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女孩!”
山林间,传出一声怒吼,怒吼中带着浓浓的愤怒,寂静中袭上半空,扑棱棱惊飞树梢歇息的候鸟,悠静的树林被这一声叫喊带起一阵喧哗。
丛林树灌间,只见得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兽皮,一手紧握起拳头,另一只手臂怒指前方几个人影,凌厉的双目凝视前方,在满头凌乱的黑发中,透着一股野兽的凶狠,俊朗的小脸满是震怒的样子。
“呦呵,这不是我们的少族长小少爷吗?真是巧啊,在这里遇到。”
听到莫行的吼叫,被指人影中稍大一点的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转身,露出一张颇为肖长的脸,阴阳怪气的说着,语气中,虽谦让对方是少族长,却尽是嘲讽之意。
对其余两人不着痕迹打了一个眼色,石虎石豹两兄弟立即会意放开手里紧抓不放的东西,轻踱漫步朝着莫行迈步走来。
两人袭步对望中,狡黠的神色,传达着什么,心有灵犀般一左一右围在莫行两边,面露不善。
“沽叟,你又欺负丫儿?”
石虎石豹两人离开那片地方,露出被其遮挡住的一道人影,看着瘫身在地的女孩,莫行瞥了瞥左右两人不怀好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面目憎恨斥言着面前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少年。
望着地上楚楚可人的俏丽娇人,莫行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比自己高大而胆怯,反而随着那女孩的每一声抽泣,神情更为愤怒。
早上,莫行闲来无事,到森林走走,被一阵争吵声吸引过来,过来之后正巧看到沽叟和石虎两兄弟为争夺一女孩手里的草药而争辩。
那女子说草药是自己先发现的,沽叟说是他前两天就发现,准备过个几日再来取,如此没有头绪的争论,莫行是不打算参合,转身离开时,却看见沽叟等人争论不行改用抢的,三个大男人抢一个小女孩,不由得让莫行火冒三丈。
穿过树木遮挡,看到被抢夺的女孩竟是丫儿,让这个热血少年再也忍受不住,不由得跳出来对着沽叟三人怒斥道。
“莫行,小爷我警告你,少管闲事。”
被比自己瘦弱的莫行仰手指着脸一顿责问,也激起沽叟一股恼火,面色一冷,本就白皙的面颊豁然阴沉,不由伸出食指抵在后者额头,极为跋扈的对其威胁道,说完手里用力,一股修为之力对着莫行天灵盖猛戳一下,鼻孔朝天,气焰甚是嚣张。
“你……!”
被沽叟用指力弹了一下额头,莫行吃痛,后退中一手捂住天灵盖,虽是发怒,却不敢轻举妄动。
莫行比沽叟晚出生几年,修为也不及前者,若是这样一股脑冲上去跟沽叟打斗,吃亏的自然是莫行,这点,莫行也十分清楚。
更何况两边还有比他修为高出不少的石虎石豹两兄弟。
愤怒中,莫行还是保持了冷静。
“你什么你,不服啊,呵呵,就你这小样,还想管我,等你什么时候真当上了部落的族长再说吧,哈哈!”
对莫行一番羞辱,沽叟得意非常,面色一转,刚还心有不快的他,转眼傲然起来。
部落中,莫行修为不及他,因是族长的孩子而得到大家的疼爱,前几天,更是被族里选为少族长,这点让沽叟很是嫉妒,现在有机会在其面前强硬一番,自然是春风得意。
若是能激怒莫行对自己先动手,更是要狠狠教训一下他。
不过莫行也不是呆二和尚,愤怒归愤怒,理智还是有的,他很清楚贸然率先动手,正中沽叟下怀。
“不理会这傻子了,石虎石豹,快去拿了我们的东西,早些回去。”
说完,围在莫行两侧的石虎石豹,双手抱臂,满是不屑看了看后者,完全没有因为莫行是少族长而应该有的半点尊重,嘴里鄙夷的说了句:“废物!”,便跟随沽叟,走向那瘫坐地上的丫儿。
“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回去告诉族长,定让长老责罚你们。”
跟这三人讲理是讲不通的,强行替丫儿出头又打不过,莫行这便要回去找长老,让族规惩治这三人。
部落中,严禁自相残杀,偷盗抢夺,沽叟这几人虽没犯大事,莫行要是告状到执事殿那里,一顿棍子也是逃不了。
“哼,还想告状,以为我会怕吗?这里就我们几人,你告到族长那里,以为我们会承认吗?”
对莫行的做法,沽叟嘲笑道,现在四下无人,事情是怎么样的还不是靠一张嘴来说,虽然莫行的爷爷是族长,沽叟也不怕他。
“啊!你们干什么,放手,这草药我要拿回去给我爹疗伤用的,不要碰我啊!”
见面前三人如三只野兽再度扑来,惊吓的地上的女孩大声哭喊。
娇弱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对方人多而胆怯,手里紧攥草药不断扑腾双手双脚,希望能驱赶面前的“野兽”。
但双拳终敌不过对方人多,片息间,石虎石豹各自扯住丫儿的双手双脚,让其动弹不得。
“呵呵,小丫头,我们又不会把你怎么着,只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别紧张。”
束缚下的丫儿,看着沽叟将自己的手掰开,轻松取下那株在自己内心比性命还重要的灵草,却又无能为力,扭头闭上双眼,两行热泪不由顺着面颊,夺眶而出。
“沽叟,你们欺人太甚。”
沽叟这番一副无赖模样,彻底激怒了正要离去的莫行,只见后者攥握拳头,提气运力,一层灰色角质覆盖莫行双手,这是武者炼体一重的标志。
武者,从炼体开始,外练筋骨,内修五行,炼体九重为基础,九九归一,方为大成。
五行修术,天地万物皆有道,引天地灵气加持自身,配合不断修炼加强的体质,让其具有强大的能量,抵御外敌,可通过武学术法,将这种能量形成实质攻击。
而莫行这般聚集灵力,显然是打算出手。
只见双拳变成灰色石化的莫行,怒喝一声,迈开步伐,绷弦的双腿如一条狩猎的野豹飞奔而去,身形如风,直奔沽叟三人。
凌厉的双目满满充满怒意,极速的身影,让风形成阵阵侧耳声,吹散开前额凌乱的黑发,展露出剑眉横宇下隐藏的野性。
“恩?敢动手?石虎石豹,去,给他点教训!”
见莫行来势汹汹,沽叟斜脸讥笑了一下,眉目中暗藏的得意,诠释着心里的目的已经达到。
“丫儿,真是谢谢你的配合了,这株草药哥哥就让给你。”
已经成功激怒莫行发起攻击,沽叟一副很是大方的表现,不再理会地上依然落泪含姗的女孩,将手中草药丢于地上,起身走向那已经扭打在一起的莫行和石虎两兄弟。
不紧不慢的步伐中,仿佛这一切都在其意料掌握之中。
争夺草药?
只是沽叟激怒莫行的手段,他真正想做的就是狠狠教训教训莫行。
看向那三人,石虎石豹已经对上双手石化的莫行,三人如今正打的异常激烈。
拳影来回交错,莫行身形无比灵活,在石虎石豹两人的夹击围攻下,如一只灵猿,虽是以一敌二,凭借双手石化的拳掌,一攻一守,娇小的身影,应付起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却是游刃有余。
能将炼体通过身体外貌表现出来,如莫行这般石化肢体,已经称得上真正的武者,即使是刚入门的炼体一重,能将手臂石化,对上比自己强壮的石虎石豹,以一敌二,莫行依然可以不落下风。
这也就是武者和普通人的本质区别。
“好了,别玩了,赶紧收拾了这傻子回去,待会被人看见可就麻烦了。”
见时机已经差不多,沽叟有些不耐烦道,看向莫行,眼眸间隐隐透漏出阴冷目光,如同一条毒蛇。
难道部落真让这傻子做下一任族长吗?
对此沽叟实在无法理解部落中长老到底怎么想的,无论修为,智谋自己都比莫行强上不少,为什么他会是下一任族长?
数不尽的疑问,在沽叟脑海翻腾,看着那一无是处的莫行,这种疑问逐渐变为嫉妒。
适而通红的双目,沽叟恨不得在这里杀了莫行,一解心头不忿。
不过他不会这么做,也可以说是不敢,整个山脉里,布有古族大阵,只要有古族的人不明死去,阵法就会被启动,锁定凶手,到时候沽叟也是在劫难逃。
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傻子的命,不用想都知道沽叟是不会这么做的。
虽不能杀莫行,打他个断胳膊断腿,沽叟还是不在乎的,更何况现在来看,是莫行先动手,就算被长老殿的人知道,沽叟也想到如何将主要责任推卸到莫行身上。
这也是沽叟预先计划好的。
看着扭打一起的三人,沽叟凝聚灵力,微闭的瞳睑,眼神渐渐凝聚冰冷。
“傻子,别反抗了,我兄弟二人仅仅只是普通肉身就媲美你这一重境武体,若我二人全力以赴,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抬手轻松化解莫行的攻击,石虎稍抬虎目,颇为不屑的嘲笑道。
炼体一重,武体石化,莫行出招更是拳拳如风,力若玄锤,抬腿如簧,移步残影,在十几岁孩子中这番修为与战斗技巧已称得上是难得,只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比他早早修炼五六年的石虎石豹,无论多么犀利的攻击,都被后者巧妙的化解,让他有力无处使。
“既然沽叟少爷不耐烦了,石豹,那我们就速战速决吧,也让这傻子见识一下炼体二重的厉害。”
说罢,石虎向后跳出两步,撤出莫行的攻击范围,双手握拳,紧咬钢牙,疯狂聚集灵力,两条粗壮的臂膀在其大力充斥下,青筋裸露,如一条条挣扎而出的虬龙,极度扭曲起来。
“喝!”
一声雷音,从石虎虎口深喉中喷发而出,直震得的周围树枝一颤,而一旁忙于应付石豹的莫行也感受到身旁传来的异样,急忙扭头看去。
转脸间,却看见自己前方右侧,一团黑色物质不断在自己眼中放大,且速度极快,根本避无可避。
随即便是“嘭”的一记闷响,莫行才看见那团黑色是什么,那是已经石化的武体,石虎的拳头,只不过有着炼体二重境的石虎,武体已是如玄铁般墨黑,两条臂膀看起来如同浇灌了铜铁水。
石虎这一拳正打中莫行面门,巨大的冲击力将莫行带向空中,飞身至三四米高,才脱离石虎拳头的力量,不断翻滚斜垂落下,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双手散去灵力的武体,没了动静,看其翻动的眼皮,气少进多出,已是意识迷糊。
“我靠,你不是把他打死了吧?”
看着地上已经没了任何反应的莫行,石豹不禁围过来用手戳了戳,面目有些担心。
在古族中,自杀残杀是要受很大的责罚的,尤其是私下争斗,最轻也要终身残疾,见莫行这般淹淹一息,石豹甚是担忧。
“不会,我留了些力道,顶多昏迷过去。”
见自己一拳奏效,石虎扬起嘴角,甚为得意道,说罢,还不意味阑珊的挥了挥两条玄铁般手臂,对自己刚才的攻击很是满意。
“好了,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看着三人的打斗结束,身为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沽叟,见莫行被石虎一拳打昏过去,满目不屑的走向前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莫行,见其果真如一条死狗动也不动,才拍了拍手,迈步从后者身上跨越而过,漫步走向森林深处。
沽叟面部毫无表情的样子,让石虎石豹两人揣测不定,不知自己这样教训莫行,沽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当下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好跟随其身后,从昏迷中失去知觉的莫行身上,踩跨而过,三人身影渐渐消失于森林树荫后。
迷糊之中,被打晕过去的莫行,意识不断坠落,坠落,如堕向无底无边的黑洞中,已感受不到身体带来的任何触感,没了那森林中鸟语风声的静谧,没了虫鸣凄凉的悲音,只有心底里一丝尚为清醒的神志掩埋不住,越来越愤怒的咆哮,仿佛要冲破天际,刺穿穹宵。
“我本无意与人相争,为何要如此针对于我,为何要这般羞辱我?”
(未按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