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婢女手捧着姜汤的托盘,我慌忙站起来,迎上去接过。
婢女抬头去看君墨,动作有些迟疑,君墨清冷的眸子淡淡扫过,婢女惊慌的松了托盘。
不知两人眼神接触的我如意的接过了放着两碗褐色液体的托盘,几步走到君墨面前,将托盘放在桌案上端起一碗姜汤递给君墨,“快喝。”
君墨伸手,纯白的手只是刚一触碰上瓷碗,君墨便是收回了手,摇头,“太烫。”
“哪里烫,明明是温的,他们放凉的刚刚好啊。”端着姜汤的手收回,我放在嘴前吞了一大口,一番动作自然而然,我疑惑道。
“你若不信,且看它。”君墨低头,眸光落在不知何时出现窜上桌子,凑近托盘之中的另一个碗的小白影。
“小肉包子?”我眨了眨眼睛,还来不及欣喜,便傻傻的看着小肉包子一脸垂涎的凑近了另一碗姜汤,迫不及待的将头埋在了姜汤碗之中,只一瞬,小肉包子“嗷”的一声尖锐惨叫,肉呼呼的身子倒在桌上,圆滚滚的双眸瞪大大大,满是水波荡漾,小肉包子宛如人之垂死的模样,口吐着褐色的姜汤,嘴中“嗷嗷嗷”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留有遗憾的闭上了圆滚滚的大眼睛。
君墨食指不急不缓的点着桌面,声音略显无奈,“现在看来我是喝不成了。”
我面皮狠狠一抽,也算是明白君墨说什么太烫不过只是不想喝姜汤的借口,现如今不知他又怎么和消失了好几天的小肉包子串通好了毁了另一碗姜汤。
“再……”我扭头想要吩咐婢女再去熬一碗送来。
“不必了,你又不是不知你就算是熬了无数碗,我也是不愿意喝的,你下去吧。”君墨神色淡然的冲着婢女挥手。
“是。”婢女恭敬的一俯身,上前将两碗放入托盘之中退下。
我珉唇,神色不渝。
君墨淡然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喝不喝其实也无防的。”
珉改为咬唇,我抓起装死的小肉包子不顾它身上有褐色姜汤的汁水,抱在怀中,恶狠狠的盯着君墨。
君墨低头,垂下眼睫,声音幽幽,“我估计是自小苦药喝多了,现在哪怕是看见相近的颜色便是厌恶至极。”
我抱着小肉包子白嫩身子的手指微微一颤,不渝从面容之上退却,我低头,“不喝就不喝,那就上床上好好躺着可好?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君墨摇头,神色淡然地笑着,食指在桌上不间断的敲打着,君墨清冷道。“无碍,躺就不必了,我想在坐会。你若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真的无碍吗?”我双眸有点不相信的盯着君墨,却只见他神色亦如平常时一样,无半丝不一样。
君墨摇头。
“太子!”魅一愤慨的猛然上前一步,冲着君墨唤道。他似是想要说什么,却被君墨清冷的视线止了言语。
食指毫无规律的敲打着桌面,君墨面容无半点波动,“魅一,上一次私自将瑾婷公主放进来,稍后去领罚吧。”
“是!”魅一沉默了片刻,低头。
“都过去的错,现在还翻出来干什么?”我抱着小肉包子看了看君墨,又看了看魅一,踏步饶过桌子走到君墨的面前,“饶他一次?”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君墨无奈一笑,却不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就说饶不饶吧。”从怀中所抱着的小肉包子处腾出一只手,我握住了君墨不间断敲打着的食指。
君墨笑,眸光温而静,不见半丝清冷:“你都张口了,我又怎么能不答应。”
“那就好。”视线收回,我看向魅一一眼,目光凝重的又看着君墨,缓缓道:“你是不该罚他的,他不过是担心你的身子而已。所以……”握着君墨食指的手紧了紧,我笑:“所以我不许你寒了他的心。君墨,你的身体是否真的无恙,我无需你告知,或许你骗得了不知内情的我,却骗不了与你朝夕相处的魅一。你当日是伤了腿吗?如今寒气入体,很疼吗?竟然是连站也站不起吗?”
从椅子之上起身,我蹲在君墨双腿之前。
君墨唇角紧珉,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是他吗?”伸手覆盖在君墨的双腿之上,我低敛着眼眸,问道,哪怕隔着寝衣,也能感觉到君墨双腿冰冷得吓人。
看着雪胭,纵然因她低头的举动只能看到乌黑的秀发,与后脑勺,君墨眼眸之中有着谁也读不懂的颜色,笑着摇了摇头,君墨否认,“不,不是他。”
“却不管是谁,都一样的罪无可恕,该诛!”一字一句,满是阴寒,我仰首,瞳孔之中诡异的只剩下眼白,君墨低下头,眸光不惧的浅浅注视着,淡淡一笑,修长的手覆上眼帘,君墨清冷的声音好笑道:“好了,当心吓坏了其他人。”
我闭眼不语,良久,伸手拿下君墨的手,再睁开的双眼目光柔柔,有涟漪水色。
不愿再看君墨淡然的仿佛对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我将头扭向其他地方,“对不起。若不是我今日……”
“你从来对我都是不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我也不愿从你口中听到这三个字。你若非要说,可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君墨摇头。
我低头沉默。
“你若是这样便自责,就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了。”君墨伸手放在我的额头,我咬唇,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酸涩的鼻子正要说话,君墨放在额头的手猛然一用力,清冷的面容一脸嫌弃,“离我远点,若是哭了眼泪什么的别乱流,脏!”
一屁股坐在铺着软毯的地面之上,后又是受不住力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其上,我看着魅一倒着的脸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什么感伤都被这一推推走了。
“你才脏呢,我是傻了才会哭,你什么时候还见过我哭?”撑起身子也懒得再站起来,我就坐在软毯之上看着君墨。
“是,我是从未见过你哭。”君墨视线淡淡的撇来,声音幽幽,“你起来,别糟蹋了我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