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搁了酒壶,微微一笑,声音清冷,“雪胭,你有些奇怪。”
心头猛地一跳,做回凳子,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压下心中的心虚,雪胭指尖在桌布之上划拉,桌布脆弱,如纸张一般竟然被划下了一块正方形的布匹。
信手将不可能折出东西的软布折出一只纸鹤,雪胭放在唇边吹了一口气,指尖一弹,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纸鹤身子晃晃悠悠在空中荡了几圈,飞出窗户,不见了踪影。
回身定定的凝视着君墨半响,雪胭猛然瞳孔一亮,一脸激动的望着君墨,“我教你好不好,这样以后我们就能以纸鹤联系了。”
君墨点头,没有拒绝。
雪胭一脸兴致勃勃的让魅月去取来纸张,说干就干,白瞎了一桌的好菜好饭,却无人欣赏。
“待得天黑,去仙居外面转转吧。”
头抬也未抬,雪胭教导着君墨如何折着纸鹤,突然高深莫测的道。
魅月惊愕抬头,看一眼雪胭,随即释然的微微一笑,点头:“恩!”
雪胭柔柔的笑着,自始至终却连脑袋也没有抬过,一心一意的在教导着君墨纸鹤该如何折。
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天空,被赶出报信的纸鹤扑闪着翅膀,四处寻觅着人。
它不知飞了多久,终于在一坐山中凉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扑闪着翅膀便没眼力劲的凑了上去。
孟韶钰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惊慌失措的从凉亭这一头跑到另一头,裴雨翡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看了一眼裴雨翡,孟韶钰一把抓住纸鹤,正要将之碎尸万段时,有声音未卜先知的率先从纸鹤腹中传出。
“我说,打扰到您的好事小的真的倍感不安,但你也不能什么也不听的就要毁了我撒。三秒的时间,只需三秒,您老想做什么继续。”
孟韶钰不为所动,连三秒也吝啬。
听从纸鹤传出的是雪胭的声音,裴雨翡哪里肯让孟韶钰毁了,慌忙上前从她手中夺了纸鹤。
一脸惊愕的对着纸鹤大吼,“鸭子,鸭子,你在哪里,赶紧来救老子嗷,奸臣,奸臣被不知道什么玩意给附身了,正在我面前****呢,还撕老子的衣服嗷,好吓人,好吓人……”
裴雨翡撕心裂肺的对着手中的纸鹤吼着,猛然一只手从身后踏上她的肩,裴雨翡身子瞬间僵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纸鹤落入魔抓。
“说。”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声音,孟韶钰对着纸鹤平静道。
纸鹤沉默片刻,传出一声倒抽口凉气的声音,“……嘶,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就是想怎么样,也不能这样放肆啊。”
孟韶钰掌心在没有任何犹豫的合拢,打算毁了这不说好话的东西。
裴雨翡身子被禁锢在孟韶钰怀中,不住的打着颤,闻声,手痒的亦是想毁了这纸鹤,另加那后面的人。
“好了,好了,说正题。”似能感觉的到杀气,从纸鹤腹部传出的声音话锋一转,语气严肃。
裴雨翡恹恹的放下难耐的手,准备等纸鹤完成使命之后在痛下杀手。
“愚忠啊,我警告你……”这一声抑扬顿挫,感情极其复杂的声音,让裴雨翡不由的好奇雪胭想要警告自己什么,孟韶钰却是眸心一沉,对雪胭敢当着她的面警告他的女人这份勇气,奉上高深莫测的微笑。
却也没有阻止纸鹤传达话语,只听源源不断的声音从纸鹤腹部传出。
“从现在开始,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身旁十里的范围。”
裴雨翡张嘴,就要问为什么,却被孟韶钰率先捂住了嘴巴。
亦深知裴雨翡喜问为什么的性子,纸鹤腹中的声音道。
“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小两口给我走的越远越好,孟韶钰,要是让我在看见一眼你家娘子,可别怪我真让你守寡。愚忠啊,别怪我心狠,是你们两个让我夹在中间那么多年的里外不是人的日子,让我实在是可不想在尝试一回了,所以求求你们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最后因你与孟韶钰闹脾气时,对着君墨来一句该嫁给孟韶钰的应该是我哦而玩崩,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哭。”
裴雨翡张嘴想要反驳。
“别说你不会干这样没脑子的事,你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我怕啊,你要是实在想我,等过了百八十年尘埃落定时再来找我吧。现在,天高任鸟飞,你们两个可以继续方才想做的事情了,我是绝对不会旁观的。”
似为了正是自己话的可靠性,纸鹤不知何原因的寸寸成灰。
亲手毁掉的心愿破灭,裴雨翡暗恨磨牙,却不曾看到从黑色的布灰之中,猛然有一道细小的光华直蹿如孟韶钰的耳际。
“混蛋,混蛋,我才不要听鸭子的话呢,她说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就不出现?做梦。我现在就去他们面前晃悠去。”裴雨翡跺脚,混蛋鸭子,把她诋毁的好像一文不值的一样,气死她了,她大步流星的就要下山,却被孟韶钰从身后禁锢了身子。
裴雨翡张嘴就要骂。
“她的幸福,只有那么短短弹指既没的时间,让你等,你便等等她吧,给她一点时间。”
孟韶钰的声音极低,让裴雨翡忍不住的有些动容。
可……
“就是因为时间短,才想要趁现在的牵连还不深,带她走的啊,如若不然,待百年一过,牵连更深,她定会伤心欲绝的。长痛不如短痛,我们现在就带走她好不好?”
“傻瓜!”孟韶钰一刮裴雨翡的鼻尖,摇摇头,无可奈何道:“你怎知情缘不深?”
这一反问问的裴雨翡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她不知情深与否,却知他们,情深,缘浅。
是夜。
夜幕黑沉,就连星子也无法窜出浓云,魅月抬头遥望这残月,也已是半夜,更深露重。
她绕着醉仙居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了,就连醉仙居往外的房屋也寻得一清二楚,却是什么也没寻到,没有人,没有灵,哪怕就连他的阙刀,亦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