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风翻倒楼下,衣服里备用的装粉状曼陀罗碱的小药瓶也抖落出来,他擦擦脸上浓稠的血愤恨不已,起身却看到乘胜追击下来的穆晴天踩碎了药瓶,曼陀罗碱的粉末也弥漫开,他大声提醒:“不可以闻——”他却诧异地看到穆晴天吸了两口,完全像没事一样继续攻来,心想这个男人或许有kidd血型,就更不能放过他了,“旋风剪刀脚——”趁穆晴天以低段进攻还击,迎面飞越跨向他颈间,双脚踝架住他肩部以上,他上身受惯性摇摆,周身如被强风拉扯般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倒地一刻,薛风随即坐起到穆晴天身上,把他死死按压住,搜出他身上的身份证件,看着上面的照片和信息问话:“你不是欧阳玉爵!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他?你有何居心——”
“……”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凭实力把穆晴天按在地上那么久,也是第一次有人发现他是冒牌货,羞愤间他感觉那一声声发问,就像老天爷通过他人来对他的讽刺与唾弃一样,也让他无比激动,冒充欧阳玉爵也许是个不光彩的手段,但自始至终,他都在用欧阳玉爵的人生态度做真实的自己,“我是冒充的,尽管我极力装得逼真,我知道我不够格,但是我依然做了。我不能够放弃!我要为此承担——”穆晴天喊叫着,用蛮力生生把薛风推开。
这时负伤的黑落和难沉也一起助阵围来,三人协力那时,两重细碎的风声从天际划下来,进入灯光的范围,众人皆惊,那是两团旋转的白色光影,它们似乎刻意要从人之间飞过,像UFO去向诡异、来去无踪,众人遂退避防范。
“沙蟒双鹰!”不时,一个穿皮夹克扎马尾、秀美神气的女子微笑着站到薛风身前,并空手接应那两团白光,闪现出两把威风的沙鹰对准穆晴天三人。
薛风盯着她的后脑勺不解道:“栗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栗莎在薛风昏迷期间就料到他恢复后依然不会安分,就在他常穿的几件衣服上装了跟踪器,熊栤今天见薛风擅自离家就托栗莎去找,因为局里有事,所以她迟到了一点,打趣地回道:“心有灵犀,自然就会产生共鸣。”“特务Lisa?真是冤家路窄!”看到栗莎,黑落想起自己曾经偷盗生涯的艰辛,难沉和穆晴天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栽在条子手上。
“是你——”听声音,栗莎也认出了黑落,她过去几年在国外受理的案子中,少数至今仍逍遥法外的案犯里就有黑落,决心今次将其绳之以法,喝令三人老实受捕,“总算是找到你的人了!今天休想再逃走!你们都站好了别动!转过身去把手都举起来!”三人照办后,她收下枪,把方便携带的手铐绳分给薛风、靠近三人背后,她上前准备首先给穆晴天戴上,穆晴天就马上给旁边的难沉黑落使眼色,偷偷拉动衣摆下的披风开关线,他那看起来整齐的晚礼服脊背上就突然开出一条缝、喷出一大团黑红相间的缎面披风,刚好把栗莎的手罩住,栗莎还没反应过来,难沉黑落就不老实地围过来飞快用线把栗莎的手绑在披风里,各自抢走她一只枪,过程之快令薛风解救不及。
而看着栗莎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薛风就知道不必担心了,黑落难沉擒着她,举枪对准她脑袋,而穆晴天脱离披风,来到薛风身边和谈:“你们是条子?我不想惹事,也请你们宽容一点,请相信我们并没有做坏事……”话未说完,背后竟传来搏斗声,回头惊讶地看见栗莎用脚将黑落绊倒,被缚住的手猛击难沉腹部,以一人之力夺枪解脱。
薛风也顺势朝穆晴天反攻上来:“带你们走一趟警察局就知道好坏了!”他顿时眼前寒光闪烁,出招的手竟突然被冰冷的铁包裹住,定睛一看,穆晴天居然使出一把虚空凝界剑缠住了他的手,那质地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欧阳玉爵专属武器,他不解道:“你从哪里得到的剑?”穆晴天不回答,二人缠绕着各不相让,空出的手更贴身对垒。
栗莎打得难沉落花流水,把黑落押得弯腰曲膝外加冷嘲热讽:“你每天都像对付我一样败坏社会吗?”
黑落冷笑着回答:“哼!我每天做的事,可比你们这些自诩正义、公正、公平,自以为能维护世界的清高人士要高尚要无偿奉献得多——”说着她奋力挣脱,转身朝栗莎的脸就是一巴掌。
挨耳光的栗莎愤怒至极,脸上露出冷酷凶煞的表情,马上抓住打她的那条手臂,狠狠将它拧断……
“呀啊……”肌腱撕裂和骨节脱臼的剧烈疼痛让黑落惨叫不断。
“黑落——”看到传授给自己身法技巧的师傅黑落竟被人如此欺负,穆晴天发狂地弃剑置薛风不顾,跑去报复栗莎。
奋力对抗的栗莎,却被穆晴天几招无情的勾漏手截击了全部的拳脚,更无招架地被重膝撞飞:“呃啊啊——”
“你别欺人太甚——”薛风冲过去给穆晴天脸上一记重拳,打得他鼻血喷涌。
“你也别过于嚣张——”为黑落的伤而愤懑的穆晴天也重重还他一拳,重新捡起剑就准备砍。
又是忽然,一阵狂风般的凌冽之气大作起来,阻挡在穆晴天和薛风之间。一个真正神秘的戴兜帽面具的白衣人出现在中央,这匪夷所思的闯入让他们惊讶不已,倒在一边的栗莎看了更醒聩半晌,他用手和袖剑轻轻松松抵住了他们用尽怒火向彼此挥来的拳和剑,并将他们大力推开。
那人的装束,分明就是栗莎之前在酒店碰到的白衣刺客的装束,她喊着提醒薛风:“是酒店的刺客!”
“你们且慢……我是……”白衣人高亢地喊着,希望所有人不再争斗,脱下了自己的面具,“欧阳玉爵……”
“……”脱下面具的那张脸第一眼就看向了薛风,那熟而不能再熟的轮廓印在他眼里,包含进一种气定神闲、处变不惊的泰然,一种为人刚毅正直、为人解囊相助的英气,让他的怒火瞬间消散无遗,他迟疑地走近过去,把白衣人的双肩紧紧抓住:“……欧阳玉爵……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没死?”
“真的是我。”欧阳玉爵掏出一枚风火山林的徽章让薛风确信,薛风看了异常激动,那可是他亲手做给欧阳玉爵的几枚徽章之一。
“那地铁站里惨死的是谁?”
“整容成我模样的一个朋友……”
“……欧阳……玉爵……”看到欧阳玉爵脸的穆晴天愕然地张着口,不敢相信,精神上导师的欧阳玉爵居然活灵活现地站在自己眼前,而他之前的猜测也果然应验了,欧阳玉爵的长相,简直就和自己一模一样。面对这顷刻间感化二人的传奇人物的风范,所有人都不再动干戈,翘首观望着。
“薛风兄,今晚的这场闹剧实在不应该发生,我也不希望所有热爱生活、坚持奋斗的人,也渐渐被这场灾难吞没。你们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为这个城市的秩序和社会风气做出贡献的无名英雄,英雄何苦为难英雄?”欧阳玉爵劝解着,看了看穆晴天的脸和身上学得有模有样的装扮,一如从前的自己,如自己当时的精神和气魄,很欣慰前几次碰到的冒牌货不是武清风的人而是他,看着难沉抱着黑落坚定的神情,欣慰这世界的浩然正气并不会因为他的死而减少分毫,跟薛风诉说起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乔装成我从前的装束,而且和我长相惊人相像的人——穆晴天。曾经,他的亲人兄弟遭一个朋友迫害,害得他孤身一人,他几番追查,在一个邪教的实验所里找到了那个朋友,发现他朋友也是个受害者,已经被邪教洗脑,每天都在干使人融化、催眠驱使等见不得人的邪恶试验,他虽然感到恐惧,但还是勇敢地解救了当时仅剩的两个受试人质,就是刚才与你搏斗的这一男一女:难沉和黑落,并且同他们一起捣毁了实验所,带走重要实验品,决心亲自以牙还牙报复邪教,这也就是他们身上随时携带有特殊血液的原因,证据全部写在无面教的一本档案册上,改日给你看。而称他们为英雄,是看在他们事后的作为,你应该对乞丐集体宿舍有耳闻,很大程度上,那就是他们三人出资出力搭建的。”听欧阳玉爵一席话,薛风马上对他们三人投射出别样的眼光。穆晴天听了,感到意外亦羞愧难当,他不知道欧阳玉爵竟然如此了解他,想必他也知道自己冒充他与沈琳达在一起的事,他很惊奇,欧阳玉爵究竟要有多么宽广的胸怀,才会既不怪罪他又要称道他的优点?欧阳玉爵转而便对他谈道,“穆晴天,谢谢你们三人为我和为这城市所做的一切,但是,那批抢来的血液,必须交给警察交给国家处理,而且你们今天太冲动了,与你们搏斗的这位前辈,可是为人行事低调、甘为民众劳苦、不计名利的风速神探薛风啊!”
与欧阳玉爵相比,穆晴天真的觉得自己做人幼稚透了,连向薛风拱手致歉:“原来是赫赫有名的风速神探,在下久仰您的大名,刚刚有眼无珠,失礼了!”
薛风也对穆晴天表示尊敬:“不敢当,能碰到你这样集欧阳玉爵一身优点、学习得如此完善的青年人,我薛风尤为敬佩。况且,你刚刚吸入粉状的毒药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很可能拥有稀有血型,对邪教研制的所有毒物免疫,能帮助到很多受害者,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既然他们无恶意,还请薛风兄宽容发落……”
栗莎拖着伤起身,还对黑落刚刚的狂野耿耿于怀,质问欧阳玉爵道:“你看看黑落用的这些透明的线,在国外,她使用类似的威亚,盗了好多科技产品和富商的金库,犯下这么严重的罪行,怎么能放任她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