,望着下面吊起的装箱和渐渐远去的工厂,想着断天涯很可能是带着反应堆逃跑,他坚决要阻止这场浩劫的降临,再度攀爬上来敲打,吸引断天涯的火力,不一会儿舱门被打烂,他奋力冲入机舱内与断天涯扭打起来,抢他手中的操作柄。
“你这混蛋!”断天涯想将直升机驶离工厂。
“休想得逞!”穆晴天就与他对着干。
吊着装箱在上空徘徊的直升机,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其中一个赛博人注意到后,飞向直升机查探,却被地面上残留的士兵用火箭炮击中推进器,赛博人无法自控地就要撞向直升机,断天涯警觉地发动背上准备好的火箭推进器飞离直升机,穆晴天更无可奈何地纵身从飞机中跳下,相撞后飞机顿时在空中爆出巨大的火云,装箱急速坠落,穆晴天幸得其他赶来的赛博人接住,装箱落到地面砸出巨大的深坑,没有掌控好推进器的断天涯在空中颠簸盘旋了一阵,又落回工厂的一处楼顶。此时警方和工厂警卫一同成功冲破关隘、突入区内、赶向事发地点,断天涯感到自己已经穷途末路,遂疯狂地向反应堆坠落地点奔去。
途中在一个墙外梯上遇到十六夜烈火,她慌忙询问:“天涯,这到底是怎么了?”
断天涯没有时间说话,看到有一组特警小队从阶梯上方冲下来想要追查他,他马上抓住十六夜烈火,掐着脖子对着众警要挟:“你们想干什么?我是这里的厂长……再过来我就掐死她!”
“天……涯……你,呃……”断天涯手劲大得快让十六夜烈火喘不过气来。稍加僵持,断天涯就把十六夜烈火往前一推,自顾自地逃跑,十六夜烈火拔出腰际的忍刀对峙,却在顷刻间被特警们的机枪穿肠破肚,倚在楼梯扶手的边缘,她懊悔地看着断天涯离去的身影,轻笑一声,倒下楼去……
断天涯来到坑边,看着破裂的装箱露出反应堆的球形躯壳,推开箱门,他大为惊讶:安附在反应堆上的胶囊装置全都莫名其妙被抽离不见,只剩下坑坑洼洼的球形躯壳和内部的原始风压核心,这节骨眼,他一头撞死在在上面的心都有了,他真搞不懂,这一切本来早就设计周密的程序,怎么会在朝夕间就被破坏殆尽?
“断天涯,你召唤地下私藏的生物兵器作乱,已全被军代部的监视器捕捉到,窃取国家权利的滔天罪行已经暴露无遗,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乖乖投降吧——”这时,栗莎携众警把大坑满满紧围住,听到周围全是稀稀拉拉的上膛声,断天涯就笑了。
“干得不错,但是还远远没有结束……”断天涯紧靠在反应堆上,扶着转过身看向众警的枪口,邪恶的欲念依然旺盛,“现在我的手只要轻轻一按上面的控制枢纽,反应堆就算不施放任何永恒紫粉,它也能在一瞬间刮出超强的风压,威力相当于500万个F5级龙卷风同时刮出,数以千万计的城市就会被迅速夷为平地,而且别忘了这里是沿海地带,强大的风压还会牵连着制造出海啸,到时候要死多少人,你们可要用自己的行动来掂量!要想我不动手,你们所有的人都给我撤退10公里让我走!”
“事到如今你还……”栗莎已容不得这恶徒继续放肆。
却反遭断天涯的威逼:“别逼我动手——”
看到断天涯紧紧按着反应堆躯壳表面一处控制栏,栗莎此时也不知道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回事一触即发,栗莎也和其他人一样,即使蠢蠢欲动地想要上前制服,却又惧怕反应堆的爆炸。
僵持不下之间,一个蓝色的影子突现在断天涯上方,随即一双的钢铁利爪伴着豹的嘶吼,扑抓在断天涯肩上,众人反应过来时皆惊诧,满身蓝焰萧萧的公孙权,骑着威猛的机械猎豹已把断天涯踩在爪下无力回天。
栗莎消解众警的敌意:“别开枪,他是赛博人!”
正在众人感到欣慰之时,断天涯却在爪下为自己的落井下石感到满足:“我说过……别逼我动手,现在已经晚了,你们所有的人都等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栗莎猛地再望向控制栏,发现上面已经插上了一把钥匙,指示表上已然开始读条倒数计时了!众人又陷入一片慌张,公孙权在蓝焰的包裹中热烈而沉着,无所畏惧,他下来撕开猎豹被他烤烂的背部,取出内置推进器和部分发动机。
栗莎感到奇怪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继续再观赏这个美丽的世界。”当公孙权回答时,栗莎感觉他好像笑了,笑得是那么的淳朴又非常的迷人,她愣愣地看着他发动推进器,一手空下来抓住反应堆躯壳上的把手渐渐升空离她而去,她的泪这一次不再忍住,而是凶猛地洗刷着面颊,她想阻止他,可是她毕竟不能握住他滚烫的手,毕竟无法阻挡他的人、他机械体里坚定的人心。
公孙权远离到几乎看不清的高度时,天空中传来声声天震地骇的巨响,那一刻天边的云霄四处飞散,又骤然形成蘑菇云突爆的外圈,光影乱绕,大半个中国时而昏黑时而皎亮,似乎连太阳都要为之颤栗。几近所有的中国人都抬起头,放下忙碌的身段,茫然地望着天上的风云变幻,不一会儿强大的风压顿时呼啸着席卷波及到地上,刮得地面上所有的人站不稳脚、睁不开眼。
“又一次……又有人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而奋不顾身……”白色高塔顶端的露台上,欧阳玉爵和臧天劲更清晰地目睹了这场偏移到天空中的灾难,然而浩劫会马上平息,就像每一次刮风打雷一般平常,过去了之后,生活依然在继续,欧阳玉爵戴上一双手套长叹道,“至少让我们令他不再继续痛苦吧。准备好了吗?”
“好了!”臧天劲背上欧阳玉爵,以起跑姿势站在露台一端,当欧阳玉爵看到天上有东西掉落时,一声喝令,臧天劲便极速冲刺,脚步跨出露台踏在高空中的一瞬间,他张开四肢,周身撑开巨大的帆布,如同寒号鸟一样滑翔在空中向那东西飞去,飞跃过工厂在城市的天际线上翱翔,高度越来越低,离那东西也越来越近,稍许,一块焦黑的机体就显现在欧阳玉爵上方,还伴着有浓烈的焦味和余烟,欧阳玉爵从臧天劲的背上站起,刚好接住,他定睛一看果然是公孙权,不禁泣数行下,因为公孙权被火焰和风压摧残得只剩下一颗头颅和上半身且已经面目全非。
降落伞缓缓坠下后,欧阳玉爵把公孙权静静摆放在他深爱的大地上,此刻,他却依然留有一口气,望着欧阳玉爵痛心的脸,吞吐着道来:“……欧阳玉爵……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只要能让中国的大环境永远安逸,让我死多少次我都愿意,但是我想,我没有机会了……只能靠你还有这个世界上秉持正义信念的人再接再厉。答应我……欧阳玉爵……你一定要铲除邪教……为了这世上所有的真爱和善意奋斗下去……”
“公孙权,你是在用意志战斗的战士,就算邪教再怎么蛊惑,也阻挡不了你坚韧的意志力,也因为你,这个世界的真爱和善意会永远生机勃勃地延续下去。”
其他赛博人带着薛风和穆晴天也赶来了,可是唯有静静看着公孙权似乎带着笑意冷却的脸和欧阳玉爵满含热泪战意蓬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