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山崖下水涧中,如同一条蛟龙,莫行猛然将上半身探出水面,荡飞一层浪花。
“哈哈,还是这里的鱼大,就是这么一条就够我吃一顿了。”
一手抓着一条足有十余斤的白鲢鱼,挥手擦去脸上的水渍,莫行大笑一声,得意的朝着岸边游去。
从小生活在这深山中,不仅让莫行练就了一身强悍的体魄,就是捕食的本领,也不逊于部落中任何一人。
被莫行一手死死擒住的白鲢鱼,似有不甘,不断扭动身体想要逃脱,不过已经有几年捕食经验的莫行岂会放过到嘴的美食,任由鱼尾在空中挥舞,一只手如同大钳子,牢牢拿捏住鱼头部位。
鱼头与鱼身中间的部位,一但被莫行抓住,就是滑如泥鳅,也别想挣脱,这也是莫行捕捉水物多年,锻炼出来的一门绝技。
手抓着美食,莫行甚是开心,加速游动,心里琢磨着待会是烤着吃呢,还是焖着吃。
殊不知,此刻部落中,一场风暴正悄然聚集。
“九风,你想干嘛?”
山脉中,一处空旷的地区,零零散散站立着数人,一圈围绕间,围观着里面不同方向怒目而视的四人。
一声带着怒意的吼斥声冲啸而起,说话的少年狡锐的双目布满不甘,异常愤怒,正是先前甚为嚣张的沽叟,而现在,怒言相交中,凌乱的黑发随风飘荡,意气风发的气势全然不见,破损的兽皮衣物,取而代之的有些狼狈。
身后,石虎石豹两兄弟更是不堪,嘴角隐隐带着的血迹,衣衫破败,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斗,而且,看这模样,并没有占上什么便宜。
部落中,石虎石豹两兄弟虽称不上强者,两个人炼体二重再加上沽叟炼体三重,这股小型力量在年轻人中也不会太弱,甚至有了入山狩猎的资格,但现在的形势,这三人却是如此狼狈不堪,显然是招惹到了更强的人。
“呵呵,沽叟,你怎地好意思问我要干什么,难道忘记早上做过什么了?是不是需要小爷帮你想想?”
说话间,沽叟前方漫步走来一兽衣少年,摩拳擦掌,雄壮的体型如同一头充满力量的蛮牛,菱棱分明的肌肉鼓鼓隆起,挺拔的眉宇间,凝聚着一股粗狂的狂野,两只颇怒的虎目,不理会沽叟的质问,狠狠瞪着前方,丝丝戾气在其眼底冉冉升起。
粗野的外表,配上如今火药一般的气势,似乎只要被什么激怒,就会爆发出一场惊人的风暴。
“怎么?你想为那废物出头?”
微微半合着双目,一股凌厉混杂着阴冷在沽叟眼中徘徊,听到前者所言,沽叟也看明白了为什么这九风要拦住自己等人,借切磋之名将自己欺辱一番,原来一切的源头都在莫行身上。
想到这,重重耻辱感油然而生。
九风是部落里为数不多的修炼天才,听闻半年前便已是炼体四重的修为,在这等修为差距下被对方打败也并没有什么值得丢人的,但是现在事情的结果竟然是和那废物有关,这般和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相比较下,沽叟眼中的怨毒更为浓烈。
“废物?”
从沽叟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九风怒目环瞪的双眼不由得升腾起一股烈火,紧握的双拳迸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炒豆爆裂音。
“我来告诉你,莫行不是什么废物,他是我兄弟,今天就要你们记住了。”
话落,九风粗壮的身体擦风而起,如一条待守已久的猛虎破空向沽叟冲去,快速的身影,卷起地上一片尘土。
“你……”
见九风竟为了莫行如此强势,完全不顾这是在部落中,依然对自己大打出手,让沽叟真正感受到了九风无法无天的同时,也深深恼火。
现在周围聚集了不少部落中的人,若是现在真的被九风暴揍一顿,那这脸面可就真的丢大了,
恼火的同时,沽叟面对暴走而来的九风却也无可奈何,虽一直听闻这鲁货做事从不计后果,没想到竟是如此胆大不知进退,部落中严禁私自打斗,看来这条律规对九风全无束缚性。
没有办法,沽叟只好运转灵力,手臂涌现黑色,将武体展现而出,面对残暴而来的九风,迎风而上。
有了炼体三重修为的沽叟,武体凝聚间,整条臂膀墨铁般泛现银光。
这里石虎石豹两兄弟只是炼体二重,面对早已是炼体四重的九风只有挨打的份,先前单单一个照面,便是现在这般模样躺在地上动也不敢乱动了,沽叟炼体三重,还能应付一二。
说的好听是应付一二,实际却也是挨打。
只见尘土飞扬间,两人拳**错,肢体碰撞声更是接连不断传出,九风紧握的钢拳,如同重锤,招招不留余力,随着每一次的挥动,空气被充满力量的手臂摩擦压缩激发出一声声音爆声,与沽叟碰撞不时传出“砰砰”巨响,可见这力道之大。
若是常人被九风随便打上一拳,不死也是要脱层皮。
也亏得沽叟已是炼体三重的修为,面对九风的招招重拳,石化的双手,摊掌作帆,舞动的身形更似一条灵活的娇蛇,游动九风身旁四周,不敢正面迎击,用手掌去化解那一拳拳重击。
“这怎么可能?炼体三重的沽叟怎么会和炼体四重的九风周旋打成平手?”
“是啊,听说九风早已是炼体四重的修为,那沽叟的武体程度也仅仅只是三重的样子,他俩竟能不分上下?”
沽叟与九风的战斗被众人看在眼里,不时传出一声声惊叹。
武者,每一重境界都有一定的差距,越到后来这种差距就越来明显,如先前莫行炼体一重对上没化身武体的石虎石豹,虽是以一敌二,尚能游刃有余,但一旦石虎运用起炼体二重,胜败也只是在一瞬间。
而如今,更是三重与四重的一个差别,其中差距优胜之前,沽叟以炼体三重的修为在九风强烈的攻势之下,竟可以不落下风,对周围的众人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
沽叟本身实力不如九风,在如此劣势中,沽叟不得不凭借自身灵活与计谋,借每次与九风的撞击提升名望,在外人看来眼前的战斗沽叟是以炼体三重与九风打成平手,但身为棋局的棋中人,沽叟很清楚随着九风每次的攻势,带给自己的疼痛是如何深入骨髓。
但现在既然不得不面对九风,那何不借势取威,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待族中长老前来阻止,这一战在族中也会给自己造就不少声望。
所以就算拼了双臂俱废的结果,也决不能显露任何败像。
否则,一切将白费,还会让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如此心机,在同龄人中可谓是不多得。
何况面对沽叟的又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九风,此番借势取威的举动自然无人看出。
“呵呵,你家那小子倒是挺会给自己造势,城府不浅呐。”
望着下方空地中的争斗,远处一座山脉峰顶,肃然而立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白发须眉,身形略胖的老者,微眯一双鹤眼,其内漆黑如墨的深邃闪现精光,开口笑言道。
围观中无人看出沽叟的心机,但在久经风雨,度过大半岁月的老人眼里,沽叟的打算却是一目了然。
“这是他们的宿命,族长一职,不是谁都可以担当的,此等手段算是一种方法。”
听鹤眼老者开口,旁边的一身麻布老者也开口道,锐利如鹰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看着下方的争斗,不多言。
似除了山中的风景能吹动飘落的银发,任何事也引不起他的丁点情绪波动。
“是吗?虽说每次的族长的选定都会有争斗,但那沽叟可是你的嫡系子孙,难道你一点私心没有?”
鹤眼老者凝望着身旁之人,微笑的面容中隐藏着让人看不透的韵味。
闻言,麻衣老者瞳孔忍不住一缩,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一如既往的冰冷。
“哼,是我孙子又如何,部落中一直以来的规矩,族长选定期间,任何人都有权利进行争夺,但无论有什么关系,长老不得插手,待百古一造之日族长选定,而落败的一方,也必须全心辅佐新族长。”
麻衣老者冷冷说道,看着下方沽叟步步渐入劣势,寒冷如山的身姿,显然不会有任何动作。
“没错,这是他们不可抗拒的宿命,谁也改变不了,就算是你出手相助,结果依旧还是结果。”
鹤眼老者字字肃言,不再调侃那麻衣老者,抬首看了看族长居住的方向,幽邃的目光中思索着什么。
为什么你要提前强制公布莫行为少族长?
“九风,莫要欺人太甚。”
山顶两个老者交谈间,下方的战斗也是愈演愈烈。
九风拳拳如雷,挥动若鞭,掌劈,拳击,肘拐,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沽叟喘息的机会,看这势若奔腾的气势,不打的沽叟满地找牙,是不会罢休了。
面对九风这般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沽叟也只得紧咬牙关,死命拼守,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沽叟也相信部落中发生如此争斗,族中长老定能察觉,只要自己再坚持片刻,待主事长老到来,这场争斗便能停息。
而随之跟来的还有自己的名望。
以炼体三重对上炼体四重的九风,不落下风,相信这样的战斗会为自己抬高不少声望,对日后族长争夺时,也会起到不小的作用。
这也是从一开始对上九风,沽叟心里就盘算的。
“今天不打的你爬不起来,你九大爷跟你姓。”
一声雷霆巨吼,那九风没有理会沽叟的话语,赫然改变招式,抬腿破风,如同一道闪电,石化的右腿狠狠向沽叟侧身踢去。
这一击,凝聚了九风炼体四重的全部力量,阵阵破空声,擦风而过,快如闪电。
正满心应付九风双拳的沽叟,不料此刻对手突变攻势,急忙收住双手,用臂作盾,护住自己下盘。
武体,修为越高,所能石化的部分越多,九风炼体四重的修为,已经可以将腿部石化,而沽叟却还不行,面对石化而来的重击,沽叟只能用石化的手臂去回挡。
只听得“嘭”一声闷响,与九风僵持不下的沽叟瞬间被踢出五六米,巨大的撞击力,使得沽叟腾身而起,滑地后退,将地上刮出两道深深的脚印。
哗!
“沽叟处于下风了。”
“沽叟败了?”
沽叟的吃招,顿时引来周围一阵喧嚷,在巨大的修为差距下,沽叟还是顶不住炼体四重的攻势,一招不慎,胜负已是了然。
“哼,炼体三重,也只能如此!”
一击奏效,九风猛抬虎目,两道粗大的眉毛,充斥着狂暴的野性,收回石化而出的铁腿,看向那沽叟,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羔羊,阔壮的体型,在沽叟面前遮挡了半边太阳,霸道之气,顺着山风,袭上空中。
“九风!”
运转灵力消散回荡体内的暗劲,沽叟昂起怒目,两只手臂忍不住疼痛剧烈颤抖着,没想到那炼体四重的九风竟能一招破了自己的武体。
咬牙切齿狠狠念着这个让自己无比难堪之人的名字,眉目中,那阴冷怨毒,如蛇蝎毒辣。
“别人忌惮你是大长老的孙子,我九风不在乎,今天就要让你为你早上做过的事,偿还!”
话落,九风粗壮的身影蓦然腾起,一双拳头被其紧紧握住,漆黑如墨,伴随着武体的强化,飞身而跃向已经不能抵抗的沽叟,怒瞪而圆的凶目中,杀气涌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