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着不大,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举起一块将近千斤的石块。
“部族的人气力都这么强吗?”石原不由向身边的乌桑询问道。
“不是,句可哥哥那么厉害,爹爹都老是夸他。·”乌桑摇头和石原解释道,接着有些沮丧道:“乌桑那么努力,也才只有二石气力,虽然我们部族的人确实天生强壮,但也不是个个像句可哥哥那般的离谱。”
乌桑掰着手指,一点一点向石原解释道:“在我们五岁前,练习炼体五法,间或用举石代替训练,一直到拥有五石白石之力,大概是六到七岁的样子。”
“而在五石气力之后,因为没了炼体五法的帮助,气力的增长速度就开始放缓,到十一岁,大概也可以拥有九石白石的气力。”说完,乌桑抬头看着石原,肯定道:
“所以,像句可哥哥那样十一岁拥有三石灰石,已经是个值得夸赞的天才了。
“原来是这样。”石原恍然点头,明白过来。
“不过我也快能举起三石白石了。”最后乌桑抬起小胳膊,展示给石原看,十分可爱。
······
“用力!”
“就差一点了。”
“······”
“好······唉。”
人群发出声声齐呼,最后却变成叹息,却是又一个人上台尝试,但却举石失败了。
这人脸庞涨红,有些泄气的看着脚下的石块,离开高台。
“没事,等下个月就可以了。”
大家都很友善,看这人走下颓丧的表情,忙安慰。
不过也是,一般上台的人都是在家测试过的,肯定是成功了,才会上来举石,这次失败也许只是偶然原因,即使训练用的石块有磨损,和这测试的真的有偏差,也不会差距太远,下次肯定能成功的。
“我去了,你们别乱跑。”乌芙看着高台上有了空位,和石原二人叮嘱一声,走上高台。
“是乌芙这女娃娃儿?”
“她好像是就是九石白石了吧?”
大家看到了乌芙走上高台,部族人的关系大都很亲近,彼此熟识,自然认得乌芙。
“这是灰石?”
大家看着乌芙走向一块灰石,不由传来一阵惊叹。
“是啊,灰石!”
在大家的注视下,乌芙表情没有丝毫改变,除了在家中偶尔露出的笑意,她仿佛永远都只有这么一个表情,但她的实力却让人侧目。
“嗬!”
只见一身清喝,那重达三百斤的灰石便被她举了起来!
石原一愣,她的手臂纤细,真没想到有如此力量啊!
“这女娃娃很厉害啊,一个女孩子,比我家那兔崽子还要厉害啊!”
“是啊,十岁便是举动这灰石,可不比那些男娃差了。”
人群中,大家也是一阵称赞,对乌芙表现出的实力表示认可,显然在部族中,女孩有这样的气力也是一件稀奇的事。
一般而言,在气力上女孩都是比男孩弱的。
“她是乌瓦的女儿吧?果然是差点成为战士的人,即使生个女娃娃,也有这么大气力。”突然,人群中一个老者感叹道。
“是啊!这乌瓦才六十岁,便放弃了成为战士的机会,他女儿却如此努力!”
老者的话显然很有共鸣,身旁听到的人立刻附和道。
“六十岁?”石原听得却是微微一愣,刚还和乌瓦大叔一起吃饭,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六十岁的老翁?
“这气力每增加一石之力,就可以增寿至少十年,乌瓦只花六十年便成为八石战士,他大把时间,再等等,等成为战士再生子多好,他不可能不知道,生子便意味着断绝战士之路吧?”
身旁再次传来的议论声打断石原的遐想,是一个面貌黝黑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对当年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同样却感到可惜道:“战士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啊!战士那般强大,整个部族也才只有八位啊!”
战士?
部族最强大的存在!
这可是他的梦想!
“对啊,即使他不在乎力量,成为战士最少也可以增寿百年,他有什么可急的?”果然有人附和,他同样不了解当年发生的事。
“要知道,祭师是我们,每增加一石之力也可以增寿十年。”这人带着羡慕:“而战士,每前进一步,却最少增寿百年,乃至不死啊!”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如果说力量可以不动心,但当这力量超脱了生命,又有多少人能够拒绝?
战士不只拥有着超脱肉体极限的力量,并且还意味着悠久的寿命,当成为战士后,时间就不再是能剥夺生命的致命利器。因为只要战士之路不断,战士一直在前进,某种程度上而言,便永远不会老去,也就不会死!
成为战士,可以说生命才真正握在了自己手中。
“战士?”耳中传来的话,在次让石原脑中陷入空白。
实在太匪夷所思!
这片大地的人寿命不只可以通过人为增加,而且甚至,竟然可以不死!
“战士吗?”他想到了祭祀那晚见到的那个高大身影。
“唉,他能等,乌芙的母亲木素却等不了了。”
议论还在继续,却是有个知道当年往事的人出来解释,他感叹道:“木素和乌瓦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很早就定下了亲事,本来都说好了,等乌瓦成为战士在要孩子,但谁曾想,乌瓦虽然天赋非凡,花五十年就成为了八石黑石力士,木素却没有太多天赋,过了六十,也许就没机会怀孕了。”
“谁说不是······”
“乌瓦和木素的感情······”
不断有人出来解释,这些都是当长的人,知道当年的事,他们并没有因为乌瓦放弃成为战士,而有疏远看不起他意思,只是有些不可避免的可惜之情。
而在他们解释之后,开始那些表示可惜的人,包括最开始说话的那些年轻人,在知道原因后,竟然都露出恍然的表情,在没一点奇怪。
因为在部族人对生命的认知中,生命的传承有两种,可以是养育后代,也可以自己与天搏命,自己挣命。
乌瓦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选了第一种罢了。
“不是吧?”石原在一旁听着,却不免有些惊讶了。
他本惊讶与生活在这片大地生活的人生命之悠长,惊讶与战士的强大特异,现在却不免惊讶乌桑父亲的实力和所为。
乌桑的父亲,那个笑容可掬的乌瓦大叔,本有机会成为如同神话般强大的战士,最后却放弃了,只是为了和妻子木素生个孩子。
他发现,这片大地的人,也许不只是在生命形态上和他认知有区别,在思想上也是有很大不同的。
放弃永生不死的机会,只要和爱的人一起变老,这确定不是言情小说······
“值得吗?”石原喃喃。
他想到吃饭的时候,二人宽厚善良的笑容,言行之间的关心,不由自主泛起一个念头,强大只是为了守候美好,而乌瓦已经找他的美好了。
“我这想什么呢?”石原摇摇头,无语自己在犯什么病,那么煽情,自己感动自己个什么劲。
“我好了。”台上,乌芙放下石块,慢慢走了下来。
石原看到她的脸上有丝难得的笑容一闪而过,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了然的情绪。
他突然有些明白,乌芙这小小年纪,一个女孩,为什么那么拼命。乌瓦为了生下她,放弃了自己战士之路,这又何尝不是压力?
“也幸好并没有人因此而发出责备。”石原心中暗暗感叹,听到部族人的对话,能感觉大家的友善。
正如大家所言,这本就是大多数部族人的选择之一。有些部族人选择自身,强大自己,拥有漫长寿命,也拥有保卫部族的力量;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选择最平凡的路,娶妻生子,抚育后代。
只是乌瓦对他们确实可惜,战士不只是自己挣命,其实也是部族生存的顶梁柱。
“姐姐你好厉害。”乌桑兴奋的拉住走下的乌芙,满脸崇拜。
乌芙宠溺的揉着乌桑的脑袋,面上也有着一丝欣喜,虽然早就肯定自己的气力,但在部族众人面前展示,完成力阶测试,却代表着自己终于是真正的灰石力士了,这是部族中最重要的荣誉,受到所有部族人的肯定!
她想替父亲证明自己,替父亲成为战士,守护部族!
不过,即使高兴,她还是对乌桑道:“好了,我们回家吧。”
可不能在一直在外面待着,带乌桑石原出来,可没和爹爹他们说,该担心了。
“啊!不要啊,才刚来。”乌桑闻言,不由撒娇道。
“不行,等会爹爹他们找不到你们,该着急了。”乌芙道:“你不是说来看我的测试吗?现在我测试也测试了,当然要回家了。”
“啊!”乌桑一愣,自己好像真是这么说的,只得可怜兮兮道:“好吧·····”
“我成为灰石力士还没和爹爹他们说呢。”乌芙突然道。
“真的?快走,快走!”乌桑闻言,那双大大眼睛徒然一亮,反倒反过来拉住石原乌芙的手快步离开。
力士进阶可是部族的大事,虽然乌芙是女孩,爹爹和母亲不要求自己和姐姐多厉害,但姐姐这么厉害,爹爹和母亲肯定也会很骄傲,很高兴的。
石原一直在一旁好笑的看着这两姐妹,这时也立刻跟了上去,乘着小女孩的笑声一起踏进身后略显冷清的小路。
那是回家的路,道路虽黑且冷,但在路的尽头却有间院子火光摇曳,点着温暖的光芒,静静等待。