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米豆来说一年里面最好的时间就是每年的暑假,因为这个时候她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可是当她被困在了中原西南的小山沟半个月,发现如果再不回家的话,很有可能就再也跟不上复旦大学今年的新生入学典礼。而当她坐着进城卖猪娃的手扶式拖拉机赶到那个小县城,一路火烧火燎的赶到了省城的时候,发现家里边给自己订的那个航班在昨天上午就已经起飞。在她正在沮丧的时候,等到的是一个可以坐经济舱去上海的消息,可是当准备在登机场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米豆终于发现先前自己所遇到的所有的事情和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比起来,其实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站在米豆前面的那个男人将手中的身份证和机票交给柜台上的服务小姐后,服务小姐彬彬有礼的问道:“先生,请问您是有什么东西需要托运么?”
不过显然这句话对于秦汉武来说就是一个很难以理解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在山中唯一的一趟客车上塞满各种各样的玩意儿,而不需要遭受那个售票员的白眼。当然那个售票员也不会像现在机场的这个服务小姐这样的温和。
首先,当秦汉武看到服务小姐脸上受过职业化训练的笑容的时候,想到的是自己伟大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个女人,在心中悄没声的给这个服务小姐打上了一个分数之后,咧开嘴巴,带着一种农村人天生的憨厚和狡黠的笑容,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话口音:“恁说是托运快还是坐飞机快?”
被这个天马行空的问题震慑的脑中一片空白的服务小姐,无意识的说了一句:“可能托运快一点儿吧。”
“中,那就把俺托运过去吧,对了恁说那个托运是不是也分那个什么头等舱公务舱经济舱?”
机场的服务小姐经受过很多对于乘客问出的匪夷所思的问题之后应该有什么反应的培训,但是在听到了秦汉武的这句话之后,还是一脸无辜的看着秦汉武轻声道:“先生,请问您刚才说什么?”
“那啥,能不能把俺也托运过去,不是说托运快一点么?”秦汉武一脸比那个服务小姐还要无辜的表情。
‘牛人啊。’站在秦汉武身后的米豆没有任何犹豫,便把秦汉武归结到了心中那个贬义多于褒义的牛人的行列。牛人相对与正常人而言,这个牛所在的地方便是永远做不出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就像是此时的秦汉武一样,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如此这般。眼看面前的这个土包子说出这样的话,米都忍不住不顾场合的弯腰捂嘴笑了起来,心里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今天看到的这件事情回去讲给那些朋友们听听。
“先生,只有物品能够托运,人是没有办法托运的。”服务小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看您的行李比较多,行李还是托运的好。“
“没事儿,没事儿,俺身上有劲能拎得动。”
身后的米豆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你说俺这个到底是站票还是坐票?”秦汉武转过头看了看捂着嘴的米豆,咽了口唾沫之后看着面前的服务小姐摸了摸脑袋,憨厚道。
这服务小姐刚刚给他解释完毕,正要对秦汉武实施放行,但是此刻她面前的这个牲口偏偏却冒出了这么一句绝对的让山河气断日月无光而且绝对是牛逼到了极限的问题。
米豆终于热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完全的不顾形象,似乎忘记了自己在两年前刚到上海的时候,看着地铁站的那些各种标识的进站口和出站口,然后终于坐上了逆行道之后,在周围人嘲讽的目光中,躲在地铁的角落偷偷哭泣的场景。
手里拿着登机牌,在过安检的时候,秦汉武没有任何意外的又让米豆乐了一回,面貌憨厚淳朴的秦汉武,清风岭的四好新青年眼见得身后的美女笑的是这么开心,也就跟着乐呵,但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米豆薄薄的衣服下面显露出来的曲线和短裤下玲珑白嫩润滑的比普通女子要长出不少,令无数雄性牲口看了之后能够立即举旗的长腿,心中窃喜不已。
如果眼神同样可以作为一种有效的有所作为的手段,米豆毫不怀疑自己已经被面前的这个看上去一脸憨厚的土鳖给扒光了身子,更何况当下正是穿着清凉的夏装的时候,很有可能自己已经被面前的这个牲口在身子抚摸了一遍儿。米豆终于畏惧了,双手不由自主的抱在了胸前,可却让面前的这个家伙眼中偶然透出的凶光更盛。
当然这才是秦汉武的高明之处,外表的憨厚,绝对是全世界最高端也是最实用最广泛的犯罪伪装手段,这种赤裸裸的目光猥亵战术可以瞬息万变,无法琢磨。
看着面前小姑娘的模样,秦汉武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清风岭那个手里拿着几管秃笔,腰间掖着一个破羊皮酒囊的老头儿,也许老头儿逼着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坏事儿。
“你看什么看啊?”看着面前的秦汉武的脚步停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可从那双眼睛里却是看不出一点儿他到底是在想什么的时候,米豆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听到米豆的声音,秦汉武也就识趣的收回了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被美讨厌却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秦汉武自忖不是一个让美女喜欢的人,但也不想当个被美女讨厌的人。
“土包子!”等秦汉武走过了安检口之后,跟在他身后的米豆小声念叨了一句,眼中满是不屑的神色。
等米豆拎着行李过了安检之后发现自己嘴里的那个土包子此时正怔怔的看着停机坪上的大飞机,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喃喃的说着:“这么大的飞机,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