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既然知道错了。”老人的声调仍然很和缓,语气仍然很和煦,轻飘飘地说:“那么你知道,咳,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吗?”
“我……”少年听见老人的话,额头渗出滴滴冷汗,脸上露出恐惧害怕的神色,哀求道:“雪,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请你原谅我!”
“原谅……”老人转过身,看着少年颤抖的身影,看着那乱发披风间,却仍旧无法掩盖的高贵与优雅,看着那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气息,眼神忽而痴迷,忽而憎恨。
最后,他捂住嘴,重重地咳了片刻,神色飘忽的愤怒道:“你,还有她,还有她的出生,都是罪孽,都是罪孽,要如何能原谅,如何能,咳咳,那个女人回来了,她在今天回来了,她回来了,却好似忘却了所有的罪恶,可哪怕她是换了具身体,她也掩藏不住那让人恶心欲绝的气息,那样的让人沉沦其中,那样的让人迷失心智,她是魔,她是魔,还有你,我知道你很想离开这里,很想离开有我在的地方。却总是不得已的回来……”轻咳着,老人笑道:“放心,你会离开的,会的,终有一日会的,她已经回来了,呵呵,但我怎么会让你离开我,我的宝贝,呵呵,谁也不能得到。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别逼我亲自动,呵呵,就算不是你,我还有月儿,还有月儿……”
仿若至宝般,老人重复着最后的四字,少年脸色灰白,沉寂地,陷入肉中的指甲鲜血淋漓,他默默地,最终妥协,走向墙角里,唯一的一个矮柜旁,伸手在那抽屉的翻找着什么,最终身子僵硬的拿出那件东西,那是……
微弱的黄色火焰,在夜里静静地亮着。
“青衣,衣衣,青青,小衣,你倒是理我一下啊……”撒开蹄子不顾形象的追逐前方冷如寒冰的青衣,我身上披着的披风因奔跑而有嫩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之中,嘶,好冷倒抽一口冷气,我对着青衣急道:“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人活一世着实不容易啊,况且自杀的人若是到了阎王那,是要被丢进寒冰炼狱呆上个千八百年赎完罪孽才能投胎的,额,先说好不打脸……”
青衣猛然不善的转身,一双眼眸毫无温度,神情莫测的看着我,捂脸,我纠结道,只要不打脸,其他的随便你。
无奈道到要扶额,青衣看着面前的雪胭心思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太子在客栈里等着姑娘,快去吧,对了,进去前还是请姑娘先去换件衣裳吧。”表情淡淡,语气淡淡,青衣说不上是气恼还是真的不在乎。
我却只觉得身上猛地一寒,身体不自然的打了个冷战,奇怪的仰头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又是那个仿佛能透视人心的视线,鼻尖好似又飘着那时候在沐王府闻到过的独有香味,是谁?
几番遍寻无果,在青衣奇怪的眼神下,我唇边漾起花儿般绚烂的笑容,踏步如无事人般走进悠然居的大门,呐呐呐,不管你是谁,本宫请你吃肉包子。
按照早晨的记忆一路欢快的跑回苏瑾南的房间,我嘴唇有些冻得发紫,手脚不知为何的一阵阵发麻,这鬼天气,为何白天与黑夜的温差这般大。
“小苏苏,本宫活着回来了。”欢快的一脚踹开苏瑾南的房门,我抱着小肉包子的肉在颤抖,却发现屋内除去苏瑾南还有他人。
苏瑾婷,小黄,魅一,还有……君墨。
“额……”
苏瑾南脸色不善,腰间猛然被什么一勾,在抬眸时已经落入苏瑾南的怀抱,他慵懒的笑着,手指在发间穿过。
“把你从千缘国的高楼上扔下去可好。”
被苏瑾南摸过的头皮有些发麻——他的语气,不像说笑。
“直接给一刀在心脉岂不更干脆?”我奇怪的仰头。
“可是我更愿意看着你将死之时被吓惨了的脸孔。”他眸光簌动过冰冷和危险,我仰唇天真一笑肯定到:“你不会看到的,死变态。”
身子猛地一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黑漆一片,他怎么一瞬间跑到楼顶还把自己扔下来的?
逆着光的苏瑾南,让人有些看不清神色。
心房一阵阵急遽收缩——我嘴角的笑意越发璀璨,已经能看到地面了,寒冷坚硬的石地,我抱着小肉包子的手微动,思雪瞬间延长在身下,只等落下接住它的主人。
我扑闪的睫毛,一粒白色的小颗粒突然划过眼角,脑中猛然一痛,再睁眼时没有苏瑾南,没有客栈,就连原本漆黑寒冷的夜晚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巍峨的城墙,大雪翻飞在面前,唯一不变的是呼啸在耳畔的风,砰的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血染了白雪。
“啊……”一声划破天际的惊慌大叫,我紧闭着眼睛,思雪突然变成发带大小无力的飘在地面之上,眼见方才脑中的幻象就要变成现实,腰身突然一紧,惊魂再定的时候,已在苏瑾南怀中,他眼里淌过嘲弄的笑意,“真丑。”
“苏瑾南,你有毛病,死变态……”抚上胸口粗粗喘着气,我骂道,心在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动,带来一阵阵宛如挖心般的痛楚。
方才那白雪皑皑之中宛如一株寒红梅点缀雪日的女子,是谁?
只是可惜却是人之将死,一副破碎的水晶娃娃模样。
屋内静谧,除去苏瑾南所点的香料浓郁的味道,好似还有熟悉的独香淡淡薄薄的盘绕在空气里。
“那,那啥,对不起,我这就滚。”看着人摆明似在算计啥所以端坐在一堂的模样,我转身,没有丝毫犹豫的直奔门口而出,啥也没看见,本宫啥也没看见,就是不知道谁会在他们手里扑街。
大步快速的踏向房门,却见君凌国太子君墨的面色突然微妙的变得有些微红,苏瑾南脸色灰暗,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魅一一脸鄙夷,厌恶,小黄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东西。
唯有苏瑾婷表现正常,一拍桌子大怒,如果这算得上是正常的话:“你这死丫头,上哪里去玩了,谁,告诉本宫是谁竟然这般大胆的动哥哥的女人,而你竟然也这般偷吃也不知道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