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但是这样的话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就又下降了呀!”墨黔十指插进乱糟糟的蓬乱头发里,纠结难言。
“给你三秒做决定,再犹豫一切免谈!”楚琰反客为主,还不以为然。
“还得你当坏人。”墨黔握紧拳头,愤愤地说道,“我已经有一次不良记录了,得想办法让她对我改观。”
楚琰真想给他迎头痛击,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只要你有钱,哪怕曾经杀过人放过火,一般都有肤白貌美的女孩投怀送抱。只是看他那炯炯的双目,又不忍将这残忍的现实告诉他。
“那好,有个交易。”楚琰低垂着眼帘,决定帮他一把。
既然热情似火,那便让其肆意燃烧。
“什么交易?”墨黔激动不已,像路旁给根肉骨头就摇摇尾巴跟随其后的小狗。
楚琰抿起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以后,不,从今晚开始,你的床归我!”
他心里打定了如意算盘,正好可以通过此次契机敲诈勒索一番。想起最近悲催的遭遇,简直欲哭无泪,富裕生活扬尘而去,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最基本的处所都是难题。
“行!答应你。”墨黔爽快回答,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真的烧到脑子了,毕竟那么抠的一个人。
“老哥,你早说多好!我就可以换个高端点的要求啦。”楚琰猛拍大腿,完全没料到这家伙居然答应得如此干脆,好歹犹豫三分呐。
黑熊被两人嘈杂的谈论声吵醒,低落地趴在地上,哀怨的泪珠在眼角打转,下一幕,它张开长满尖牙的大口,哈欠连天。
“你得换件衣服。”墨黔上下打量着楚琰,觉得这身绫罗绸缎跟小贼形象不符,两人一对比,谁是流氓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楚琰从他鄙夷的眼色中看出意图,果断摇头奉劝对方打消此念头,他没带什么换洗衣服,因为以为父亲着人打理好了一切,所有必需品早遣人送至莲花派,答案是否定的。令人费解的是,离家之时,楚堇雷居然没有提醒要带好行李,果然专业坑儿!
“不换,坚决不换!”楚琰大吼大叫,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衣衫褴褛的墨黔,脑海里闪现自己趴在大街上匍匐而行,衣服缝缝补补,腐朽不堪,吓得赶紧摇头。
“无所谓啦!”墨黔摆摆手,懒得在这些细节上斤斤计较。
于是乎,在这个蝉鸣聒噪的山林里,两人贼头贼脑地溜到淹没在山谷里的小村庄里,趁着农人闲暇时段,钻到墨黔心心念念的那个红薯地里,太阳正值中空,蔚蓝的天穹万里无云,就像澄澈的海水。
“你得事先给我跑的暗号。”楚琰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抬眼看到满眼春光的墨黔,忽然有种将死之日的感觉。
“你大爷!”楚琰抬脚将蹲在地上想入非非的默契踢倒。“看好,你们俩走到红薯地附近的时候,你假装摔倒,然后大叫一声,我就开始跑了,完事儿后,好好感谢我。”
果然重任只能自己扛!
一旁无法停止傻笑的墨黔狂点头,估计此刻让他学狗叫他也能立即狂吠。忽然楚琰也想见见那个碎花裙的麻花辫姑娘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墨黔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你再重复一遍我们的暗号。”楚琰实在感觉墨黔不扒谱,稍有不慎就掉链子。
“我摔倒大叫,啰嗦。”
话毕,墨黔狂笑不止,楚琰赶紧上前捂紧他的嘴,以防“出师未捷身先死”。
“服了,收敛一下你的笑容。”楚琰扶额,第一次感觉心底如此没谱。
不过,好像与他没多大关系。
“快滚!”楚琰实在看不惯,转身就走的欲望越渐强大。
“兄弟,看好你!”墨黔一副势在必得的壮貌,就像首长对自己的士兵寄予厚望。
“你废话真多,不就是让人家姑娘认识你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啊不,煞费苦心吗?就你这样,八成会黄。”好一个落井下石,料想得到,遭到对方白眼攻击。
在野蒿繁茂之地,墨黔鬼鬼祟祟地爬了出去,屁股翘的老高,楚琰总想一脚揣上去。始料未及地,他又迷之转回头,一脸贱兮兮地坏笑,好像传达什么讯息,不过苦于楚琰无法理解。
楚琰满心惆怅,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独坐街头,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指向巷尾一片幽暗之处。
他记得很多从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那些记住的人都有一段不同常人的故事,有一天,他会离开墨黔,像曾经萍水相逢之人一样,都会成为一段尘封的记忆,或许某天,重新整理思绪时,他会再次想起荒唐又胡闹的今天。
多好,至少还能遇到不对自己唯唯诺诺的野小子。
“哎呦!”虚假到不能再假的惨叫隔着野蒿丛传来。
“还能再假点吗?”楚琰简直欲哭无泪,无话可说。
“你没事吧?”女孩慌忙上钱询问,声音甜美。
“没事没事,这绊脚草太多了。”
“你慢点……”
“嗯,你真好……”
暧昧之情弥散在空气里,楚琰像一个听墙角的人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酥到骨子里去了,鸡皮嘎达掉落一地。
他极不情愿地站起来,依靠青蒿半掩住身体,佝偻着腰背按原定路线逃跑,女孩环顾一圈恰好碰见半个人头在红薯地里惊慌失措地小跑,她撇下满脸洋溢幸福的墨黔,大步追上。
“那么快就追上了?”楚琰气喘吁吁地奔跑在几代人踏过的上山小道上,背后追赶的声响异常明显。他抽空瞄了眼穷追不舍的女孩,浓眉大眼,不是特别漂亮但有山间清纯的感觉。
“楚琰,干得好!”墨黔已在暗自庆幸,一跺脚颠儿疯地追上前。
楚琰已双脚无劲儿上坡了,这小路沿坡陡峭,在市景里跑惯的人,难以适应如此陡坡,大腿像缠了千斤坠,每跑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来。实在累得慌,从他身旁疾驰而过的路边风景渐渐减缓速度。
女孩大喘粗气站在他身后,双手撑膝,有气无力地说道:“跑……什么,你跑……得了吗?”
楚琰背对她,同样急促喘息着,同时绞尽脑汁想对策。
“啊啊啊!”惊惧的尖叫在山脚矮灌木堆中远远响起,是墨黔的喊声,不再有之前做作之感,而是人在遇危险时下意识的惊叫。
内心不安感愈演愈烈,楚琰赶紧俯冲下山,背后跟着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