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摆了摆手,示意寒冰把马车停下来,于是自己缓缓的走下车去。
前方是笔直的官道,恰巧这里是在一个山涧的中央,正好适合有企图的人来做埋伏。而与此同时,已经有不下百人的分队埋伏在山涧的左右两边,手持冰冷的剑刃,坚定的神情早已做好了硬拼的准备。
“嘎吱!”脚踩在青石子上发出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山涧中久久回荡。
“朋友,有话出来说,何必躲躲藏藏呢?”孤魂负手而立,站在官道的中央,微笑着大喊道。
回荡的声音缭绕不散,这个时候仁德小偷等人也相继走下马车,站在孤魂身后,他们没有精神力,自然很难探查出躲在暗处的埋伏,因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莫名其妙的神色。
一分钟,两分钟,山涧左右,仍然没有一丝风吹草动,安静的可怕。
“出来吧,一共一百八十二人!”孤魂捋了捋额前垂下的发髻幽幽说道,声音不大,可是在如此寂静的山涧中,却好似经过了喇叭扩音了一般,很是洪亮。
这个时候,山涧的某个位置。
一个满鬓络腮胡的男子正用着一种近乎膜拜的神态从石缝中观察官道中央的孤魂,他是负责埋伏孤魂等人的小队长,他们是帝国的秘密武器,也可以说是绝对忠心的死士,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皇室的统一与安定贡献出自己的所有,哪怕是生命,这些人有着唯一的信条,誓死完成任务,而这一小队已经负责了不下十几起暗杀行动,无一例外全部成功,并且每一次都做到出其不意,快如闪电,可眼下,他们遇到硬柿子了。
“队长,我们怎么办?他会不会真的发现我们了?”在队长的身边,是他的传令兵,开口说道,话语中带着些许担忧的气调。
队长面色虽然凝重,却并未显出慌张的神态来,摆了摆手,沉声道,“兵不厌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仅仅是因为警惕一些而已呢?”
“可是他连我们多少人都知道啊!”这句话,传令兵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他已经接触到队长那寒气逼人的眼神,也只能静观其变。
孤魂很是无奈,刚才队长与传令兵的谈话他早已尽收耳低,不过心中却对那名冷静的有些可笑的队长印象有所改变,再者,孤魂清楚,这些人是帝国的士兵,也就是说,日后将会成为自己的战友,不管怎样,孤魂一定会站出来平息这场内斗,毕竟,内斗不平,他又哪儿有心思抢回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呢?
“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兵大哥,您还在捋那胡子做什么,别想对策了,出来谈谈吧!”孤魂狠话一撂,他相信那个队长一定会震惊不已。
果然,那个队长坐不住了,放在胡须边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真是见鬼了,他怎么知道我在捋胡须?
这个时候,所有埋伏在山涧周围的士兵都似乎意识到此次行动的严重性,这已经不再是硬柿子的范畴了,倒有些像以卵击石,而他们就是那些可笑不自量力的卵。
“对,贼殿的人一般都是魔法师,强大的一些精神力就极为可怕,能够查探出我们的埋伏也不意外,可这小子这么年轻,他是如何做到的?看来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不一般啊!”队长心里碎碎念叨,脑筋飞速转动,很快便意识到了其中的缘由,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掩饰什么了,于是,队长双手同时抬于双肩齐平的位置,左右看了看,便是狠狠的向下一压,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冲杀声旋即在山涧中响彻。
孤魂却面色一松,心道,总算是出来了,这些人还真是能忍。
“停!”队长果断的大声喊道,势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了,既有些疑问,他需要在拼死完成任务之前解决明白,这倒是和一般的死士不同,他们这些人不但有着卓越的头脑,还有丰富的情感,当然,这后者要在相对意义上比较的。
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在山涧中间一字排开,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气势汹汹,丝毫不减。
“你们以为我是教皇殿的人?”孤魂率先开口,端着胳膊,一副轻松的样子。
听孤魂这么一问,队长倒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卖的什么关子?不过还是冷冰冰的道,“少装蒜,贼殿的叛狗,呸,虚伪!”
闻言,孤魂倒是笑了,演变成了仰天大笑,教皇殿在他们的口中成了贼殿,有趣,真有趣啊,不过孤魂笑的不是这个,他笑的是这个队长说的一个词让他不禁热血沸腾,甚至有些感同身受,虚伪,虚伪的一类人,他是最痛恨的,可无意间,自己何曾不是这类人中的一个?笑中充满着矛盾的情绪,可外人却听不出,只以为,那是他发疯变狂的前兆。
过了片刻,孤魂清咳了两声,说道,“没错,你说的很对,教皇殿,哦不,是贼殿的人都是虚伪的,我也最痛恨虚伪的小人,假借着天神正义圣洁的名号,一切无非都是为了一己之私,他们同样有着可怕的野心,只是,披上了光洁的外衣,戴上了圣明的面具而已!”
面对孤魂这一番慷慨陈词,队长这次真的傻眼了,心中狐疑不定,他的第一直觉是孤魂在演戏,而为什么要演给自己看他就不明白了,可是潜意识中,他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而且与教皇殿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他手中的那枚玉牌要怎么解释?能够自由进出城主府又是为何?自己的手下是不会犯错误的,不过这一切,又荒唐的感觉起来像是在做梦。
不等队长开口,孤魂自己倒是先笑了,继而又说道,“好了,我也不和你绕了,你看看这个吧,不知道现在还好不好用!”说着,孤魂从月华之辉中同样拿出了一片玉牌,但做工和样式上都有别于之前的那枚。
准确的接过玉牌,队长先是愣了愣,可当看清玉牌的模样时,变得震惊异常,张着大嘴,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他手中的不是一般的玉牌,而是有着至高全力的令牌,更重要的是,这令牌迄今为止,只有宇豪王子身边的几个重要谋臣才配拥有,见牌如见人这句话已经充分的表明了这块玉牌的意义。
“您到底是?”队长颤抖的问道。
“回去告诉宇豪王子,就说……就说他的禹弟回来了!”说着句话的时候,孤魂的眼神却是看向某处,嘴角挂着笑意,算起来,那也是他儿时的一些美妙记忆,舞会上那次有些尴尬的局面至今让孤魂想想都不禁笑出声来,还有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忽悠纯真的王子,这一切,都值得怀念,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绝对的友谊之上。
“恩,我明白了,可是您为何又有着贼殿的凭证呢?”队长点头,心中还是蒙着一丝迷雾,他不明白教皇殿一向都审查的极为细致,一般的人很难冒充教皇殿内部之人,或者说着根本就不可能,而眼下,他就遇到了一个拥有双重身份的人,如何解释?他今天似乎脑子都要炸开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让他头痛不已,可偏偏又想弄个明白。
“呵呵!”孤魂笑了笑,“我有自己的办法,反正只要你清楚,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就可以了,放心,我说话算话的,不然你想想,以我们几个人的实力,难道还不想捏死小蚂蚁一样屠掉你们所有人?”
那名队长心中暗暗点头,孤魂说的没错,他也可以感受到,这里除了那个孩子以及一直微靠在马车边的男子,剩下的三个人,包括孤魂在内,实力都远在自己之上,他本身就是个拥有着大剑师级别的武者,和孤魂一样,可仍然感受不到孤魂等人斗气的澎湃程度,这说明了什么?不但如此,更加让他有些欣喜若狂的是,这几个人,都是站在自己一方的。
“好,那我等冒犯了,这就告退,这枚令牌还给您,请您务必收好!”说着,队长一步步走来,很恭敬的递上令牌。
“放心,我明白!”孤魂顺势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对了!”队长刚欲转身便被孤魂叫住,于是问道,“现在战事如何了?”
一听此事,队长不禁摇了摇头,“不容乐观,都城内部,三分之二的控制权已经被贼殿夺了过去,就连一些二级城镇也大部分都由贼殿的分支把持着,不然,我们也不会急于暗杀一些贼殿的要员,哎,现在,我们只剩下了一百八十二人,要知道,我们组建的时候,是整整的五百人啊!”说到痛处,刚毅的队长眼眸之中不禁闪烁起了点点的晶莹。
孤魂双手握住此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一切都会夺回来的,相信吧,邪不压正,总有一天,贼殿会在你我的手中覆灭!回去再告诉宇豪王子,他的禹弟不但回来了,还会给他捎带上几份大礼,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