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个小偷,抓住她!”男人高举火把嘶哑地吼叫着,紧随其后的是村里的老老小小,他们都露出凶狠的表情,在烈火的映衬下,俨然一副恶鬼的姿态,青灰色面容里透露出永无穷尽的贪婪。
夜色如墨般漆黑,林子与黑夜仿佛一体,人们高举火把在丛林里摸索,而他们寻找的罪魁祸首,正在不远处的矮灌木丛中躲藏着,那是一只刚化作人形的小狐妖,她屏住呼吸,警觉地看着前方隐约晃动的人影。
乌鸦的啼鸣打从黄昏起便没有中断过,它们那声嘶力竭的响声充斥在林子当中,将黑夜最恐怖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小狐狸,别躲了,我抓住你的尾巴了!”男人阴险的笑容被夜色掩埋。
他的背后传来一阵骚动,男人疾步走去,却一无所获,那声响不过是惊飞的雀鸟。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突然发出粗狂的笑声,“你要躲到哪里?”他凶狠地盯着躲在灌木丛下面的小狐狸,丑陋的嘴角一时间显露了出来。
小狐狸面色苍白,连连作揖请求饶恕,“求求你们,放过我,放了我吧!”
眼前的男人见状,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突然地,所有火光聚集到这一点,将四下的黑色照射得如同白昼一般。
“小二,上酒!”少年招呼自己的随从,大大咧咧地坐在酒馆里最显眼的地方。
抬头即是市集,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摊贩为了生计奋命吆喝着,誓要把周围的同行压下去。今日太阳稍些毒辣,人群匆匆忙忙,平日里见惯买卖奇珍异宝,乍一眼扫过,除了吃的摊点有人驻足外,其余的却是少有问津。
一盏茶的功夫,随从纷纷簇拥着少年走出酒家,每个人提着酒一边走一边不羁地笑起来。
“少主,今晚又要去哪里闲荡了?”一奴才一脸谄媚样凑近少年。
“荡什么,喝酒都堵不住嘴,你忘了老爷上次怎么教训的少主了吗?”
“咦,专门喝酒,这可不是少主的风格呀!”
随从们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少年内心哀嚎着,却懒得跟他们搭话,自顾自地绕进巷尾。巷尾有些老旧,青石砖上几乎布满了青苔,一身锦衣玉袍的少年,从未想过踏进这个阴暗的角落里,但就在买酒的前一刻,他瞥见一只红狐。
男人叫嚷着,一旁是被关在笼内动弹不得的狐狸。
围观者一眼瞅见那红狐的皮毛光泽好,急忙询问价格。
“三万弹株,少一个都不行。”男人满脸得意。
而驻足观看的人纷纷怔住,一只狐狸居然买到如此之高的价位。
“狐狸可不一般!”男人看出他们拿不出钱,不耐烦地说道。
“因为它是一只刚修炼为人形的妖!”少年扒开围观群众,上前检查狐狸的伤势。“这是一只红狐,刚修炼为人形,法力并不高深,再加上原本的内伤,所以被你抓住,想必之前你取过它的血,精力不足以它人形的支撑,所以又变回了狐狸。”
旁人满脸惊愕,不知何时周边围堵起了一道人墙,人群攘攘,纷纷指责起男人。
少年忽地转身,大声质问起男人:“你明知私自贩卖妖类是犯法的,可知罪!”
男人明显怒了,额头青筋暴起,他捋起衣袖,朝少年的脸庞一拳呼去。少年重心不稳,顺势瘫倒在地。
“老子的买卖干你何事,犯法又如何,妖本就低人一等。黄毛小子,给我滚!”男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提笼欲走。少年愤愤不平,堂堂一家少主,怎能忍下如此大辱。他连忙起身,一个飞踹将男人踢翻。男人猝不及防,一个熊趴倒地,笼子从他怀内飞了出去,沉重地砸在地上,狐狸淬了一口血,奄奄一息。
少年彻底激怒了他,他缓缓起身,异常沉静地拍打灰土。然而少年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席卷而来,他明白自己惹了棘手的人。
“臭小子,准备好自己的后事吧!”男人咆哮着,声音响彻云霄。而在他颅顶,一只青色白虎盘旋。
少年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他被涌动的人群淹没,想逃却被禁锢在原地。起初看热闹的人生怕殃及到自己,苍茫逃窜,而巷尾本就狭小,人群庞大,一时间,倒把出路给堵住了。男人左腿后撤,作蓄力姿态,而后猛地跃起,以整个人为武器向少年砸去。
这明显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如今栽在这蛮夫手里,少年心有不甘,却无计可施,他本就只会花拳绣腿,只叹堂堂楚家少主,做次好人却亏大发了。
他紧闭双眼,盘算着人多,那人也许不愿滥杀无辜,这些绊脚的人没准能救自己一命,未曾料及,男子歹毒之极,驾着白虎便向他扑来。
巷子里万分嘈杂,哭喊声,辱骂声,把他包裹得密不透风。正当一股炙热感袭来,周围突然寂静如死灰,随即响起铃铛碰撞在一起那清脆的声响。少年偷偷瞄了一眼,只见一女孩乘风腾跃而起,单臂挡住男人的进攻,无数道白光迸发,死死缠住男人,白虎也消失殆尽。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男人倒在一旁大喘,女孩站在他跟前,及膝的百褶裙上挂满小银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俯视着男人,眼神中透出的威严不容侵犯。
“小狐狸我带走了。对了,你刚才差点打死的人是楚家少主!”此话一出,男人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语,瞪大了双眼盯着少年仿佛要把他看穿。
女孩抱起濒死的红狐,走到少年身前,戏谑道:“好好练武哦。”
那一刻,少年感受到内心波澜起伏,陨石划过天际擦出火花,然后爆炸。他呆立在原地,远眺女孩小去的背影,直到随从远远跑来,满心欢喜地抱住他。
“你们死哪去了!我差点死在他手上!”少年攥紧拳头,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找错方向了……”随从们满脸傲娇。
“滚开,恶心死了!”少年猛然想起,狂奔至巷口,朝着女孩离开的方向大声喊到:
“我叫楚琰,我们会再见面的!”
话音刚落,他立马变阴沉脸,命令随从将男人押回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