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唐宇臣这个贱人都不知道‘脸皮’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他就是厚颜无耻的典型,这辈子根本就与那东西无缘,也就没有去理会那些人的纷纷议论。当唐宇臣拖着一条瘸腿,穿着一套宽松的病服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的时候,立马就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而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更是令得这厮破天荒的面红耳赤。
一个两个或许还能接受,但十个八个的就让人难堪,而上百之后,他就感觉到有点无地自容了。
最终,唐宇臣也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目光,带有选择性的钻入了一家档次颇低的服装店,决定换个装扮,不让自己再这么张扬,成为别人眼中的另类。
再出现的时候,唐宇臣已经换上了一套修身的小西装,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休闲而时尚,简约时尚,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绅士风范。
只不过,由于手臂上打着石膏,袖子也只能挽在臂弯,外加手臂只能吊在胸前,多多少少会对整体的美感有所影响,但至少不是先前那般让人侧目的另类,我们唐大官人看上去还颇有点小帅,适合去祸害那些春心萌动,情窦初开的小妹妹。
步出服装店,唐宇臣伸手摸出一颗香烟点燃,当烟雾形成的长龙在嘴里翻滚涌出,唐宇臣的脸上却涌现出了肉痛之色。
唐宇臣虽然被陈欣儿收为男佣,几乎是囊括了所有的家务,只差陪睡了。但陈欣儿却从来没有开过他半分工资,就连抽烟的钱都是在菜市场上买菜而克扣下来的,如果一连几天不在家里吃饭,他就只能捡烟屁股过瘾了,不可谓不造孽!
现在,离开了美女之家,唐宇臣再次与那衣食无忧的生活分道扬镳了,无法再享受以前那衣暖饭饱的待遇了。
衣食住行,一切都建立在毛大头的前提上,没有经济来源,唐宇臣也步入穷途末路的绝境。
所幸,唐宇臣勉为其难的将亮哥那厮的钱夹给收下了,不过里面也不过只有少之又少的几千块大洋,刚才买衣服就花了一千多,剩下的已经不足三千,在这处处充斥着糜烂与奢华的燕京城中,三千块还不够带个妹妹去开宾馆的,要想长期生活下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前,唐宇臣完全不会把这点小钱给看在眼中,但今日沦为丧家之犬,这点钱却是可以救他的命,让他不用暂时担心会依靠出卖菊花而去换生活。
换做以往,唐宇臣肯定不会在意,如果真心要钱的话,凭借他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些琐事。
关键是,他现在手臂俱伤,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搞钱,只能选择坐吃山空,等着山穷水尽之日的到来。
至于撅着屁股卖菊花,断手之伤能经得起折腾么?
屈指将手中的烟蒂弹飞,唐宇臣再次迈动了脚步,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宛如黑夜中的精灵随风而去。
一连走了几条街,唐宇臣的伤腿疼到不行,迫于无奈,他只能如流浪汉一般的坐在一家已经打烊的店铺门口休息。
“我草你妈!”望着那川流不息的车辆,唐宇臣重重的一拳砸在那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了起来。
唐宇臣突然而然的一嗓子宛如闷雷般炸响,将人行道上那三三两两的行人吓得不轻,正想破口大骂的时候,转头却望着那狞然瘆人的脸庞,心下都是猛然大惊,仓惶逃离开来。
同时,那些人的破口大骂也随夜风传了过来。
任由破骂在耳中缭绕,唐宇臣却是充耳不闻,双瞳暴睁,死死的盯在那昏暗而显得朦胧的夜空。
那一晚也是如此,自己从高高在上的唐门少主沦为了仓皇逃窜的丧家之犬,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仅有的只是无法言喻的仇恨。
今夜,自己再次回到原点,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再次被打回原形,又一次流落街头,唯一不同的是,今晚不用再担心杀手团的刺杀。
唐宇臣恨,恨老天爷如此绝情,无情的剥夺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现在更是连自己唯一的希望都扼杀了!
无力,绝望,茫然,愤怒……
当这一些列的情愫充斥在心底,唐宇臣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出来,如淤积千年的火山一般,彻底的将心中所有的压力给宣泄了出来。
平常,在陈欣儿与连心月这两个小恶魔的压迫下,唐宇臣尽可能的放低姿态,强迫自己表现出唯唯诺诺的狗腿子姿态,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借助他们的势力而报仇雪恨。
但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切都宣告流逝,唐宇臣忍不住,忍不住的发泄了出来。
吼了几嗓子后,唐宇臣的心情并没有半点好转,一如既往的压抑,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起来,隐隐间有着窒息的错觉。
身子一挺,唐宇臣直挺挺的躺了下去,就这样如死尸一般的躺在了地上,任由地面散漫的冰冷越过衣服刺激在皮肤上,带起一抹刺骨的阴寒。
唐宇臣知道,怒吼根本就无济于事,除却增添心中的烦闷憋屈之外,根本就不会让自己走出困境,他必须要为后续的生活考虑。
如今,唐宇臣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自己所要的走的路,陈祚已经无法指望,至少在他昏迷之前,自己是无法借助佑天集团的财力来招兵买马。
要想报仇,必须要先壮大自己的势力才行,但唐宇臣现在是一穷二白最好的诠释,就算是流落街头的乞丐都不会跟他,他又有什么条件去招贤纳才呢?
想了半天,唐宇臣都没有想到一个明确的办法,反而是令得自己的心情更为沉重了起来,那血海深仇宛如一座大山似的,紧紧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叱!”
突然,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在昏暗的路灯下传出,轻轻的冲击着夜空,带起一股淡淡的刺鼻尾气弥漫。
几乎是下意识,唐宇臣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同时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二叔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将爪子伸到燕京城来,但要是暗中耍一些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唐宇臣也不敢掉以轻心,随时都将自己全身的神经蹦得紧紧的,以防不测。
危险的气息没有察觉到,唐宇臣却发现了了三米之外的街道上正停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
对于这辆车,唐宇臣并不陌生,因为这就是徐静涵的座驾,只不过令得他微微有些诧异的是,自己晃悠了好几条街,这女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就在唐宇臣胡思乱想的瞬间,徐静涵已经打开车门出来,转身隔着曲线唯美的车身望着唐宇臣,轻轻吐出两字:“上车!”
说罢,徐静涵也不顾唐宇臣有什么反应,身子一缩,再次钻入了车中。
眉头微微邹了邹,唐宇臣并没有多做迟疑,撑着冰冷的地面站起身,单手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瘸一拐的来到了车旁,开门钻了进去。
说实话,唐宇臣对这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女人也有着一定的好感,因为通过接触了解,徐静涵就是一外冷内热的女人,而不是真正的冰川美人。
不止一次,唐宇臣在梦中将徐静涵给推倒,最后粗鲁而野蛮的将她占有。
正是因为,唐宇臣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上车,他敢断定,这个女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就算是有,唐宇臣也有恃无恐,这个女人看似冰寒冷淡,但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弱女子,要是真的想要对自己不利的话,吃亏的绝对是她,就算是手脚俱伤,唐宇臣也敢打包票说他想要怎么蹂躏这个女人都行,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找我有什么事?”上了车,唐宇臣也没有了以往的谄媚讨好,脸色冷淡的直接一刀切入了正题。
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已经不用在陈欣儿的家里混饭吃,大家也就没有了什么直接关系,也就犯不着再让自己犯贱了,也该拿出自己应有的姿态。
听着唐宇臣那冷淡而彰显距离的问话,徐静涵的柳眉微微一蹙,显然,她也发现了唐宇臣的语气与态度较之以往有着翻天覆地的差距。
同时,徐静涵也知道,陈欣儿的逼问已经让彼此之间产生了距离,如果不好好的修补,彼此之间完全就会走到形同陌路的地步。
“你是不是很恨欣儿?恨的她无情将你逼走?”轻轻吸了一口气,徐静涵收回停留在唐宇臣侧脸上的目光,驾车缓缓离去。
“我恨她做什么?是我自己要走的,与她没有半点的关系!”翻了翻白眼,唐宇臣没好气的哼道。
话虽这样说,但唐宇臣的表情却完全出卖了内心,那种愤怒与憎恨完全不是伪装就可以有的!
的确,唐宇臣恨陈欣儿,恨她的冷血无情,就算是自己别有用心的混入美女之家,但陈祚与张伯的性命是自己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的,这点毋庸置疑。
付出一手一脚的代价,结果却并没有得到陈欣儿半点的褒奖,一开口就是逼迫,唐宇臣肯定有所不爽,很有些愤愤不平。
妈勒个巴子,再怎么说,老子也是你的救父恩人,你就是这样对待老子的?没有半句好话,反而是将老子逼走,搞得现在流落街头。
所幸,唐宇臣这厮并没有贱到极致,也知道什么叫做冤有头债有主,并没有将心中所有的愤慨给宣泄在徐静涵的身上,但言语上也忍不住的带出了一抹内心的情感,有点伤人的带刺。
“欣儿还小,突然经历了这种事情,肯定有些难以接受,你就不要往心里去!”轻轻叹了一口,徐静涵在说起陈欣儿的时候,秀眸中泛起点点怜惜与同情。
“草,都二十岁了还小?换做古代,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唐宇臣有些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随后再次步入正题:“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还要去找落脚的地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你磨叽!”
唐宇臣不是傻子,徐静涵这个时候来招自己,肯定不会是简简单单的表达心中对陈欣儿的同情,肯定是有事,而且还与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