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岁的孩子当然不会想得那么多,也许他还不知道自己正沉浸在这无边无际的宁静中。不过,当他看见一颗星星挂在雪松的树梢上时,他也被迷住了;当他听见一声模仿鸟在月光下婉转啼鸣时,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当他的手触到母亲的手臂时,他感到自己是那么安全、那么舒坦。
生命在活动,地球在旋转,江河在奔流。这一切对他来说也许是莫名其妙的事情,也许已经使他模糊地意识到:这就是生命,这就是最美好的时刻。
合欢树/史铁生
必读理由
史铁生先生的散文,心平气和地娓娓道来,质朴隽永耐人寻味。
《合欢树》是一簋描写母爱的名簋佳作,不可不读。
十岁那年,我在一次作文比赛中得了第一。母亲那时候还年轻,急着跟我说她自己,说她小时候的作文作得还要好,老师甚至不相信那么好的文章会是她写的。“老师找到家来问,是不是家里的大人帮了忙。我那时可能还不到10岁呢。”我听得扫兴,故意笑:“可能?什么叫‘可能还不到’?”她就解释。我装做根本不在意她的话,对着墙打乒乓球,把她气得够呛。不过我承认她聪明,承认她是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女的。她正给自己做一条蓝底白花的裙子。
二十岁时,我的两条腿残废了。除去给人家画彩蛋,我想我还应该再干点别的事,先后改变了几次主意,最后想学写作。母亲那时已不年轻,为了我的腿,她头上开始有了白发。医院已明确表示,我的病目前没法治。母亲的全副心思却还放在给我治病上,到处找大夫,打听偏方,花了很多钱。她倒总能找来些稀奇古怪的药,让我吃,让我喝,或是洗、敷、熏、灸。“别浪费时间啦,根本没用!”我说。我一心只想着写小说,仿佛那东西能把残疾人救出困境。
“再试一回,不试你怎么知道会没用?”她每说一回都虔诚地抱着希望。然而对我的腿,有多少回希望就有多少回失望。最后一回,我的胯上被熏成烫伤。医院的大夫说,这实在太悬了,对于瘫痪病人,这差不多是要命的事。我倒没太害怕,心想死了也好,死了倒痛快。母亲惊惶了几个月,昼夜守着我,一换药就说:
“怎么会烫了呢?我还总是在留神呀!”幸亏伤口好起来,不然她非疯了不可。
丝路花语
生命对每个人而言,都只有一次,精彩与无聊都取决于你自己。生命由分分秒秒的时间构成,每一刻都是弥足珍贵的,所以把握好当下吧,昨天已经过去,明天仍是未知,只有现在才是你所拥有的。
后来她发现我在写小说。她跟我说:“那就好好写吧。”我听出来,她对治好我的腿也终于绝望。“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文学,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想过搞写作。你小时候的作文不是得过第一吗?那就写着试试看。”她提醒我说。我们俩都尽力把我的腿忘掉。她到处去给我借书,顶着雨或冒着雪推我去看电影,像过去给我找大夫、打听偏方那样,抱了希望。
三十岁时,我的第一篇小说发表了,母亲却已不在人世。过了几年,我的另一篇小说也获了奖,母亲已离开我整整七年了。
获奖之后,登门采访的记者就多。大家都好心好意,认为我不容易。但是我只准备了一套话,说来说去就觉得心烦。我摇着车躲了出去。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迷迷糊糊的,我听见回答:
“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的心得到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在树林里吹过。
我摇车离开那儿,在街上瞎逛,不想回家。
母亲去世后,我们搬了家。我很少再到母亲住过的那个小院子去。小院在一个大院的尽里头,我偶尔摇车到大院儿去坐坐,但不愿意去那个小院子,推说手摇车进去不方便。院子里的老太太们还都把我当儿孙看,尤其想到我又没了母亲,但都不说,光扯些闲话,怪我不常去。我坐在院子当中,喝东家的茶,吃西家的瓜。有一年,人们终于又提到母亲:“到小院子去看看吧,你妈种的那棵合欢树今年开花了!”我心里一阵抖,还是推说手摇车进出太不易。大伙就不再说,忙扯到别的,说起我们原来住的房子里现在住了小两口,女的刚生了个儿子,孩子不哭不闹,光是瞪着眼睛看窗户上的树影儿。
我没料到那棵树还活着。那年,母亲到劳动局去给我找工作,回来时在路边挖了一棵刚出土的绿苗,以为是含羞草,种在花盆里,竟是一棵合欢树。母亲从来喜欢那些东西,但当时心思全在别处,第二年合欢树没有发芽,母亲叹息了一回,还不舍得扔掉,依然让它留在瓦盆里。第三年,合欢树不但长出了叶子,而且还比较茂盛。母亲高兴了好多天,以为那是个好兆头,常去侍弄它,不敢太大意。又过了一年,她把合欢树移出盆,栽在窗前的地上,有时念叨,不知道这种树几年才开花。再过一年,我们搬了家,悲痛弄得我们都把那棵小树忘记了。
与其在街上瞎逛,我想,不如去看看那棵树吧。我也想再看看母亲住过的那间房。我老记着,那儿还有个刚来世上的孩子,不哭不闹,瞪着眼睛看树影儿。是那棵合欢树的影子吗?
院子里的老太太们还是那么喜欢我,东屋倒茶,西屋点烟,送到我跟前。
大伙都知道我获奖的事,也许知道,但不觉得那很重要;还是都问我的腿,问我是否有了正式工作。这回,想摇车进小院儿真是不能了。家家门前的小厨房都扩大了,过道窄得一个人推自行车进去也要侧身。我问起那棵合欢树,大伙说,年年都开花,长得跟房子一样高了。这么说,我再看不见它了。‘我要是求人背我去看,倒也不是不行。我挺后悔前两年没有自己摇车进去看看。
我摇车在街上慢慢走,不想急着回家。人有时候只想独自静静地呆一会。
悲伤也成享受。
有那么一天,那个孩子长大了。会想起童年的事,会想起那些晃动的树影儿,会想起他自己的妈妈。他会跑去看看那棵树。但他不会知道那棵树是谁种的,是怎么种的。
丝路花语
但丁曾说:“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树还在,母已亡,这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悲伤。从作者的字里行间,我们能看出史铁生失去母亲的悲痛以及对母亲的无尽思念。他满怀要报答母亲的感情却无从报答,徒留忧伤与怀念。
青少年们是否应该觉得应该心怀感恩?感恩上苍,让父母健康地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感恩父母,谢谢他们对儿女的无尽付出!
上帝创造母亲时/【美国】爱玛,本贝克
必读理由
《上帝创造母亲时》的主旨是赞扬母亲的坚韧与伟大,写法十分别致,让我们懂得母亲的角色近似于上帝。
仁慈的上帝一直在为创造母亲而加班工作着。在进入第6天时,天使来到主面前,提醒他说:“您在这上面已经花费了许多不必要的时间啦!”
主对天使说:“你看过有关这份订货的技术要求吗?她必须能够经受任何荡涤,但不是塑料制品;有180个活动零件,可以任意更换;靠不加奶和糖的浓咖啡及残羹剩饭运行;具有站立起来就不会弯曲的膝部关节;拥有一种能够迅速医治刨伤和疾病的亲吻,从骨折到失恋都能治愈。此外,她必须有6双手……”
天使缓缓地摇摇头说:“6双手……这怎么可能?”
“令我感到困难的却不是这些手,”上帝回答说,“而是她所必须具有的那3双眼睛。”
“可是,”天使说,“订货单上没提出这个标准……”
“是的,可她需要。”主点了点头说,“她需要一双能透过紧闭的房门洞察一切的眼睛,然后她才可以胸有成竹地问:’孩子们,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另一双眼睛将长在她的后脑勺上,用来专门看她不该看到而又必须了解的事情。
当然,在前额下面她也有一双眼睛,当孩子们有了过失或麻烦时,这双眼睛能够看着他,而不必开口,就能够明确地表达出’我理解你并且爱你‘的意思。”
“这太难了,”天使劝道,“主啊,您该歇歇了,明天……”
“不行!”主打断了天使的话,“我感到我正在创造一件十分接近我自己的造物。你看,眼前的这件母亲模型,已经能够在患病时自我痊愈……能够用一磅汉堡包满足一家6口人的胃口……能把一个9岁的男孩弄到莲蓬头下淋浴……”
天使绕着母亲模型细细地看了一遍,不由得赞叹道:“她太柔和了!”
“但很坚强!”上帝激动地说,“你根本想象不出她有多么能干,也根本想象不出她有多大的忍耐力!”
“她会思考吗?”
“当然!”主说,“她还会说理、商量、妥协……”
这时,天使用手摸了摸母亲模型的脸颊,忽然说道:“这里有一个地方渗漏了。我早就说过,您赋予她的东西太多了,您不能忽略她的承受力嘛!”
主上前去仔细看了看,然后用手指轻轻地蘸起了那滴闪闪发光的水珠。
“这不是渗漏,”主说,“这是一滴眼泪。”
“眼泪?”天使问,“那有什么用?”
“它能表示欢乐、悲哀、失望、怜爱、痛苦、孤独、自豪……”主说。
“您真行!”天使赞道。
主的脸上露出了忧郁。“不,”他说,“我并没有赋予她这么多功能。”
丝路花语
当一个女人成为一位母亲,上帝就会赋予她一种母性的力量,这种力量,经常会让海枯石烂、山崩地裂,会让我们感慨万千。如果说爱是一种力量的话,那么,母爱绝非尘世间一股普通的力量,它是世界上最无私的感情,无论何时,我们都应感谢勇于付出的母亲。
盛满爱心的午餐盒/【美国】安伯罗丝·比尔斯
必读理由
一个午餐盒,能让我们充分感受到母女二人之间深深的爱。对于我们爱的人不要忘记表达我们的爱。
20世纪60年代初,我和丈夫有了两个女孩。两个孩子温和、文静,年龄相差两岁。我投入了大量时间、精力和热情,当然还有耐心,担当起一个信心十足、和蔼可亲的母亲角色。
当两个女孩将近8岁和6岁时,我们又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这两个小家伙活泼好动,整天吵吵闹闹,顽皮任性。我的大女儿朱莉娅,成了我忠实的帮手。
她帮我折叠大堆的尿布,带两个弟弟玩,还在我做饭时给他们讲故事。我尽可以放心地去依靠她,但或许我太难为她了。
我和两个女儿过去常常在垂柳下悠闲、愉快地喝茶、嬉闹,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但这一切突然一去不复返了。温柔的慈母慢慢变成了一个疲惫不堪、管教严厉的妇女。有时候因为过分劳累,我唯有无声地哭泣。每当朱莉娅看到我这样,便更加尽力帮助我。她从没抱怨过一句。
直到朱莉娅长大结婚以后,我才知道她曾受到的伤害。一天,她笑着问我:
“妈妈,还记得给我准备的带到学校的午餐吗?那时候,我的所有同学都用漂亮精致的午餐盒装着午餐,我好想能有一个同他们一样的午餐盒呀。你知道我和他们在一块吃饭时有多尴尬吗?那些色彩斑斓的午餐盒,里面塞满了他们的妈妈为他们准备的好吃食物。”
我身子朝前挪了一挪,我们的脸慢慢靠近,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朱莉娅好像又变成了孩子,侃侃而谈:“珍妮的午餐一直是最棒的。她那精巧的三明治常常切成两半,有时则切成三角形、圆形,然后装进小塑料袋中。她还有洗得干干净净的胡萝卜!过节日时她能得到一块叠得平平整整的餐巾。她妈妈把小甜饼做成’心‘形,并写上她的名字。”
“天冷的时候,克莱尔的保温瓶里就会有热汤或热可可茶。另外,同学们的妈妈还把一些纸条塞在自己孩子的午餐盒里……”
我听得入了迷,朱莉娅在继续往下讲:
“妈妈,有时候,你把几根没有洗也没有削皮的胡萝卜扔进一个大硬纸袋,在两块硬面包上涂上花生酱,再扔过来一只发蔫的苹果和一块已经弄碎了的小饼子。我得花很多时间去卷叠那个硬纸袋,想方设法让它的体积变小点儿。”
“为什么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呢?”我问道,内心充满了懊悔。
她真诚地大笑起来,顷刻又变成了一个大人:“你当时太忙了。我看见你为了抚养我和几个弟妹是怎样拼死累活的,只是你完全顾不过来。我知道你一直很辛苦,不管怎么说,我和詹妮弗都有漂亮的衣服和与之相配的发带。还有在学校放学晚了或我们还不能乘公共汽车时,你就去接我们。记得你替我们买的雨衣和雨伞吗?”她在努力让我的感觉好一些。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处处为我着想。
我不想中断刚才的话题:“午餐铃响起来的时候,你有什么样的感受?”
“呃……我害怕吃午饭。我把午餐袋藏在行李寄放处的杂物下面,总是希望……”她的神情突然活跃起来,“有一次,我发现袋子底下有一张纸片,我还以为是你写的纸条呢,仔细一看,原来是张食品标签。”
“我从不知道你想要一个午餐盒。”我轻声说道,心中充满了愧疚。
好几年过去了,我时时想到朱莉娅多年渴望得到的那个午餐盒。我仿佛看到她拿着一个几乎同她身体一样大的硬纸袋,独自一人坐在餐室的一角,而她的同学在一边吃着可口的三明治,一边读着他们的妈妈写的充满爱意的小纸条。
去年9月,朱莉娅的两个女儿在幼儿园上二年级了。她在相距5个州之遥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们刚刚上了校车,那是在学校开学的第一天。
“妈妈,她们俩都带了她们自己的午餐盒。吉米的是粉红色的,凯蒂的是黄色的:你知道凯蒂她多喜欢黄色。我昨晚就把她们的午饭准备好了。”她的兴奋之情从电话那端不断传来,弥漫了我的厨房和心房。“三角形的三明治,妈妈,切得整整齐齐的,还有巧克力、葡萄、奶酪、自家做的小甜饼、熟鸡腿……每样东西都分别装在易开式袋子里。”
“朱莉娅,朱莉娅!”我简直是对着话筒叫了起来,“记得放纸条了吗?”
“放了,哦,放了!”她答道。
一天,我在起劲地清扫车库。朱莉娅的父亲几年前去世了,后来我再婚了,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丈夫的农场,所以车库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把手伸到一个纸板箱的里面,摸到了一件东西。一个锡皮午餐盒!盒子的前面画着一只老虎,正大嚼大咽着麦片,还开心地发出嗥嗥叫声:“棒极了!”这只午餐盒有些年头了,可能是60年代留下的。我盘腿坐在车库的地板上,把午餐盒轻轻地抱在膝上,好像它是天外飞来之物,特地送给我的。
我的上帝,真有可能给我第二次机会吗?
“着手吧,”一个声音在悄悄地催促我,“现在还为时不晚。”
我把午餐盒拿到厨房,在水池里洗了起来,就好像在洗水晶玻璃一样小心。
我的想象开始涌动,随之扩展,就像一只熟睡的小猫开始慢慢醒来。对已长大成人、生活在千里之外的女儿,母亲该给她的午餐盒里装些什么呢?棒棒糖,口香糖,还有一小把葡萄干。
想起来了,朱莉娅特别喜欢年代久远的、有情趣的玩意儿,我于是把好几个有着90年历史的纸娃娃放进了一个易开式袋中。一条古式的花边手绢,一条非常古老的手绣茶巾,小小的空间装进了我对女儿的爱。我还将一把古雅的、镶有宝石的梳子,一册本世纪初出版的关于友谊的小册子装了进去。在书上,我写上这样的话:“朱莉娅,就把它当成一根洗净削好的胡萝卜,全吃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